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图片来自网络 文/斗闻(刘尚东)</span></p> <p class="ql-block"> 一捆捆苞米秸经常是围着一棵树,虽然每捆苞米秸甚至都比一棵树粗,长久地围着树的苞米秸,就把一棵树打扮成穿了很厚的越冬棉服的样子。被苞米秸围着的树,枝上挑满了秋后的阳光,很快叶子都变得灰黄,等着让一些游移不定的风,把它们吹落下来,一部分就顺势搭在苞米秸上,点缀多余的干枯,一部分随着秋天惯有的叹息,被风零落到许多角落:一堵墙的脚下,一块石头的身边,或者已经不愿意再起更多波纹的水塘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青石板在门柱下的,没有被夜间偷偷奔来的露珠打湿,接着最近从门外散落的一层薄薄的尘土。我会等着喜欢流鼻涕的海林早饭后过来,一起用手指在这覆着尘土的石板上画画。我最擅长画的是一条鱼,或者是一只鸭子,都是母亲早前用铅笔在本子上教过我的。海林他娘不会教海林画这些,虽然她很会熬猪大油,每次海林过来,都会带着卷了猪大油的煎饼,送给我,然后我把青石板的一半留给他,能画一朵鸡冠花对他来说是最难的,他一般画些他向往的鸡蛋和饼干,还有油条。这些画会保留一整天,等我们去河边玩完泥巴,收拾好那些泥人泥蛋泥哨子,晚上回到家门,青石板上的画在渐渐变黑的夜色下不能看了,我会用手把它们擦掉,等着新的土落上。我擦完青石板上的土才在母亲的呼唤声里去屋里吃饭,没有记得饭前曾洗过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村头水井台的青石板虽然光滑,由于大家经常来打水和早晨露水的缘故,经常是湿的。水在有一圈石壁的井里十分透明,自己画着蓝天白云的画,有时可能有飞鸟从井口经过,飞翔的样子被立即画下并被藏起来。我们趴在井口的青石板上,对着井里的水笑,做很多鬼脸,井水都能立即画下并藏起来,我们很难做出相同的鬼脸,不一样的笑和鬼脸同样在被井水画下时,也画在我们同样清澈的眼睛里,被眼睛藏起后,大多记不住,找不到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藏在围着树的苞米秸里的秋天,被经常钻进去的我们逮到。那是宽厚于好多倍苞米秸在苞米地里的苞米味,从更为密集的苞米秸里放出来,让我们的呼吸充满了这种熟透的香气;那是很多藏在苞米秸下的小虫子的唱歌,在我们钻进去的一霎时突然停止,我们在苞米秸下屏住呼吸,不发出声音,便可以听到它们陆陆续续的重新唱起,像是庆祝什么,偷偷地分享什么甜蜜。</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直到过了很久,要下霜了,要起更大更冷的北风了,树上的叶子基本落光,秋天还藏在围着树的苞米秸里,不走。即便在更冷的冬天,只要不下雪,被太阳晒了一天的苞米秸,仍然围着树收留着很多秋天,虽然唱歌的虫子都逃跑了,但是苞米秸的香味还在,在阳光下的白天,在月光下的黑夜,吸引我们带着自己的影子,一次次钻进去迷藏,乐此不疲。而这时门柱下的青石板眼睁睁地看着,不同于它们的井台上的青石板,已经迎来了一次次霜,一次次雪,还有一层层的冰。</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