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号：55484525</p><p class="ql-block">文字/图片/编辑：冷韵追魂</p><p class="ql-block">在我的记忆深处，藏着一句伤母亲最深的话:“你好烦啊，把手拿开，你的手好粗糙……”因为这句话，母亲很长时间都没再用手抚摸过我的脸颊。</p><p class="ql-block">直到那年我躺在了病床上，医生连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他们瞒着我，却在我面前依然是笑容满面；而我，也只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配合每天一次的检查与化验。唯有在我闭着眼睛假装睡熟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有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面颊，有温热的东西滴落在脸上，我偷偷睁开眼，撞见了母亲泛红的双眼。</p> <p class="ql-block">后来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我的身体逐渐康复。自那以后，也再没对他们发过任何脾气。父亲离开后，我连哄带骗把母亲留在了身边，只想让她能有个幸福的晚年。</p><p class="ql-block">国庆小长假期间，我发现母亲进食时有异样，一种不祥的预兆在心中升起，于是决定收假后带母亲去医院看看。10月9日，是一个让我不愿记住的日子。检查报告出来了: 食道胸段肿瘤性病变！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天旋地转，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后面医生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清楚，也不想听，只记得让我一周后去复查，制定最佳治疗方案。我拿了药拉上母亲逃也似的跑出了医院，母亲直问:“结果如何？”我回复说:“什么也没有，只是感冒，喉部有痰堵住了，要吃好长一段时间的药。”她还像以前一样忙前忙后，担心我太累，叮嘱我不上班的日子就多休息。我搂着她的肩膀，笑吟吟地说:“你以后还得天天为我做早餐，不然我就偷懒，不吃饭喔。”她说:“必须的呀，你可是我捧在手心的宝呢……”</p><p class="ql-block">母亲是真的累了，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眼神显得黯淡无力，我怕她看出端倪，找了个借口跑出去大哭了一场。往日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悠，挥之不去……</p> <p class="ql-block">父亲离开后，我把母亲接到了城里，有我陪在身边，她很快习惯了城里的生活。做好饭等我回家，是她每天必修的功课。她记忆不好，经常忘记一些事，闹了不少笑话。为安置母亲，让她住得舒心，我添置了全新的家具，冰箱、空调、桌椅、沙发和床，包括被套床单。一次婶娘来探望她，母亲送她下楼时在院里站了一会转身上楼，推开门时发现地上全是垃圾，我们的家具全没了，她一下慌了，急得像孩子似的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叫:“是哪个遭天杀的这么快呀，才一会工夫就把我家搬空了，一样不给我留，这如何是好？”她这一哭引来了邻居大婶，大婶问她说:“你住的几楼呀？”这一问她才猛地抬起头，一看门牌号是2楼8号，才知道是自己走错了(我们住5楼8号)，这事儿我们一直记得，还时不时地拿出来打趣，成为后面生活中的笑谈。</p><p class="ql-block">还有一次也是下午三点左右，我正在上班，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带着哭腔:“锅儿坏掉了，咋整呀？我炖了莲藕排骨汤，想看看是否入味，却发现任我怎么捣鼓都揭不开盖子!”我一听就明白了，半开玩笑地说:“我都还没下班呢，你就想着先偷着吃，我可不干!”怕母亲多想，就补充了一句:“跳闸后要等上一个多小时才能揭盖。”这下她才放了心。</p> <p class="ql-block">这一晃七八年时间就过去了。母亲越来越矮，头上的白发也越来越多。我们娘俩的生活很简单，她一如既往每天做好饭菜等我回家。每天下班远远就望见了母亲倚在楼上的窗台边眺望，单薄的身影在夕阳映照下显得格外显眼。只要我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就转身进屋端出早已做好的饭菜放桌上，劳累了一天的我推开门就能闻到满屋子菜香，那是幸福的味道。</p><p class="ql-block">因为没有电梯，母亲爬楼有些力不从心，2023年春节后我搬出了厂区，在城区租了套底楼的房子，一是方便母亲出入，另一方面是我上班以后母亲可以与熟悉的人玩耍，少了几许孤单。当然有利也有弊，就是我上班有些远，这期间母亲也经常忘了带钥匙，把自己锁在了外面。刚开始会慌，后来习惯了只要忘了带钥匙就直接乘公交车来厂里找我，几个司机都把她认熟了，她也不介意，乐呵呵地说:“去接我女儿下班！”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p><p class="ql-block">记忆中的母亲一直很慈祥，可我翻遍手机却无她一张照片，以至于她的倩影只能藏于记忆深处。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很俊，记忆也超强，可惜我并没能遗传母亲不可替代的美，除了这双眼睛。她的手也不再粗糙，想起当年我嫌她手粗糙的模样，如今这双被岁月磨平了粗糙的手，我愈发觉得心痛得厉害。好在，母亲始终都是笑着的，心里不由得反复念叨着，“妈，你年轻时的样子真好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