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膺福街一一中华门东曾经的“老字号”多多

高淳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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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发表金陵晚报文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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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汁原味的膺福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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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门东鹰福街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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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金陵晚报

城南膺福街“老字号”多多

口 万祥牛

南京旅行逛夫子庙，少不了玩老门东，从九十年代建造的老门东朱雀桥起，沿着内秦淮河边的膺福街向西南一路观赏，见到的是新建的二到三层建筑物。在我清晰的记忆里，老门东拆迁前，这里绝大多数明清建筑保持着一层平房院落式古房屋。这里的特色是沿河边的河房，就是靠河边人家，拎起紧靠河边的“地板洞”，就能直接步到河岸边去淘米洗菜。当年膺福街从早到晚非常热闹，两侧“老字号”店家多多，是老门东的商贸集市街，周边还有包括膺福街在内的多条古街古巷。城市建设进程无法阻挡，但当年膺福街老字号门面店以及老故事，却让我很难随着拆去的房子而被淹没，提起来也许让更多老门东人共鸣，难以忘怀。

膺福街的变迁

从如今门东大油坊巷南端起，到中华门城堡东北位置处，曾有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小街——膺福街。昔日的膺福街近似“月牙儿”形状，街附近还有豆腐巷、上江考棚、大荷花巷、大井巷、小荷花巷等街巷。

膺福街已有600余年的历史，明城墙建成后，曾是城南门东地区的一个重要商业集市街。膺福街原名积玉桥。明初，“英国公”张辅的府第就在这条街上，因此得名为“英府街”。张辅在明代燕王朱棣起事时立下战功。朱棣建立永乐年间，他因为征讨南方叛军有功，回到南京后，明成祖为他赐宴，并封他为“英国公”。“英府街”的名字一直延续到清代末年，因为是以前明朝官名命的街名，清朝的李鸿章看不习惯而改名。

清同治五年，江苏巡抚李鸿章成为两江总督。李鸿章到达南京后，住在安品街、登隆巷一带的安徽会馆，此处原有一处太平天国英王府。有一天，李鸿章来秦淮河边寻古访幽，在中华门内东侧的秦淮河南岸，发现了“英府街”，很不高兴。为了和他当时所住的“英王府”相区别，李鸿章下令，将“英府街”改为“膺福街”。

民国初年，老门东地区还没有新开辟雨花门和武定门，沿中华门城墙到通济门的城墙内还很偏僻，人们进出城必须经中华门，这样膺福街自然成为进出门东区域的必由通道，于是也就自然形成门东地区的农贸商品集市，一直延续到老门东拆迁之前。

膺福街老字号商铺

过去，住在门东剪子巷、转龙巷、转龙车、双塘园、张家衙、陶家巷、龙泉巷、边营、中营、三条营、老虎头等街巷的老南京人，到中华路或进出城，需自然汇聚并经过膺福街。因而，膺福街曾是门东地区一个重要的交通“咽喉”，长期以来，形成副食品、农贸食品经营服务商业街。

膺福街上，其实没有太大的商铺，但诸多小店商贸铺都与门东百姓的生活紧密关联，事关人们的“吃喝拉撒用”。小时我居住在门东，感觉门东人不出门东，就能在膺福街购买到各种生活必需品。在五六十年前，膺福街上除了小型代销店、日杂店、典当铺、洗澡堂、石板机印刷厂外，还有不少经营单一品种的“专卖店”，蔬菜经营点、米店、茶叶店、鸡鸭禽蛋店、肉案、秦淮区豆制品厂等农贸产品摊店。这里商铺店的经营者多为外秦淮河上游的江宁溧水人士，或皖南经商人，久而久之成为城南小有名气的老字号商铺。如：老同仁香烛店、膺福街茶馆、杨启兴煤炭店、李福升茶叶店、程记禽蛋店、董记豆腐店、老马草鞋店、城南豆腐坊、季家肉店、膺福街石板印刷厂、膺福街火补胶皮鞋修理铺等等。

杨启兴老字号煤炭店

30年前膺福街东北端有一家南京“名店”——杨启兴煤炭店。解放前，城南人以烧大灶、烧“缸缸灶”为主。大灶烧的是茅草、稻草、麦秸；缸缸灶则烧木块、木炭为主。我曾在这个煤炭店打过煤墼，听老煤炭工韶过：解放前，能烧煤炭制品家庭主要是富裕人家，所以，城南的煤炭店并不多，“杨启兴”算是城南最大的煤炭店。

据老一辈煤炭工说，杨启兴煤炭店始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取名为“杨启兴”，是因老板曾叫这个名字，不过，已难考证。我记忆中，杨启兴煤炭店除了卖煤墼外，还卖煤块、煤球，具体产品有：“六七子”，就是拳头大小的煤块；“苍蝇头”，就是蚕豆般大小的小煤块；煤球，用煤屑与少量（10:1）黄泥掺和，做成鸡蛋大小的球体状煤团，晒干后出售。

随着煤炭燃料的逐渐推广普及，1953年，“杨启兴”开始制作并出售煤墼，是城南首家卖煤墼的煤炭店。“杨启兴”煤炭店生产、销售煤墼产品，最初通过铁模子，人工用木鎯头打砸而成。从1975年起，该店开始用机器生产煤墼，所产煤墼可供整个门东地区居民使用，要知道，那时门东地区包括长乐路以南整个地盘。“杨启兴”煤炭店还曾经推出了很多便民措施：他们免费给顾客送煤墼；顾客家中有煤屑，店家代客加工成煤墼；店里每月还免费为无子女的“五保户”、军烈属送煤墼到家。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液化气、煤气普及，“杨启兴”煤炭店受到冲击，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后关门停业。现在只要居住过老门东的南京人提起“杨启兴”煤炭店，无人不晓。

火补胶皮鞋老店铺

在我的印象中，膺福街修补胶皮鞋铺当年还是小有名气的。膺福街火补胶皮鞋铺，是一家专门修补胶皮鞋的修理铺，我曾到该店铺修补胶皮鞋，得知这家铺子创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也算是门东“老字号”。

当年，人们平时大多穿布鞋，雨天穿的是胶皮鞋，就是现在人称的“雨鞋”。胶皮鞋穿久了会开裂漏水，这时，人们往往要请鞋匠修补。过去修补胶皮鞋，大多由街头流动的修鞋匠兼职解决，鞋匠挑着一副专门的挑子，走街穿巷一路吆喝“修补胶皮鞋喽——”鞋匠用胶水补胶皮鞋，但补过的胶皮鞋穿不多久就会脱胶。而这家火补的胶皮鞋很耐用，其他位置坏了，火补的位置安然无恙。火补胶鞋，先通过“烧火”的方式将修鞋模具温度提高到100多度左右，然后利用高温，使补上的胶皮与胶皮鞋裂缝处胶皮“融化”一起，所以称火补胶皮鞋。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从事火补胶皮鞋行当铺子很少，南京也只有三四家，但比较起来，还是膺福街火补胶皮鞋铺的工匠手艺最高，很多不住在门东的城北人也把鞋子拿过来补。后来，随着各种高档鞋子的出现，火补胶皮鞋的行当慢慢消失了，这个店另出租改行了。

膺福街石板机印刷厂

上世纪五十年代，我经过膺福街时总会听到机器声响。这里是铅字印刷厂在“三班倒”，歇人不歇机，车间就设在老式明清的民房里。临街的捡字房里，有一台浇铸铅字机，总在不停地浇铸新的铅字，里面还兼职捡字、排字。另有房间里有石板印刷机。我每次经过这里，总会见到有行人喜欢站在路一旁望呆（看），我也喜欢看一会儿操作工人忙活。

在我的印象中，无论在捡字房里还是印刷机房里，印刷厂工人，干的都是技术性活儿。捡字工捡铅字特快，不亚于现在人电脑打字。捡字排版工是脏而累的活儿，工作衣裤上、手上油污污的，有的工人脸上不小心被抹上了铅字黑迹，如同煤炭店的打煤墼工人一样。石板印刷机的操作工，体力劳动更繁重，只见两名工人不停地将一块很厚的长方大石拖过来拉回去，来回一个往返后，一张大约四开版的铅字页面（金陵晚报两个版面大面积）才印制出来，印一张约需三四分钟。

到了七十年代后，膺福街印刷厂扩大了，属集体性质工厂。据当时的印刷老工人介绍，该厂创建于四十年代初。印刷品最初是腊纸刻写字体的油印机，后来发展为铅字印刷厂，并由最初原始的石板印刷机，渐渐发展到手工操作的圆盘印刷机，再后来增添了印刷对开版的自动印刷机。

上世纪九十年代后，膺福街面临逐渐地拆迁，印刷厂拆迁后的地盘上改建成“沈万山故居”，2015年后这里又改成南京城墙博物馆，大门位于南侧的新民坊，但挂的门牌为“边营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