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编辑:MaRsDr.</p><p class="ql-block">美篇ID号:73029149</p><p class="ql-block">图片制作:MaRsDr</p> <p class="ql-block">(乌鲁木齐奥体中心。2025刀郎“山歌响起的地方”巡回演唱会现场。)</p> <p class="ql-block">2025年10月12日,乌鲁木齐奥体中心。当《最美的还是我们新疆》的旋律在夜空中缓缓升起,如风拂过天山雪线,上万歌迷的掌声如潮水般涌动,仿佛要把整座城市托举向星空。刀郎“山歌响起的地方”巡回演唱会在此圆满落幕,却在人们心中掀起了久久不息的回响。这不仅是一场音乐的盛宴,更是一次穿越时光的情感重逢。那一夜,歌声牵动记忆,城市因一首老歌而苏醒,边城的灯火,再次照亮了无数人心中的“八楼”与那辆缓缓驶来的2路车。</p> <p class="ql-block">(2025年4月,时隔14年,重新开通的2路汽车文旅专线,停靠在“八楼”车站)</p> <p class="ql-block">“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楼的2路汽车……”</p><p class="ql-block">人们心头最柔软的那一角,再次被一句歌词轻轻叩响。</p><p class="ql-block">“八楼”?外地人初闻,总以为是某座摩天大楼的代号。殊不知,在乌鲁木齐人的语境里,“八楼”是亲切的、具体的、带着烟火气的——它指的是1959年建成的新疆昆仑宾馆。彼时八层高的身躯,在低矮平房林立的城市中拔地而起,如鹤立鸡群,成为乌鲁木齐最高的建筑,亦是自治区的国宾馆,承担着重要政务接待任务。百姓们仰头望见,便自然唤作“八楼”。久而久之,连途经此处的公交站也改名为“八楼站”,1路、2路在此交汇,从此,“八楼”不再只是建筑,而成了城市记忆的坐标。</p><p class="ql-block">而2路车,正是这条记忆之河上最忠实的摆渡者,载着几代人的悲欢,缓缓穿行于时光的街巷。</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60年代行驶经过八楼的2路公交。)</p> <p class="ql-block">我与2路车的缘分,始于1960年代。那年,父母随兰新铁路建设大军迁居乌鲁木齐,我们一家住进了北京南路乌铁局二工生活区——一个被老铁路人唤作“八街”的社区,行政上属“新市区”。彼时,“进城”是件庄重的事。所谓“城”,指的是红山、友好路、大小十字一带的老城区。每次进城,母亲都要牵着我步行一两公里,到“铁路局站”搭上2路车,经“八楼”换乘1路,才能抵达目的地。</p><p class="ql-block">我幼时体弱多病,母亲最常带我去的,是位于老城区的自治区中医院。为了挂上名医“刘神仙”的号,她天不亮就起身,攥着我的手在寒风中排队。若能顺利看上病,归途便多了一分甜意——母亲会带我去大小十字的“鸿春园饭庄”,买两笼热腾腾的小笼包或烧麦,慰藉我一路的委屈与疲惫。那包子的香气,至今仍氤氲在我记忆的街角,像一缕不肯散去的暖流。</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70年代,2路公交沿线通勤的人们拥挤着上车。)</p> <p class="ql-block">1970年代初,我读小学五年级,学校名为“乌铁局职工子弟一小”,后一度改称“育红小学”,我们这些少先队员也成了“红小兵”。班主任方永萍老师联系了市公交公司,安排我和两位同学,带着宣传材料,搭乘2路车,从北端的机械厂站出发,一路经北京路、友好路、长江路,南至火车南站,再折返。车厢里,我们用稚嫩的童音向乘客朗读伟人语录。车窗外,城市缓慢生长;车厢内,童真与时代交织。那段往返于29个站点之间的经历,如今想来,竟成了我最早的城市漫游课,也是我第一次用脚步丈量这座城市的温度。</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80年代,排队等候2路公交汽车的乘客。)</p> <p class="ql-block">计划经济年代,物资紧缺,家家户户“自力更生”。我在自家院中养了一窝兔子和一头小猪,打猪草便成了我的周末任务。母亲用粗布缝了两只面袋大小的口袋,我约上邻家伙伴,坐2路车到终点站机械厂下车,再步行几公里至三工的荒园,专挑芨芨草、苦苦菜和蒲公英采摘。装满两袋,扎紧,一前一后驮在肩上,再走回车站搭车回家。那时车票三站五分,从新市区到机械厂四站,需一角钱。为了省下那五分钱,我常提前一站从“二工乡”上下车,徒步往返。五分钱,在今天不值一提,可在那个年代,却是孩子肩上沉甸甸的分量,是将勤俭刻进骨子里的年少记忆。</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90年代,曾经的2路公交汽车驶过新疆医学院转盘。)</p> <p class="ql-block">2路车也载着亲情穿越千里。远在青岛的姑妈牵挂边疆亲人,常寄来腌肉、大米或鱼干。收到铁路货单后,我便独自乘2路车到火车南站,再步行近一公里至货场取件,扛着包裹原路返回。肩上是沉甸甸的乡愁,车上是熟悉的报站声:“下一站,八楼……”青春年少,不觉其苦,只觉其暖。那一声播报,像母亲的呼唤,穿越风雪,将远方的牵挂静静拥入岁月深处。</p> <p class="ql-block">(1985年的第一场雪,摄于北京南路自治区防疫站前2路车“铁路局站”,笔者送妻子乘2路车前往新大上班,不远处熙攘的乘客正在寒风中等待2路公交车。)</p> <p class="ql-block">198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过天山南北。我成为恢复高考后首批医科毕业生,分配至北京南路的自治区卫生防疫站;妻子则在新疆大学任教。我们每日往返于三屯碑与北京路之间,2路车再次成为生活的重要纽带。它载着我们的新婚、事业、梦想,在城市的南北轴线上,默默见证一个家庭在边城扎根、成长的全过程。</p><p class="ql-block">这条北起机械厂、南至火车南站的29站线路,近半个世纪未曾大改。它穿行于红山脚下、友好路林荫、长江路市井,串联起乌鲁木齐从边陲小城迈向现代都市的每一步。而“八楼”站,因一首歌、一座楼、一辆车,成了全国罕见的“以楼为站”的文化符号——它不只是地理坐标,更是情感锚点,是无数人回望故乡时,心中最先浮现的那一站。</p> <p class="ql-block">(1993年自治区科技大会,笔者右二,与同事在“八楼”前留念。)</p> <p class="ql-block">如今,乌鲁木齐高楼林立,地铁飞驰,私家车川流不息。经过14年停运,2路车又重新恢复运行,八楼站名依旧矗立。每当雪花飘落,有人轻哼起那首老歌,整座城市仿佛被温柔地拉回那个八层楼就是天际线的年代。</p><p class="ql-block">停靠在八楼的2路汽车,从未真正驶离。它停在时光里,停在乌鲁木齐人的心上,载着流年往事,缓缓驶向下一个雪落的清晨。车轮滚滚,碾过岁月,而“下一站,八楼”的温柔,仍在时光里轻轻回荡。</p> <p class="ql-block">(今日乌鲁木齐现代化都市的街景。)</p> <p class="ql-block">(部分图片来自网络,致谢原创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