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牡丹

梁国斌

　　我喜欢画牡丹，因为我爱牡丹。我爱她雍容华贵，爱她国色天香。我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心里却早已开出一朵粉红的牡丹。层层叠叠的花瓣像是少女裙摆般轻盈舒展，花心一点明黄，如晨露未晞般清亮。绿叶在旁静静托着，不争不抢，使得花儿更显雍容。我在左侧题下“香韵”二字，笔锋一收，盖上朱印，仿佛把整个春天的气息都封存进了这方寸之间。

　　又画了一朵红牡丹，比上一朵更烈些，像是把晚霞揉碎了洒在花瓣上，浓得化不开。这一朵旁边还留了个花苞，羞怯地半藏在叶下，像是在等一场春风的召唤。

　　今日忽起奇想，为何牡丹非得是红粉？于是调了些蓝色入画，竟也别有风致。这朵蓝牡丹不似寻常那般热烈，倒像月下独开，带着几分清冷与静谧。叶色也添了点黄，像是秋意初染，却不显萧瑟。忽然觉得，原来高贵不必喧哗，静默也能动人心魄。

　　再画一朵粉的，这次更柔些，像是少女颊上的胭脂，带着体温。花瓣层层叠叠，反倒有种轻盈的秩序感。几片嫩叶与一个未绽的花蕾点缀其间，仿佛在说：花开有时，不必着急。淡黄的背景像是一缕暖光，把整幅画照得温柔起来。

　　今日试了橙黄，它不像红那般庄重，也不似蓝那般清冷，倒像是秋阳洒在花瓣上的那一瞬，温暖而明亮，旁边那朵半开的花蕾，仿佛下一秒就要舒展身姿。画完抬头，窗外微风拂过，我竟分不清是我在画花，还是花在画我。

　　紫牡丹最难画，太浓则俗，太淡则弱。这一朵我调了许久，终于有了几分古意。紫色层层晕染，像是暮色初临，叶子也用了些黄绿相间，让画面多了些呼吸的节奏。

又画红牡丹，这一朵开得格外精神，旁边还伴着一朵小花蕾，像是母与子，又像是一段时光的对话——一个已盛放，一个正待开。绿叶环绕，生机盎然，仿佛能听见花瓣舒展的声音。

　　再画一幅橙黄和桔红的朵花。她们相拥相依，互为衬托，如影随形，更现繁花似锦。

　　最后一幅，仍是红牡丹，花瓣层层叠叠，花蕾半含，绿叶相扶，我再次提笔写下“香韵”，盖上那方熟悉的红印。。原来每一次落笔，都不是在画花，而是在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