忽闻阿叔驾鹤远 垂首难禁泣咽声

刘建东2923631

<p class="ql-block">  昨日正午,满妹微信传来讯息,说三姐告知光勤叔已离世数日,问我是否知晓。虽早已知他十年间两度中风,身体欠佳,但噩耗真的传来时,泪水仍不受控地涌了出来。满妹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我便立刻拨通三妹(妹夫和光勤叔是要好的堂兄弟)的电话,关于光勤叔的过往,我们絮絮聊了半个多小时,那些与他相关的点滴记忆,也随之清晰浮现。</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当兵前:平肩少年,共话理想</p><p class="ql-block"> 光勤叔与我同属一个大队,又同为属虎之人,虽与父亲同辈、我称他一声“叔”,实则是一起长大的玩伴。高中毕业后一同回乡,因脾性相投、话题相近,常凑在一起谈理想、聊前途,连对未来的憧憬都格外契合。尤其公社组织半个月民兵训练时,我们更是形影不离,成了彼此最默契的伙伴。</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我们,也算怀揣文学梦的青年。谁偶然读到一篇好文章、寻到一本好书,总会第一时间分享给对方。我们甚至曾异想天开,约定合伙写一部长篇小说——以一对平肩长大的青年男女为主角,写他们从相知到相恋,却因女孩是城镇户口、遭父母坚决反对的故事,还暂定书名为《爱情的魔影》。只可惜,1980年10月我们一同参军,新兵连结束后便各赴岗位,写小说的约定终究成了泡影。如今回想,那时肚子里不过几滴墨水,却敢觊觎“大部头”,实在幼稚又不自量力,想来都觉得好笑。</p><p class="ql-block"> 等待入伍通知的日子里,还有件事让我记了大半辈子。光勤叔拉着我的手打趣:“建东,你有才华,将来肯定有大出息。要是你当了师长、军长,我给你当副官或警卫员,总该够格吧?”这话让我瞬间红透耳根,忙说:“阿叔,您这是羞煞我了,简直是黄粱美梦!您身手比我敏捷,书读得比我好,为人又圆通,将来肯定比我有作为。”后来的事竟真如我所言,五年后他留在部队转了志愿兵,在广州安了家;而我退伍回乡,一边种田、跟着父亲学杀猪,后来为了生计,又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奔波。</p><p class="ql-block"> 农村长大的孩子总不缺吃苦的韧劲,光勤叔便是如此。连我三妹都记得,当年和我一同参军的光勤叔、光华叔,还有铁新兄弟,见我家山上还有不少红薯没挖,怕我入伍后家里人手不够,主动来帮了两天忙,把红薯都收回家,让我能安心离家。这份情谊,我从未忘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参军后:军营重逢,悉心相待</p><p class="ql-block"> 1980年底,新兵连的训练结束,我和光勤叔便分开了。直到次年冬天,我出公差去新宁分部留守处,才又与他重逢——那时他已在分部招待所当上士。久别相见,格外亲热,他不仅把我的伙食安排得妥妥帖帖,还提前备好洗漱用品(其实我自己都带了);更让我感动的是,当晚他非要把自己住的单间棕绷床让给我,自己去睡隔壁招待所的硬板床。我忙推辞:“您是阿叔,哪有让您迁就我的道理,倒了个礼了。”他却笑着拍我肩膀:“你是客人,是我认的才子兄弟,听我的!”说完不等我再劝,就跑进招待所房间拴了门,没给我反驳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后来21分部机关整体搬到广州,光勤叔从司训队结业后,被分到了分部小车班。1984年我去分部送文件时,他特意跟我说:“我跟分部军务科的领导关系不错,你要是想调过来,我去跟科长说一声,一个电话就能搞定。”我听了很心动,回部队后找朱干事商量,朱干事却劝我:“现在部队首长都看重你,转志愿兵是十拿九稳的事。要是调去分部,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能不能长期留队就说不准了。”我琢磨着他的话有道理,再三考虑后,还是放弃了调动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这事过去三十多年,我却始终记在心里。光勤叔那份毫无保留的关怀,我感激不尽,更会没齿难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退伍后:患难相助,暖心鼓励</p><p class="ql-block"> 命运总爱开玩笑。在部队时,我虽拼尽全力,也得到了官兵们的认可,却还是因复杂的人际关系,最终脱下了军装,告别了热爱的军营。</p><p class="ql-block"> 回乡后我子承父业,一边种田、杀猪卖肉,一边兼职放电影,好不容易刚解决温饱,1988年10月的一场大火,又将我家的房子和财物烧得一干二净,不到两小时便化为灰烬。走投无路时,我只能跟着老战友外出谋生,先修机械打字机,后来又做复印机的修理和销售。每次去广州,我都吃住在光勤叔家,尤其是第一次去时,我正处在最落魄的境地,可他和婶子待我仍像亲兄弟,没有半分嫌弃,只剩热忱。记得他当时用那双温暖又有力的大手搭在我肩上,轻声安慰:“建东,别灰心,一定要信自己。凭你的能力,总有出头之日的——我一直觉得,你是块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那一刻,我的眼睛瞬间就湿了。</p><p class="ql-block"> 光勤叔,如今我虽没活成大富大贵的样子,却也能衣食无忧;虽没在部队实现理想,却在人生的路上走得踏实安稳。这些年的日子,也算没辜负您当年的鼓励,若您泉下有知,也该能稍稍安心吧。</p><p class="ql-block"> 两年前听说您第二次中风,我每次打电话,那边都只有拉长的音,始终没人接。直到去年除夕,我先打了两个电话没通,发了条信息后,您竟很快回复了——我还傻傻地以为,您的身体或许好转了些。直到昨天从光华叔那里得知,我才明白,不是您不接电话,是您的听力早已不方便,连听电话都成了难事。</p> <p class="ql-block">永远的思念</p> <p class="ql-block">  光勤叔,若真有来世,我想央求您还做我的阿叔,我们一起努力,争口气光耀家族;想跟您做同学,一起坐在教室里读书,将来真的试着著书立说,圆了当年的文学梦;想再跟您做战友,一起扛枪站岗,守着家国,争取能建功立业,不留遗憾。</p><p class="ql-block"> 愿您在天堂再也没有病痛,光勤叔,安息吧!</p><p class="ql-block"> 泣于2025年10月1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