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贤文故事① 王老实的家风传

晴墨斋

清朝道光年间，河南安阳有个叫王老实的庄稼汉。他祖祖辈辈种地为生，性子憨厚，做人本分，娶了个妻子林氏，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贤淑女子。两口子守着三亩薄田，日子虽不富裕，却过得安稳和睦。

王老实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王海，二儿子叫王河。王海打小机灵，却总爱耍些小聪明，心里满是发财的念头；王河性子随父亲，踏实肯干，平日里除了帮着种地，还跟着村里的老秀才认些字。

这年秋收后，邻村来了个跑商的胡掌柜，说要找个本地人合伙做粮食买卖，承诺赚了钱五五分账。王海听了眼睛发亮，拉着王老实就要答应：“爹，这可是好机会！咱们种一辈子地也赚不了几个钱，跟着胡掌柜做买卖，说不定就能发大财了！”

王老实有些犹豫，转头看向林氏。林氏放下手中的针线，轻声说：“当家的，我听村里老人说，这做生意讲究诚信，可这胡掌柜来路不明，咱们还是多打听打听再做决定。再说，‘侵人田土骗人钱，荣华富贵不多年’，咱们做人得守本分，别贪那不属于自己的财。”

王老实觉得妻子说得在理，便托人去邻村打听。没过几天，打听的人回来报信，说那胡掌柜前几年在别的地方骗了人家的银子，被官府追着跑，如今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行骗。王海听了，吓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没跟着胡掌柜瞎折腾。

可王海没安分多久，又被镇上的赌场勾走了魂。有回他去镇上买农具，路过赌场，被门口的伙计拉了进去。起初他只敢押一两文钱，赢了几次后，胆子越来越大，不仅把家里的积蓄输光了，还欠了赌场十两银子。

赌场的人找上门来，把王家的锅碗瓢盆砸得稀烂，还扬言要是三天内不还钱，就把王海拉去抵债。王老实气得浑身发抖，抄起扫帚就要打王海，林氏连忙拉住他：“当家的，打也解决不了问题。‘大道劝人三件事，戒酒除花莫赌钱’，王海也是一时糊涂，咱们得想办法把钱还上，再好好劝劝他。”

林氏把自己陪嫁的银镯子、银簪子全都当了，又向娘家借了些钱，才凑够十两银子还了赌债。王海看着母亲红肿的眼睛，又想起父亲一夜白头的模样，终于悔悟，跪在地上哭着说：“爹，娘，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赌了，好好跟着你们种地！”

经此一事，王海彻底收了心，跟着王老实下地干活，再也不胡思乱想。王河则依旧跟着老秀才读书，他脑子灵光，又肯用功，老秀才常说：“王河这孩子，将来定有出息。”

转眼几年过去，王河要去省城参加科举。出发前，林氏连夜给儿子缝了件新棉衣，又把家里仅有的几两银子塞到他手里：“儿啊，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有事但近君子说，是非休听小人言’，不管考没考中，都要做个正直的人。”

王河不负众望，一举考中了举人，后来又被派回安阳当县令。他上任后，牢记父母的教诲，清廉公正，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有回，一个富商想贿赂他，让他帮忙包庇自家偷税漏税的事，还拿出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王河当场把银子推了回去，严肃地说：“‘官吏清廉民自安’，我身为父母官，就得为百姓做主，岂能收你这昧心钱？”

消息传到王老实耳朵里，他拿着旱烟杆，笑得合不拢嘴：“老婆子，你看咱儿子，没给咱们丢脸！”林氏也笑着点头：“‘心好家门生贵子，命好何须靠祖田’，咱们这辈子没求过富贵，只盼着儿孙能走正道，如今算是如愿了。”

可王海这边又出了岔子。他见弟弟当了县令，心里有些不平衡，想着自己也得干出一番“大事业”。有回，他听说邻县的田价便宜，便动了歪心思，想低价买下农户的田，再高价卖给官府修驿站。他还特意找了个中间人，想瞒着农户压价。

王老实知道后，气得直跺脚，拉着王海就往祠堂走：“你这混小子！忘了当初赌钱差点把家毁了？‘侵人田土骗人钱，荣华富贵不多年’，你弟弟当县令清廉公正，你倒好，想着坑害老百姓！今天我不打死你，就对不起王家的列祖列宗！”

林氏也在一旁劝道：“王海，咱做人得凭良心。你弟弟能有今天，不是靠投机取巧，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和正直的品性。‘不求金玉重重贵，但愿儿孙个个贤’，爹娘不盼你大富大贵，只盼你能安安分分做人，别走上歪路。”

王海看着父亲气得通红的脸，又想起弟弟为官清廉的模样，羞愧地低下了头。他连忙取消了买田的念头，还向那些被他蒙骗的农户道歉。从那以后，他彻底断了投机取巧的心思，踏踏实实种地，还时常帮着村里的孤寡老人干农活。

后来，王河因为政绩突出，被调到京城任职。他每次写信回家，都不忘叮嘱父母保重身体，还劝诫哥哥要坚守本心。王老实和林氏看着两个儿子都走上了正道，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有一年冬天，王老实得了重病，临终前，他拉着两个儿子的手说：“爹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就记着几句话。‘家有贤妻夫祸少，子孙行孝父心宽’，你们娘这辈子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你们要好好孝敬她。还有，‘善恶关头休错认，一失一身万劫难’，不管将来你们走多远，都要守住良心，别做亏心事。”

王海和王河含着泪点头，把父亲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林氏后来活到了八十多岁，她看着王海把庄稼种得越来越好，还成了村里的种粮能手；看着王河在京城官越做越大，却始终清廉正直，深受百姓爱戴。每当有人问她治家的秘诀，她总会笑着说：“哪有什么秘诀，不过是守住‘贤妻’‘孝子’这几个字，记住‘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待人真诚，做事本分罢了。”

王家的家风就这么一代代传了下来，子孙后代里，有教书育人的先生，有保家卫国的将士，也有像王老实一样踏实本分的庄稼人，但无论从事什么职业，他们都牢记着祖辈的教诲，守着良心，行着正道，把“仁义”二字刻在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