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甲兰》·23·遇见林老

青阁·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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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青阁·船长

美篇号：3985436

地质题材长篇小说·讲地质人的故事

23.遇见林老

2009年3月，郝建发年满六十周岁，办理了退休手续。局党委研究决定，叶明方任甲兰地质大队党委书记、队长。

六月的徐州，云龙湖畔荷花绽放，碧莲叠翠。全国地质队长座谈会在徐州湖滨饭店开幕。

叶明方第一次参加全国地质队长座谈会，也是他当队长后的第一次出行。与叶明方同行的有区思甜和汤木德。

在徐州能够见到林茂生，对叶明方来说是太意外了。

林老也是来参加会议的。大会主办方邀请了全国十名老地质队员为特邀嘉宾，林茂生作为中苏黑龙江流域综合考察队的代表专程来参加座谈会。

叶明方专门到林老的房间看望林老。

林老说他已经74岁了，这次是由儿子林柏阳陪同来的。看得出来林老身体硬朗，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状态。离开工作岗位已经十多年了，到南京与儿子一家一起生活也将近十年，见到大家非常激动，难得见到过去的同事，很想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再回甲兰看看。

明方汇报了甲兰地质大队的近况，告诉林老高成华已经交流到市政府任副市长。

林老听了之后说，当年在甲兰那么短时间建成基地，离不开甲兰政府的支持。孟恩的爸爸莫日根是最早主动调到咱们地质大队来的，后来也有几位队里的干部调到地方上工作。

木德想起了在林老身边工作时的情况，说现在甲兰变化可大了。您离休前那年，带着我去过一次市委大院，在政府广场给我和孟恩讲过初来甲兰创业的故事。

汤木德记得清清楚楚，1995年林茂生时任大队政治处副主任，把他借到政治处大会筹备组。

那天上午，一辆吉普车驶出了地质大院。

司机孟恩说，“林叔，去哪呀？”

“市委大院。”坐在后排的林茂生摸了摸自己中山装衣领的风纪扣，然后问道，“小汤，文件带着呢吧？”

“林主任，我刚检查过，文件在包里。”后排的木德把手中的公文包向前举了举。

林茂生正在组织筹备大队党代会，今天就是受局政治部的委托，去市委组织部协商大队党委换届的事，主要是征求市委对大队党委委员、党委书记候选人的意见。

车子横穿了整个城区，到了成吉思汗路东段，路的右侧出现了一个大广场，广场的对面也就是路的左侧，是党政机关办公大楼。

“停一下，对对，就停这儿吧。”按照林主任指的位置，孟恩把车停下了。

木德跳下车给林主任打开了车门，跟在身旁察言观色，等着林主任说话。林主任并没有马上说什么，而是环视四周，缓缓地向前走去。木德和孟恩一起跟在林主任后边走了一段路。

林茂生回头看看两位年轻人说：“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对大兴安岭地区地质工作非常重视。甲兰地质大队成立初期，结合中苏综合考察工作，首先完成了1:100万区域地质调查工作，进行了第一次区域性的地质总结。在额尔古纳发现卡米奴什克铅锌多金属矿，以及谢尔塔拉多金属矿、煤矿资源。按照地质部的要求开始调整队伍，准备大会战了！那也算是一场战前动员，真正把地方政府动员起来了，支持我们地质队的工作。甲兰这里虽然没有大城市的喧嚣，却有便利的交通。后来队伍壮大了，需要解决冬季室内作业和人员培训问题，解决职工家属生活问题，就需要建立相对稳定的队部。野外是工作前线，队部就是后方基地。”

回到车旁，林茂生没有直接上车，顿了顿继续说：“当年停车的地方，就是广场这个边上。以前基层政府机关都差不多，办公环境简陋，甲兰旗政府也是只有几栋平房，门前空空荡荡，四周全都是树林子。大队组建初期缺少干部，旗委尹书记非常支持，给我们输送了一批优秀干部，都成了大队的骨干。旗政府交通科长莫日根，是第一个与我们打交道的人，也是第一个主动要求调到地质队来工作的人，在我们地质大队当了多年的保卫科长。”

绕广场走完了一圈，林茂生重新上了车，对孟恩说，“走吧。”吉普车在路口调过头，驶进了市委市政府大院。

在林老的房间里，大家不时回忆在甲兰的往事。明方说跟林老在一起的那些年学到了很多，他还记得林老曾说过，做“人的工作”，首先要处理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主要的是自己与他人的关系。林老总是和蔼可亲，语言朴实，诙谐生动，与干部谈话时，对于工作上的差错或个人的毛病，批评起来也是一针见血、直击要害。思甜也说，自从认识林老后就觉得，“严肃与随和”体现在一个人身上并不矛盾。

林老看着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林柏阳说，那个年代，地质队员就是游击队员，走到哪就吃住在哪，很长一个时期野外地质队一直处于半军事化管理，那时候每个野外分队、野外小组都配有枪支弹药。地质队就是一支执行国家使命的任务部队，任务在哪里地质队的各级干部和职工就一起到哪里。建立甲兰基地后的几年时间，在茫茫的大草原上，形成了多个方圆几里的帐篷村，作为找矿会战前线指挥部的驻地，职工的工作生活基地，文化活动场所，地质队员所到之处红红火火。

这次地质队长座谈会适逢在全国开展的“地质找矿改革发展大讨论”，因此“大讨论”的主题成为了与会人员关注的热点。“大讨论”的主题包括地质找矿工作面临的形势和任务、地质找矿工作的体制机制、公益性地质工作定位与队伍建设、地勘单位改革与发展、矿业权管理、地质勘查标准与规范、科技创新机制和人才培养、推进境外矿产资源勘查开发、地质环境工作发展、地质资料社会化服务等十个方面。会议期间，全国地勘单位的负责人就当前地质找矿工作中的影响和制约科学发展的突出问题，基层和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建言献策。会议提出，全国地质勘查系统广大干部职工要以宽阔、深远的视野来审视地质找矿工作，以敢于担当的勇气肩负起地质找矿的历史重任，以改革创新的精神推动地质找矿工作的发展。要加快矿业权市场建设等关键环节的改革创新，依靠人才和科技的力量支撑地质找矿工作，创新地质找矿理论，注重应用新技术、新装备、新方法，并以良好的制度环境服务地质找矿工作。

开会的三天时间，思甜和木德分头到分会场或展厅，搜集信息、了解各地地勘队伍改革发展情况，感受着各地代表在“百家争鸣”氛围中碰撞出的思想火花。每天晚上，三个人聚到明方的房间，聊一聊参加会议的感受。思甜收集了很多会议材料，有科研成果、推介项目、仪器装备等。明方说这些资料很难得，带回去让大家多了解了解各地的情况。

会议准备的一份材料，介绍了全国地质队伍的发展情况——

我国地质队伍组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五十年代地质队伍迅速发展壮大，六十年代通过下放精简了队伍，七十年代地质队伍得到逐步恢复。地质工作真正意义的改革，始于八十年代。1985年，地质矿产部提出了著名的“三化”理论，即部分地质成果商品化、经营管理企业化、地质队伍社会化。八十年代的改革持续影响到九十年代。九十年代中后期，受国有企业下岗再就业的影响，已经实行企业化管理的地质勘查事业单位也开始减员增效、下岗再就业，地质工作走入了困境，地质队伍生存发展极其困难。1998年组建国土资源部后，对地质勘查队伍影响最大的是1999年实行属地化管理，改革持续到2000年，省级地矿部门实行政事分开，组建了省级国土资源管理部门，国有地勘单位又遇到了新的困惑，处于漂浮不定的状态。2006年国务院出台了《关于加强地质工作的决定》，使得国有地质勘查单位获得了新的发展机遇。12月8日国土资源部印发了《关于加强地质勘查行业管理的通知》，明确把“规范地质勘查行业行为，维护地质勘查市场秩序，保护地质勘查投资者和勘查作业单位的合法权益”作为加强行业管理的总体要求，这为调动地勘队伍积极性提供了组织保证。又由于全球矿业需求拉动，地质勘查市场活跃，地勘队伍形势一路向好。

广大地质工作者，在开展区域地质调查、矿产勘查、水文地质、工程地质、环境地质、城市地质、旅游地质、地质科学研究和地质教育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为推进中国地质事业作出重大贡献，为国家现代化建设建立了不朽的历史功勋。新中国成立之后，在党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的高度重视和亲切关怀下，中国矿产勘查工作和整个地质事业获得空前规模的大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发现矿产171种，探明储量的矿产有157种，发现矿产地20多万处，经不同程度勘查工作证实有一定价值的矿产地有2万处，探明储量的矿产潜在价值占全球值的12%，居世界第三位，证实中国是世界上矿种比较齐全、资源总量丰富的资源大国之一。

由于矿产勘查工作取得丰硕成果，为中国矿业的大发展提供了充裕的矿物原料基地。目前国有矿山有8000多座，非国有矿山15万多处，有2100万人在矿业战线从事各种劳动。通过矿工们的努力，年采掘矿石量近50亿吨，2001年矿业产值达4600亿元，在全国GDP 中占5.5%左右。固体矿产产值在世界占第二位，若加上油气产值，也仅在美国和俄罗斯之后，居世界第三位。矿业的发展不仅促进了能源和原料工业的大发展，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了95%的能源、80%的工业原材料和70%的农业生产资料，而且由于一大批大型矿产地的发现和勘查开发的成功，在一些原本荒凉偏僻、人烟稀少的地区，有390座矿业城市（镇）拔地而起。矿业城市的兴起，有力地加速了我国城市化的进程，对于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对于大批劳动力就业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社会的稳定都起了积极的促进作用。所有这些都是与广大地质工作者的辛勤劳动和无私奉献分不开的。

多年来，中国地质找矿事业始终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近年来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为我国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但是形势在发展，情况在变化。特别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基本建立，给各行各业的发展带来了新的课题。我国地质找矿事业，也是这样，面临诸多挑战和问题，比如不少矿产资源渐显枯竭，重大地质找矿成果不多，矿产勘查开发引发的生态环境恶化，找矿体制和机制不完善、不配套，总体上地质找矿工作滞后于经济社会发展，矿产品价格的国际市场定价权缺失等等。这些表明，进一步发展地质找矿事业，需要在以前取得的光荣成绩的基础上，生长出新的思想、新的理论、新的体制和机制。

明方举着这份材料说，虽然地质工作的服务领域越来越宽，但是老部长的讲话应该引起大家重视，那就是“找矿仍是地质工作者的重要任务”。

会议期间，叶明方见到了两位老同学。据新疆的同学介绍，近几年新疆地勘资金投入大，吸引了很多勘查单位，地质找矿取得了重大突破。浙江省第十地质大队总工程师姚连发告诉明方，现在民营资本进入矿产勘查领域的积极性很高。明方说我刚当队长，我们队偏远，发展压力很大，但是有几宗好的矿权，你的信息渠道多，有好的企业一定要想着推荐给我。姚连发说已经有企业挖他过去，他还没有最后决定下来，过一段时间会有事和他商量。

晚上思甜和木德陪明方在广场散步。木德说下午在会场门口，有一位被称为刘厅长的人说他是来取经的，探矿者年会是地质工作者发声的平台，平时工作中听不到的话在这里能听到，这次是专程来听听地勘单位的意见，回去之后就知道怎么干好工作才不被骂娘！听口音是西北话，但不知道那位领导是哪个地方的，他的话引来一片掌声。相信能有这样有情怀的领导绝不是做秀。思甜兴奋地说，明方你真是福将，一主政就赶上这样的大好形势，带着我们大家好好干吧。

在全体代表参加的大会上，部领导为老地质队员颁发荣誉证书。林茂生站在台上精神矍铄，腰板挺直地接过大红证书。明方、思甜和木德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