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克里特到迈锡尼（希腊行记之一）

QYC

疫情前后共做了四次希腊攻略，终于踏上希腊人文艺术游的旅程，也是第四次跟随蔡虹老师行走世界。

本次希腊行从爱琴文明的起源与发展，到希腊城邦文明的兴起与衰落，再到短暂的希腊化时期……通过对9项世界遗产古遗址和11座考古博物馆的参观，加深了对神话与历史、艺术与哲学的了解～蔚蓝的爱琴海、荷马的众神、特洛伊的战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哲思；亚历山大的远征……切身感受古希腊文明的多元性以及对西方文化和东方社会的深远影响。

（希腊20项世界遗产，此行参观了9项）

作为地中海地区最古老的人类文明之一，古希腊文明历经两千多年的发展历程。大体上可分为三个阶段：

‍1、爱琴文明：包括克里特文明、迈锡尼文明以及多利亚人入侵后的“黑暗时代”，经过了长达千年的岁月洗礼。

‍2、希腊城邦文明：虽然仅有400多年，却是古希腊最主要的历史阶段，其文明程度达到巅峰。

3、希腊化时代：古希腊文明的尾声，在希腊本土呈现衰退走势，但对欧亚大陆的文化传播带来深远影响，前后持续近300年。

（极简古希腊文明年表）

爱琴文明

古希腊文明被称为“西方文明的摇篮”，而爱琴文明是古希腊文明的源头，即“摇篮中的摇篮”。

‍爱琴文明的起点在克里特（Crete）岛，通常称作“克里特文明”，广义的爱琴文明还包括希腊本土、爱琴海东南沿岸的爱奥尼亚（Ionia）地区、爱琴海南部的基克拉迪群岛（The Cyclades ）等。

（爱琴文明的四个区域）

爱琴文明的发展可细化为三个子阶段，以早期优雅的“克里特文明”与其后豪迈的“迈锡尼文明”最为辉煌灿烂。

（“克里特”与“迈锡尼”的地理位置）

克里特文明

‍关于克里特文明最早的记载，可追溯到大约公元前9～前8世纪古希腊盲人游吟诗人荷马的《荷马史诗》（Homer’s Epies），在《荷马史诗：奥德赛》中有这样的描述：“有一个地方名叫克里特，在醇酒般琥珀色的海洋里，风光明媚，土壤肥沃，四面环水。岛民众多，数之不尽，熙熙攘攘。90个城池星罗棋布，有共同的语言，也有方言土语……”。

（威廉·阿道夫·布格罗：《荷马和他的向导》～图片来自网络）

地中海东岸腓尼基（Phoenicia）地区（今黎巴嫩）推罗国王的女儿欧罗巴公主貌美如花，众神之王宙斯（Zeus）看上了她，便化身为一头公牛出现在欧罗巴面前，公主见到健壮而温顺的大白牛，情不自禁跨到牛背上。公牛带着她一路狂奔，因躲避爱嫉妒的神后赫拉（Hera），化身公牛的宙斯驮着欧罗巴来到四面环海的克里特岛，然后显出原形。为了安慰哭哭啼啼的公主，宙斯将克里特岛西北的大片地区以欧罗巴的名字命名，就是今天欧洲（Europe）的由来。

宙斯与欧罗巴结合并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名叫米诺斯（Minos）；米诺斯及其后裔成为克里特岛上的统治者～这是关于米诺斯王国和克里特文明起源的一段著名传说，“克里特文明”因此也被称为“米诺斯文明”或“米诺安（Minoan）文明”。

‍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著名画家提香的《劫夺欧罗巴》栩栩如生地刻画了这个故事。

（提香：《劫夺欧罗巴》～图片来自网络）

克里特文明的中心在今天克里特岛的首府伊拉克利翁（Heraklion）南郊的克诺索斯（Knossos）地区。

‍2025年新晋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米诺斯王宫中心”（Minoan Palatial Centres）共包括6座宫殿遗址，我们参观了最具代表性的克诺索斯宫殿遗址，它就是著名的“米诺斯迷宫”。

（UNESCO官网介绍米诺斯宫殿遗址）

建在小山丘上的米诺斯迷宫占地面积约2万多平方米，错综复杂的1000多个房间相互贯通。通过科学测定，这座宏伟壮观的宫殿距今已有3700～3800年之久。虽然深埋地下几千年，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但依然能想象它当年的风采。

（米诺斯宫殿遗址）

（伊拉克利翁博物馆收藏的宫殿模型）

国王办公的殿堂叫“双面斧厅”，是米诺斯国王的神圣象征，也是政治权力和宗教仪式的重要标志。四面墙壁上绘有复原的彩色图案和凤鸟头、海豹身、狮子爪的吉祥物。

‍‍米诺斯既是国王，也是大法官和大祭司，他的王座为后世西方历代法官座椅提供了一种标准模式。据说直到今天，海牙国际法庭法官的座椅还保持着这种高背椅样式。

‍据语言学家考证，“双面斧”在词源上与“迷宫”有关，也代指埃及法老的“王座”。双面斧与迷宫、王座在词义上具有相似性，伊拉克利翁考古博物馆内展出有金银铜铁各种“双面斧”。

（“双面斧厅”和“王座”）

（伊拉克里翁考古博物馆内展出的部分双面斧）

在另一些房间的墙壁上，原本绘有王子、贵妇、动物等壁画，色彩艳丽，栩栩如生。出于保护的目的，如今宫殿遗址内都是高仿画作，原物保存在伊拉克利翁考古博物馆内。

（《蓝色女郎》壁画）

（《海豚》壁画）

（《斯芬克斯浮雕》壁画）

（《巴黎女郎》壁画残片）

（《百合花王子》壁画）

20世纪初，英国考古学家阿瑟·伊文斯（Arthur Evans）发掘出这座王宫，于1936年发表了四大卷考古报告《米诺斯王宫》，这是一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考古学巨著。

（克诺索斯宫殿遗址入口处的伊文斯雕像）

‍或许为了表现米诺斯宫殿的气势恢弘，或许执意要找到《荷马史诗》等古代文献里描述的场景，伊文斯在废墟上进行了诸多重建。20世纪初，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ICOMOS）尚未成立，更没有“修旧如旧”的古迹遗址保护准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重建就是一种不可逆的破坏，这使伊文斯遭到很多非议，然而不可否认伊文斯的考古发掘是一项非常伟大的成就。

（修整一新的宫殿局部）

在希腊神话传说中，米诺斯国王违背承诺，将一头普通公牛冒充极品公牛献给海神波塞冬（Poseidon），惹怒了海神，从而引出一连串跌宕起伏的故事。

故事一

波塞冬诅咒并施法让米诺斯国王的妻子帕西淮（Pasiphae）王后和公牛私通，生下牛头人身的怪物“米诺陶洛斯”（Minotaurus），也称“米诺陶”。为了掩人耳目，国王聘请著名工匠代达罗斯（Daedalus）修建了一座迷宫，将米诺陶囚禁其中，然而被囚的“牛头怪”每隔9年就要吃7对童男童女。

与米诺斯王国发生纷争且战败的雅典国王埃勾斯（Aegeus）不得不每隔9年就送去7对童男童女，雅典人痛苦不堪，怨声载道。

（“海神波塞冬”青铜雕像～图片来自网络）

（庞贝壁画：《帕西淮王后与白牛》～图片来自网络）

（毕加索：《米诺陶和死马》1936年～图片来自网络）

故事二

雅典王子忒修斯（Theseus）带领13个童男童女前往克里特，米诺斯国王的女儿阿里阿德涅（Ariadne）公主爱上了这位少年英雄。阿里阿德涅给忒修斯一个线团，让其将线团的一头绑在迷宫门口，然后进入其中边走边解开线团。在深入迷宫杀死“牛头怪”后，忒修斯循着线走出迷宫。后世西方俗语“阿里阿德涅的线团”，指的就是走出迷宫或解决问题的方法和路径。

（安杰丽卡·考夫曼：《忒修斯与阿里阿德涅》～图片来自网络）

（马赛克画：《忒修斯与米诺陶在迷宫中》～图片来自网络）

（苏比拉克作品：《阿里阿德涅的线团》～2024年摄于巴塞罗那）

故事三

忒修斯带着阿里阿德涅返回雅典，途经纳克索斯（Naxos）岛决定休整一夜，不料酒神狄俄尼索斯‍（Dionysus）看上了美丽的阿里阿德涅，于是托梦给忒修斯，告诉他必须将阿里阿德涅留在纳克索斯岛上。

忒修斯不敢违背神的旨意，只能留下熟睡的阿里阿德涅，伤心地带着其他小伙伴一起开船离去。失魂落魄的忒修斯忘记了与父亲埃勾斯的约定～用表示安全返回的白帆替换出发时的黑帆，埃勾斯误以为儿子失败而死，伤心不绝跳海身亡。忒修斯痛悔不已，遂将父亲跃身而下的这片海域以埃勾斯的名字命名为“爱琴海”（Aegean Sea）。

（马赛克画：《熟睡的阿里阿德涅》～塞萨洛尼基考古博物馆）

（《埃勾斯站在悬崖边》～图片来自网络）

近代德国作曲家、指挥家理查德·施特劳斯创作的歌剧《阿里阿德涅在纳克索斯》1916年10月曾在维也纳宫廷歌剧院首演，时隔一个多世纪后，2025年1月在维也纳国家歌剧院上演，再次引起轰动。

（歌剧《阿里阿德涅在纳克索斯》～图片来自网络）

故事四

米诺斯国王唯恐代达罗斯为别人建造更豪华的宫殿，就将他和儿子伊卡洛斯（Icarus）一同软禁在宫殿里。代达罗斯观察停留在窗口的小鸟，研究它们的翅膀，收集飞鸟掉落的羽毛。他用蜂蜡把众多羽毛固定在一起，制成宽大的翅膀。代达罗斯郑重告诫儿子：切勿飞得太低，海水会打湿翅膀；切勿飞得太高，太阳会融化蜂蜡。

‍父子俩跃出窗口，振翅而飞。不久伊卡洛斯就忘记父亲的忠告越飞越高……太阳融化了固定翅膀的蜂蜡，羽毛片片脱落，他的身体瞬间掉入大海，化作一朵浪花。

‍代达罗斯找到儿子的尸体，将他安葬，并以伊卡洛斯的名字将他的埋葬地命名为伊卡利亚岛（Icaria）。

（卡洛·萨拉塞尼：《飞行的代达罗斯与伊卡洛斯》～图片来自网络）

（赫伯特·詹姆斯·德雷珀：《哀悼伊卡洛斯》～图片来自网络）

伊拉克利翁考古博物馆保存的大量精美文物，反映出克里特文明精湛的工艺水平。包括各种形状、各色图案的陶器；石制的牛头；青铜长剑；精美的黄金饰品……其造型、图案、纹饰都极为惊艳，难以置信这是3000多年前的工艺品。

（伊拉克利翁考古博物馆）

（陶器）

（青铜剑）

（牛头～神牛崇拜）

（黄金饰品）

（镇馆之宝～黄金小蜜蜂）

公牛是米诺斯文明的核心象征符号，与“跳牛仪式”等宗教活动紧密相关，代表神性、力量与丰产。被称为伏尔坎诺斯（Velchanos）的主神，其形象是一头体形硕壮的公牛，米诺斯王宫的壁画上也绘有这头公牛。

（《跳牛》壁画）

（《牛背上的杂耍者》）

（公牛头浮雕残件）

（伏尔坎诺斯神～米诺斯王宫遗址）

根据现代考古学的研究基本可断定，大约在公元前1800年之前，克里特人就已经在埃及象形文字的基础上发展出由90多个音节符号组成的线形文字。根据时代的远近，线形文字可分为两个系统，克里特时期使用线形文字A（Linear A），数量较少，仅200多块泥板，尚未获得破解。

（线性文字A泥板）

无论建筑、工艺、文字，克里特都达到相当高的文明水准，令人疑惑不解的是它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曾有一种说法，将克里特文明的消失归咎于米诺斯国王远征西西里失败。然而根据地质学家们的发现，大约3600多年前的圣托里尼火山大爆发才是克里特文明失落的元凶。

爱琴海南端的圣托里尼岛（Satorini）原名‍锡拉岛（Scylla）。13世纪时，为纪念圣女伊琳娜改称“圣徒伊琳娜”，中文译作“圣托里尼”。

（圣托里尼岛～原名“锡拉”）

今天圣托里尼是知名的网红景点，岛上一座座小镇～费拉（Fira）、伊亚（Oia）、皮尔戈斯（Pyrgos）‍充满希腊风情，白色建筑、蓝顶教堂与爱琴海日出日落的经典组合，令世界各地的旅游爱好者流连忘返。

（菲拉小镇）

（伊亚小镇）

（皮尔戈斯小镇）

（爱琴海最美落日）

1967年，圣岛上的阿克罗蒂利（Akrotiri）遗址被正式发掘。这里曾是繁荣的居民点，爱琴海最大的港口之一，大约在3600年前经历了异乎强烈的火山爆发和地震，整个岛就被废弃了。

‍阿克罗蒂利遗址是一大片建筑遗存，其中公共和私人建筑中留下了非常美丽的壁画。为加强保护，研究人员将所有壁画连着整面墙剥离下来，现存雅典国立考古博物馆。

（阿克罗蒂利考古遗址）

（《有羚羊和拳击手的壁画》～雅典国立考古博物馆）

（《拳击少年》～雅典国立考古博物馆）

（《春天》～雅典国立考古博物馆）

锡拉史前博物馆详细介绍并视频模拟了古锡拉曾遭受的旷世灾难，骇人听闻的火山爆发及其引发的地震海啸带来相当于6000颗广岛原子弹的超强破坏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火山爆发和地震海啸发生之前已有预警，所以阿克罗蒂利遗址中没有发现人类和动物的遗骸，被称为“幸运的庞贝”。

（锡拉史前博物馆）

（火山爆发前后锡拉岛地形的演变）

（火山灰中的遗物）

（镇馆之宝～小金羊）

（模拟火山爆发场景）

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圣岛是历经了火山喷发、地震海啸，覆灭之后完全重建的岛。游人们下榻的悬崖酒店由古时地中海上水手和商人停靠的驿站所改造；火山活动形成的黑色火山砂造就了爱琴海边的美景～佩莉沙黑沙滩（Perissa Black Sand Beach）；美国国家地理杂志隆重推出的圣玛利亚蓝顶教堂（Agios Maria Blue Dome）背景也是远近不同的火山。

‍在这些美景的地底下、深海处、火山口……很可能有更多人类历史遗迹被掩埋在其中。

（圣玛利亚蓝顶教堂）

（佩莉沙黑沙滩）

（我们下榻的悬崖酒店）

随着米诺斯文明逐渐走向衰亡，北方的入侵者与东方的迁徙者大举进入克里特岛，使得本已衰落的克里特文明雪上加霜，最终彻底毁灭。

迈锡尼文明

公元前15世纪起，迈锡尼（Mycenae）人入侵克里特岛并毁灭了米诺斯文明。公元前14世纪，迈锡尼文明进入全盛时期，彻底替代克里特文明，成为整个希腊文明的中心。

迈锡尼考古遗址于1999年被UNESCO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100多年前的1876年，被誉为“现代考古学之父”的德国商人、考古学家海因里希·施里曼（Heinrich Schliemann）在发掘出特洛伊遗址的基础上，对迈锡尼遗址进行考古发掘并取得重大成果。

‍施里曼挖出了拥有五座迈锡尼典型墓葬形制的“竖井墓坑”，其中一座较大的墓葬被他认定是阿伽门农的墓穴，还出土了“阿伽门农金面具”以及大量金银宝藏。

‍这些考古成果与公元2世纪古希腊地理学家波桑尼阿斯（Pausanias）在《希腊纪事》一书中记载的几乎吻合，包括赫赫有名的迈锡尼城墙“狮门”。

（海因里希·施里曼～迈锡尼遗址博物馆）

（狮门）

（迈锡尼古城遗址）

施里曼百年后的考古研究发现迈锡尼古城遗址内并非阿伽门农之墓葬，而是比阿伽门农早400年左右；此后在迈锡尼狮门外一座小山丘下发掘出的才是阿伽门农时代的墓葬，符合《荷马史诗》中的“阿特柔斯的宝藏（Treasury of Atreus) "。

‍这处王陵隐藏在山谷之中，陵前一条长约40米的石头墓道，墓门与狮子门结构相似；经过这道门进入顶部圆形很像蜂窝的大厅，这种形式的墓室被称为“蜂房墓”。大厅侧面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往安葬死者的墓室，据说这座王陵有大量随葬品，包括青铜器、金银器、武器，但早已被盗掘一空，19世纪末考古发掘时并未出土任何文物。

（“阿特柔斯宝藏”）

迈锡尼古城遗址墓葬中还有大量黄金制品：金首饰和金叶片、刻有捕捉野牛场面的金杯等等……尤其是镌刻着猎狮图的青铜鎏金匕首、提耳上站着一对鸽子的高脚金杯，与《荷马史诗》中描写的基本对应，证明果然如荷马所言“多金的迈锡尼”。

‍迈锡尼古城遗址出土文物大多保存于雅典国立考古博物馆。

（金牛头）

（捕捉野牛金杯）

（涅斯托耳 Nestor 酒杯～《荷马史诗》描述）

（各种金饰品）

迈锡尼时代在线形文字A的基础上发展出了线形文字B（Linear B）。语言学家认为，线形文字B不同于单纯的象形文字，它已发展为一种音节文字。今天西方的字母文字建立在拼音基础上，音节文字成为象形文字向字母文字过渡的重要中介。

‍迈锡尼发掘的线性文字B泥板达1400多块，1952年英国人文特里斯（Michael Ventris）对线性文字B的破译，证实了迈锡尼文明与克里特文明之间存在着关联。

（线性文字B泥板）

（文特里斯破解线性文字B～图片来自网络）

对比克里特和迈锡尼两个前后相续、形态各异的文明，我们可以发现地理环境对文明发展的重要影响。

‍克里特岛位于亚欧非（东西南）的大三角之中，又与爱琴海东岸及希腊本土共同构成一个小三角。这决定了岛上的先民具有与地中海东岸、北非沿岸贸易往来和文化融合的天然优势。国际学术界公认，爱琴文明是两河文明与埃及文明在地中海上的遇合。

在克里特的雕像和壁画中，可明显看出女神崇拜（受埃及“伊西斯-哈托尔崇拜”影响）的特点，丰乳肥臀、蛇女神都具有生殖崇拜的涵义，也凸显人类早期母系社会特征。

（“丰乳肥臀”壁画）

（“蛇女神”雕像）

迈锡尼文明承袭克里特文明的精湛技艺，同时显现来自北方豪迈的尚武精神以及父权社会的特征。

‍“阿伽门农金面具”有着埃及文明向死而生的涵义；青铜匕首上的“猎狮图”人物刻画沿用埃及艺术的“正面率”，情节展现则与两河流域亚述帝国的风格相一致。

（“阿伽门农金面具”）

（带金饰品的各类青铜剑）

（“猎狮图”青铜匕首～《荷马史诗》描述）

持续整整十年的特洛伊战争使得爱琴海东岸的特洛伊和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迈锡尼两败俱伤，看似迈锡尼赢得了胜利，实际大伤元气。特洛伊战争后，来自北方的多利亚人大规模南下。

在希腊神话里，多利亚人是希腊最勇猛的英雄赫拉克勒斯（Hercules）的后代，他的后裔勇猛异常。公元前12世纪，多利亚人摧毁了迈锡尼文明。

（赫拉克勒斯雕像～2024年摄于那不勒斯考古博物馆）

多利亚人入侵导致的“黑暗时代”遵循残酷的丛林法则，荷马、赫西俄德等游吟诗人在“黑暗时代”追忆着逝去的迈锡尼文明，留下了《荷马史诗》等英雄传说，这个时代因此又称“英雄时代”。正是荷马等人渲染的迈锡尼时代的英雄故事，把希腊城邦文明与消逝的克里特、迈锡尼文明连接起来。

公元前5世纪，“历史之父”希罗多德曾说：“我们生活在荷马和赫西俄德的气息之中”；柏拉图则强调“荷马培养了整个希腊”。由此可见，“黑暗时代”出现的英雄史诗起到了传承文明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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