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折家鼓而呼——赵威龙

一水

作者简介

赵威龙，山西省清徐县人，1938 年出生于农家。冶金专科毕业。先后从事炼钢、教育、畜牧兽医、农业科技及村办企业，曾任太原赵家堡暖气片集团总经理、中国散热器协会副主任委员，被评为 “全国质量管理优秀企业家”。被聘为中国管理科学院科技进步研究所研究员，入选中国企业家数据库。后半生转行戏曲专职编剧，并任太原市戏剧研究所副所长、兼太原市剧协理事、山西省广播剧协会常务理事。代表作有新编历史剧《寇准外传》（连四本）、《齐王拉马》获山西省创作二等奖，改编传统戏《打金枝》，获山西省创作二等奖，并赴香港参加中国首届戏剧节汇演，现代戏《丹凤朝阳》获山西省杏花奖，广播剧《喜铃》获全国优秀剧目奖、山西省首届文学艺术奖。传记文学《晋剧须生坤伶泰斗 —— 丁果仙》（春秋、影行、品评三部曲）等。出版《赵威龙文集》一套六卷，总计三百余万字。

甘为折家鼓而呼

——首演《一门忠廉折家将》观后回顾

赵威龙/山西

编者按：

龙腾蛇舞，辞旧迎新，神州大地，环宇全球，鞭炮震天响，焰火绽碧空。在举国同庆、四海欢度中国年的新春佳节，由年届米寿的老剧作家赵威龙编创，梁忠威、杨仲义导演，秦书瑞作曲，陕西省榆林市府谷县文工团排出的大型晋剧《一门忠廉折家军》，在当地舞台街头轮番上演，博得广大城乡观众一致好评。秦晋蒙专家热情赞颂，县市领导充分肯定，这是府谷有史以来第一部原创作品，可作为府谷名片与爱国主义教材。府州折氏系中国华夏少数民族余脉，与神木麟州杨家联姻，世世代代戍边守国，血溅疆场，默默无闻千余载，如今得以重见天日，继而发扬光大。同时，该剧也为赵宋开国皇帝弟继兄位，身体力行南征北战，戡平五代十国分裂局面，复兴华夏天下一统太平盛世歌功颂德。我们相信《折》剧将日臻完美，与赵老另一部畅演四十余年不衰的《齐王拉马》争芳斗艳，大放异彩。

丁酉年春节感怀

新春，改编传统戏《日月图》由山西省晋剧院彩排，《出水清莲》尚无进展。府谷县邀约编创有关《折家军》的大戏，我似感成竹在胸。

马岁猴年不住催，金鸡啼晓报春来。

三载鳏夫确偶配，两间斗屋易主裁。

改图日月焕异彩，出水清莲暂徘徊。

英豪折氏誉府谷，笠翁筹略壮胸怀。

2017.1.12.

八年前，经老领导郭士星厅长推荐，我接下陕西府谷折家题材的编剧任务，这是我数十年文艺生涯中的头等难题。其历史背景复杂，五代十国时期，后汉、北汉与刘汉各方势力交错，涉及三国（宋、汉、辽）四州（麟、府、夏、沙）七个集团。更有个意想不到的难题是，府谷领导专家一致决议不准提及 “杨家”。然而，我翻阅、搜索七百余万言的资料之后，选定的题材正是 “宋灭北汉”，杨继业弃暗投明。好在通过艰苦的据理力争，晓之以义，恳切且精准地委婉陈述，终得允纳。进而在折研会折吾彦会长的引导下，拜访以乔振民会长为首的杨研会，表面是拜访，实则为游说。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

无题

为写新篇奔府州，发狂老夫不言愁。

一酸惊动双七品，犹见高峰在后头。

注：2017 年春，我赴陕西省府谷县采访折家军素材，府谷、神木二县原副县长热情接待，令我十分感激。首次 (3 月 4 日) 宿宏发大酒店。第二次 (5 月 23 日赴陕宿府谷金利源酒店，讨论通过提纲。

腿疼两月有感

金刚老迈苦自残，膝痛横生赖扶搀。

福祸相依何一验，绝知人世百味全。

5 月 22 日，我突发右膝疼痛，不能行走。我自信能挺过去，次日仍赴府谷讨论剧本《折家军》，三日后归来，坚持改完剧稿。市二院拍片诊治未见效果。送大哥仙逝后，遇小张初诊，疑为半月板损伤，次日即赴省二院拍片，似为确诊。无需手术，保守治疗，只服氨基葡萄糖即可。两月后，我意识到小病也算是一种福分！

不过这都是戏外的经历，真正的难题是如何架构剧本。凭借四十余年的经验与教训，加之 “战略上藐视” 的心态，我通过轻车熟路的创作流程，拟就了粗提纲与故事梗概，随即请教合作多年的名家导演，岂料被泼了一盆冷水 —— 戏曲根本容纳不了这样的内容。

理由无非是笠翁学说：戏曲宜简。要立主脑，减头绪，去枝蔓，一人一事一主线。这是真理，大家都认可。该剧看似纷纭繁杂，实质就是一件大事 —— 灭北汉、收晋阳，实现大宋一统。凭借折家世代功臣，忠心不二守边防戍边的业绩，依仗我与府谷方面的相互尊重与信任，加之数十年在创作中于寂寞中求乐趣的虔诚信仰，我完成了初稿、二稿、三稿、四稿直至五稿，在合同规定的三个月限期内，提前八日完成。期间，三甲医院会诊出我右膝半月板损伤，百天不易下楼。据此，我本可免除合同违约责任，但为了讴歌折家一门八代忠廉，竭尽天职，我将病痛置之脑后，靠人搀扶挣扎着前往府谷，论证提纲。接着，我又遭遇如父之兄的丧事，不得不前去哀悼并送最后一程。若我本人不提，有谁能知晓，进而体察我当时创作的艰辛与苦衷。然而，更令人遗憾的是交稿之后石沉大海。一则府谷文工团满打满算不足四十人，难以排演如此气势恢宏的大戏；再者经费严重拮据，维持日常开销都捉襟见肘，更谈不上创新投资。尽管折县长竭尽全力，千方百计，也未能如愿。更逢三年新冠疫情，天不遂人愿。

府谷行吟

折家忠廉不虚传，护宋抗辽固边关。

文献著作七百万，专家领导十二三。

古城旧庙几察看，调研论证复座谈。

宾去主来频往返，星移斗转逾三年。

2019.2.1.

月月盼，年年盼，一盼盼了整八年，好事多磨，于无声处听惊雷。老团长王忠义曾索要最后定稿，我没太当回事。梁忠威导演、秦书瑞作曲透漏信息，我也将信将疑。然而，出乎预料，我与折家共同孕育的 “婴儿” 呱呱坠地于舞台，并且博得业界内外人士高度认可。折家埋没了一千二百余年的铁血丹心，得以重见天日。我喜出望外，不禁欢呼，万分感慨。喜定思喜，新团长温和平的汗马功劳不可磨灭，他让不可能成为可能，其中也有我的一份苦辛。府谷将因此而日益扬名三秦乃至四海，我也定然随之被人知晓。我们共荣辱，照肝胆，同自豪。

在此，有一点必须郑重声明，《折》剧的定稿与郭士星厅长、王辉、阎玉庭、王越等主任的参与密不可分。

宋太祖、太宗兄弟彻底铲除龙脉的狠毒与铁腕，水灌火烧晋阳城是史实，不可否认。之所以本剧避而不提，一则是为我的远祖赵光义稍作遮掩；再者，灌焚乃后继之事，本剧避开尚可自圆其说。

此外，我想表达对该剧创作班组与排演团队的感激。近来，我的另一部戏与《折》剧同时排演。论剧本，彼剧喜剧色彩浓厚，易于吸引观众，而此剧历史政治色彩十分强烈，难懂，尤其容易走向贴标签、喊口号的说教，令人兴味索然。论团队，彼剧团队规模是此剧的翻倍有余，特别是演员阵容与技艺，数十年一直领先于同行，而此剧演职员工少得可怜，且人员勉强凑齐，水平参差不齐，等级演员凤毛麟角。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演出效果却截然相反：那个剧令人大失所望，这个剧却让我欣喜若狂！个中原由，再一次验证了我从事文艺生涯以来确凿不疑的真谛 —— 以编导为首的一、二度创作的密切配合。}′

四十年前，我由农民转行编剧，《寇准外传》《喜铃》《齐王拉马》《双官诰》等作品一炮打响，后续作品也接踵而至。为何如此？得益于领导高明，编导和睦。我舍弃艺术从商十数载之后，重操旧业，创作剧目近二十部，可以说除《折》剧外，无一教人满意。每排一部戏我都预先声明，恳求领导一定要有个高明而公正的裁判，编导自能相互包容。唯独这次，折县长坐镇把关，温和平团长指挥调度，以杨仲义、梁忠威、秦书瑞为主的创作班组齐心协力，以剧本为基础，充分发挥二度创作的功能，拾遗补缺，锦上添花。忠威为刘继业补写的一段唱词 “继业低首暗思忖......”，书瑞托我改写 “十三咳” 等，作为编剧的我求之不得。在第一次彩排之后，为了打造精品，又坚持近二十天的精心雕琢，这是当今剧团难以做到的。温和平团长竭尽所能邀请名角杨仲义与县文化馆艺术精英默契合作，日夜奋战，甚至掏空个人腰包，实在令人感激涕零。其他剧作不少导演总是先改剧本，有些甚至不容分说。因而落得个相知相怨，最终反目成仇，不堪回首。个中原由并非彼此高下之争，更与文人相轻无关，尤其不可涉及人格品性。关键在于，前苏联 “斯坦尼体系” 导演中心制在中国的特色化过程中，出现了偏差，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导演的权威膨胀到了不自觉的程度，一枝独秀，其余皆枯萎。目中无编剧，演员如同机器人，这极大地违背了戏曲艺术生产的正道。新时代的文艺工作者，应认真学习贯彻继承传统、守正创新方针。尊重一剧之本，遵循艺术生产规律，领导要内行，当好裁判，果断决策，为丰富人民群众精神生活创作喜闻乐见的精品保留剧目。

随有感而吟之：

（一）

八载辛苦不寻常，晋秦赓续好篇章。

折家世代忠廉勇，一统中华更辉煌。

（二）

为国为民犹为家，洒血抛头献轩辕。

秦晋由来兵争地，而今而后共荣光。

（三）

人生一世为何来，甘苦酸甜皆自裁。

杨折典章铭今古，忠烈英风满胸怀。

（四）

瞻仰折家军，他乡遇知音。

晋秦结连理，来日达天庭。

衷心感谢多年来一往情深的莫逆老友折吾彦县长，新结识、坦诚交心的温和平团长，以及异域相逢的忘年之交王小东、杨仲义、梁忠威、秦书瑞，还有昨天相识素昧平生的陕、蒙同仁。诚可谓三秦四海团聚一堂，这实乃米叟桑榆晚景中一道五光十色的彩霞。

折剧已上演，但几年来的工作情景难以忘怀，继而愿为折家军的辉煌事业继续奉献！又抒己怀：

长相思

气冲冲，喜冲冲。心牵意动不由人。甘苦在其中。

天悠悠，地悠悠。人生一世何所求。长夜思悠悠。

思悠悠，忆悠悠。春去秋来慢悠悠。长进不言愁。

食不愁，衣不愁。书琴诗画漫交游。好恶自有由。

褒亦收，贬亦收。喜欢诅咒大肚收。甘苦在心头。

苦幽幽，甜幽幽。酸甜苦辣漫幽幽。求索无尽头。

情亦真，意亦真。一言九鼎秉初衷。耿耿铸此身。

米寿翁，老顽童。荣辱无忌发癫疯。随心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