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记事)我家有棵柿子树

勿忘我

<p class="ql-block">前几天去超市,看到红得透亮的柿子,有种想吃柿子的冲动感。我就买了几个,回到家里却没人愿意吃,我一个人怎么都吃不出过去那种蜜甜,我百思不得其解,却一下子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在我的记忆深处,家里房子还是土坯茅草屋,三间堂屋两间东屋,贴着东屋南山墙用木桩支撑起来一个棚,后面和南山都是用秫秆织的薄围起来的,父亲用麻渣泥把薄的里外糊了一层,那就是我家的灶房。灶房南边有一片空地,经常长出一些野软枣树。表哥会嫁接,父亲就让表哥把软枣树嫁接成柿子树。</p><p class="ql-block">那是我记事起家里唯一一棵柿子树,对我们家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没有柿子树之前,每到秋天柿子红了的时候,总是望着人家家里,挂满枝头红灯笼似的柿子发呆,馋的直流口水。虽说左邻右舍,有柿子树的婶子大娘家会送过来一些,但也是僧多肉少根本解不了馋。</p><p class="ql-block">嫁接两年后,柿子在我们的期盼下,在第三年春天开花了。我每天都会围着它看上两圈,它那米黄色的花朵別具一格,深受女孩喜爱,我们总是捡拾刚落下来的新鲜柿花串成串,带在脖子上当项链,还臭美的站镜子前左看右看,自我欣赏的样子还很陶醉。自己家有柿树了,我和妹妹就再也不眼馋别人家的柿子了。</p> <p class="ql-block">第一年结果虽说只结了几个,也让我们兴奋不已。每天早起我要先去查看一下,看柿子少了没有,长了多少。中午放学回来也要看着柿子巡视一遍,如果掉落一个,我会小心翼翼捡拾起来,为这短暂的生命感到惋惜。</p><p class="ql-block">柿子一天天长大,慢慢由青变黄,不料却招来了鸟儿的青睐,每天回到家,鸟儿恋恋不舍地围着柿子树转。看着鸟儿贪吃的嘴脸,得想个办法阻止鸟儿行动,眼看柿子马上要成熟了。</p><p class="ql-block">三哥就找了块红纸,粘贴在一根竹竿上像个小红旗。让在家的奶奶拿着竹竿晃动。那些天可害苦了奶奶,整天拿着竹竿,一听到鸟儿叽叽喳喳叫,就踮着她那三寸金莲,举着小红旗<span style="font-size:18px;">颤巍巍地在院子里扭搭</span>,嘴里大声“哈哧”着,鸟儿也算机灵,一听到奶奶的吆喝声,就飞的找不到踪影。</p><p class="ql-block">可奶奶毕竟年龄大了,那经受住几天折腾,可把奶奶累坏了。为了奶奶的安全考虑,父亲只好让大哥把半生不熟的柿子摘下来,母亲把瓦罐里装一些粮食,把柿子放进瓦罐里,盖上罐子口烘起来,这样就不怕小鸟了。</p> <p class="ql-block">谁知道防止了鸟儿,却防不住人孩子,三哥和我还有妹妹,只要进家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盆里看柿子,还一个个用手捏捏,看柿子有没有变软,柿子没有真正烘熟,却被我们给捏软了。母亲没办法,拿起一个柿子分三下给我们吃,可把我们给高兴坏了,一口就吞进嘴里,柿子肉咽肚里了,舌头却涩的直往外吐。</p><p class="ql-block">从此之后,我们三个再也不着急吃柿子了。又停了些天,柿子终于烘熟了,母亲拿出来一家子分着吃,父母的那两份,均给了最小的我们。我把柿子皮揭掉一块,嘴贴上去“哧溜 ”吸了一口,冲进喉咙,穿过食道,进入胃里,那股浓浓的甜就如喝了蜜一样,那股香甜,那股凉爽,是其它水果无法替代的。</p><p class="ql-block">后来柿树一年年长大,它的枝条已经伸展到灶房的上面,结的果实也越来越多。柿子快要成熟时,我们就做很多小红旗绑在树枝头上,风一吹,小红旗“哗哗”做响,吓得鸟儿不敢靠近柿子树。柿子安然无恙的过度到成熟期,火红的柿子挂满了枝头,犹如那红红的灯笼飘满半个院落。既是一道秋天最靓丽的风景,又让人眼馋的口水止不住往外涌。</p> <p class="ql-block">父亲找了根长竹竿,又截了根六七寸长的小木棍,用绳子把小木棍和竹竿顶部交叉着捆绑在一起,倾斜角度在二三十度之间。父亲举起竹竿眼睛紧盯着树上柿子,看那个成熟就夹那个,瞅准位置,竹竿往上一提夹口套着细枝往下拉,把柿子枝夹在斜叉的角里,父亲就转动竹竿一拧劲,只听咔嚓一声,柿子枝和树分了家,柿子就牢牢地夹在卡口里,吊在了竹竿头上,父亲小心翼翼的把竹竿往下移。有时一串子夹几个,有时候没夹好,柿子掉在地上就摔烂了,</p><p class="ql-block">柿子收获了,母亲也会拿自家的柿子送给邻居吃。柿子由青刚变黄时,母亲会让父亲夹一些下来,把它们做成懒柿,而且吃起来口感更好,又脆又甜,一点都不涩。有时摘下来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柿子,母亲就把它们烘起来。那些掉下来摔烂的柿子,母亲就把这些柿子捡起来,洗净去皮剁碎,跟面搅和到一起,母亲把它做成柿饼,吃起来那才叫软糯香甜,是真地好吃。</p> <p class="ql-block">柿子熟了,姑姑家离我们家近,表姐表妹放学家都不进回,直接背着书包来我们家摘柿子吃。屋都不进,走到柿树下面,直接把书本掏出来放地上,把书包挂脖子上,爬树上去摘。六七十年代的孩子,都跟野孩子似的,爬低上高无所不能,别看我们是女孩子,爬树也是贼溜。我们爬上去不管生熟一齐摘,摘满一书包,下去坐在地上捡熟的吃,不熟的就找个篮子放进去,让表姐表妹回家了带回去让姑姑给烘熟了吃。</p><p class="ql-block">母亲还会把多余的柿子,用刀成片,用线串起来晾晒成柿子干,晒干后,母亲把它们包裹严实藏起来。到冬天没有水果的季节,到了晚上母亲就拿出来几片分给我们吃,吃起来那个劲道,那个甜可以说无与伦比。</p><p class="ql-block">七五年我们这里发大水,那棵柿子树被洪水冲倒,没有活过来。从那以后家里又出来几棵野软枣树,父亲让表哥嫁接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家里就再也没有柿子树了。虽说斗转星移几十年的时光已经消失,可我每到柿子成熟的季节,依旧会想起那棵柿子树。还有那棵柿子树带给我所有甜蜜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那棵柿子树带给我的美好记忆,每次想起来都感觉是那么温馨和甜蜜,现在吃柿子却没有那种感受。回味过往才潘然醒悟,其实柿子的味道一直没有变,只是没有人与你共享,感受不到那份温馨和幸福,更没有年少时的那份简单和快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