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丹桂飘香的广昆高速的清晨

云表牛

清晨五点，天光还未完全亮起，我已驶上广昆高速。金秋十月的风从车窗缝隙里溜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还有若有若无的丹桂香——不知是哪段路旁的桂花树正悄悄盛放，香气随晨雾浮游，在阴云低垂的天空下，竟显得格外清甜。公路笔直地伸向远方，两旁的树木浓密如织，山峦在薄雾中勾出淡淡的轮廓，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画。我放慢车速，不想惊扰这份宁静。

天空依旧阴沉，厚重的云层压得远山都低了几分，可这阴郁并没带来压抑，反倒让整个世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路旁的树影斑驳，偶尔有枯叶轻轻飘落，贴在湿润的路面。左侧远处一栋孤零零的建筑静静立着，像守夜人还未归家。一辆车从后方悄然超车，尾灯在灰蒙的天色里划出两道暗红的光痕，又很快消失在弯道之后。我望着后视镜里渐远的光影，忽然觉得，这趟清晨的独行，像是与秋天的一场私密对话。

车行至中段，天色仍未放晴，但路边的交通指示牌在微光中清晰可辨，上面写着“南宁东 45km”。我瞥了一眼副驾座位上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笑了笑，继续向前。风里桂花的香气时断时续，仿佛在和我捉迷藏。远处山峦起伏，雾气缭绕，公路像一条灰色的丝带，缠绕在大地的腰间。这一刻，我不再赶路，而是任由车轮载着我，缓缓穿行在这幅流动的秋日画卷里。

又一阵风掠过，车窗外的树梢轻轻摇晃，几朵细小的桂花竟被吹落，打着旋儿贴在前挡风玻璃上，又滑向一边。我心头一动——原来不是我在寻找秋天，是秋天主动扑进了我的车窗。路旁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可细看之下，已有几片叶子泛出微黄，像是被季节悄悄点了名。远处的山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不愿完全现身，只肯露出半面，留给人无尽遐想。

车子平稳前行，护栏沿着道路延伸，像一道沉默的守护者。右侧的绿色指示牌再次出现，写着“玉林 62km”，字迹清晰，却并不打断这清晨的静谧。我打开车载音乐，放了一首老歌，音量调得很低，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云层依旧厚重，可我知道，太阳就在后面，正蓄势待发。就像这个十月，虽有阴晴不定，却处处藏着芬芳与希望。

这一程广昆高速，不止是地理的跨越，更是心境的流转。当丹桂的香气与晨雾一同升起，我忽然明白：最美的旅途，从来不是抵达，而是清醒地感受每一段路，每一缕风，和每一个与秋天不期而遇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