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法海警告素贞忧心 小青遭遇负心渣男

张无忌

　　这几日，素贞总感觉小青怪怪的，她发现近段时间小青不是老往外跑就是在家闭门不出，有几次喊她吃饭她都听不见。这日小青一大早又出门了，素贞走进她的屋子，发现桌上竟摆着好些女孩子家用的胭脂水粉和各类首饰，可这些东西小青以前最不喜欢用了，为何最近突然迷上了这些呢？素贞在屋子里仔细寻找，结果在小青最爱看的那本《聊斋志异》里发现了一张公子的肖像画，画像很小但画得惟妙惟肖，连男子下巴上的胡须都画得根根分明。白素贞疑惑地把画像放回原处后坐在院子里百思不得其解。

傍晚，离家一天的小青急匆匆地回来了，她看起来很疲惫，素贞忙为她端上饭菜，嘘寒问暖道：“小青，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姐姐马上为你疗伤！”小青摆摆手有气无力道：“姐姐，不必担心，我只是最近有些劳累而已，等休息一下就好了！”看着小青吃完饭沉沉睡去，素贞这才回房歇息。半夜，熟睡的白素贞被一阵急切的木鱼声惊醒了，她披衣起身张望却发现四下无人，就在她准备继续睡时，耳边又响起那催命般的木鱼声，素贞穿好衣服持剑跳到院中，这时一个声音在房顶上响起：“白素贞，别来无恙！”素贞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昔日的仇人法海到了，素贞怒目而视着法海道：“法海，我在雷峰塔下被压了三百年都是拜你所赐，如今我与许仙的尘缘已了，我们姐妹只想在此地安稳度日，你又来何干！”法海从房顶缓缓落到地上，严肃道：“白素贞，当年你水漫金山寺造成生灵涂炭才被压在雷峰塔下赎罪百年，你休要胡搅蛮缠把账算在老衲头上。你与许仙尘缘已了，但你的姐妹小青却与一位凡人男子暗生情愫，最近来往密切，难道你不知晓？”素贞闻言大吃一惊，心中最近的谜团终于解开了。但素贞仍嘴硬道：“法海，你休要胡说！小青和我说过这辈子只和我这个姐姐相依为命，她不会对男人动心的！”法海讪笑道：“白素贞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看看这个，我让你心服口服！”

说完法海拿出照妖镜给素贞看。白素贞清清楚楚地看到小青与男子相识于桃园，她们一起踏青，一起嬉闹，一起拜见男子的母亲，甚至还准备成亲！看着目瞪口呆的素贞，法海叹道：“你们姐妹既想修炼成仙，你为何不劝小青谨遵菩萨教诲潜心修炼，又误入歧途搞什么人妖恋呢？真是愚不可及！”白素贞流泪恳求法海道：“法海，求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劝小青迷途知返的，我绝不会让她去害人的！你千万莫要用照妖镜伤她！”法海叹道：“好吧，我答应你，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若小青再执迷不悟，那就别怪老衲狠心了！”看着法海消失在远处，白素贞再也无法入眠了，她站在小青床前，看着在梦中露出甜蜜微笑的妹妹，她心如刀绞。素贞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异类就不能拥有爱情呢？为什么人妖之恋就这么为佛家所不容呢？

　　第二天一早，小青穿戴整齐又要出门，素贞忙拦住她道：“小青，街上有家布店最近新进了一些布料，听李婶说质地花色都是上乘的，我们不如一起去看看如何？”小青面露难色道：“姐姐，可我今天还有别的事啊，等明天吧，我一定陪你去！”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小青远去的背影，素贞决定穿上隐身衣跟上小青去一探究竟。

只见小青先到药店买了十几副中药，接着又到糕点铺买了许多糕点，然后急急忙忙地朝一个村子的方向走去。素贞抬起头一看，这个村子叫祝家庄，里面只住了十几户人家，土地荒芜，破败不堪。小青走到庄子尽头一家人的门前停下，然后轻轻推门而入，看那样子她已来过很多次了。素贞忙跟着她潜入屋内。只见简陋的茅屋内只摆着几样简单的家具，桌面上落满了灰尘，小青先和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始熬药做饭擦桌子，一刻不停地忙碌着。傍晚给老太太喂完饭，小青对老太太道：“伯母，我得回去了，回家晚了姐姐该担心我了，我明天再来看你！”老太太拉着小青的手道：“青儿啊，你聪明能干、温柔体贴，我家小羽真是有福气啊！他日他若能和你成亲，我死也能瞑目了！”小青拿手帕擦去老太太的眼泪，柔声道：“伯母，小羽和我说好了，这次他进京赶考若能考取功名就娶我为妻，临行前他一再嘱咐要我好好照顾你，其实和你相处这么长时间，我早把您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了！”说完，小青害羞地跑了。

晚上，素贞给小青做了一大桌菜，还特地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她给小青和自己各斟上满满一大杯，然后端起酒杯笑盈盈道：“小青，这第一杯酒感谢这么多年来你愿意在这里陪伴着姐姐，姐姐感觉很幸福！“小青看着姐姐疑惑道：“姐姐，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素贞也不回答又端起第二杯酒道：“小青，这第二杯酒感谢你当年陪我一起和法海斗，我数次被照妖镜所伤都是你及时救了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小青正欲说话，素贞又端起了第三杯酒道：“这第三杯酒我要祝贺你马上要当新娘子了，姐姐真心希望你和心上人能美满幸福！”小青闻言大吃一惊：“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和祝公子的事的？”素贞笑着拍了拍小青的肩膀道：“因为我的小青最近变得爱打扮了，我的青儿变得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啊！昨天我跟着你出去才发现原来你是有心上人了！瞧我这个粗心的姐姐，连妹妹恋爱了都不知道！真是该打！小青，姐姐真心祝你幸福！”

　　小青不好意思地低头摆弄着裙角道：“姐姐，我和祝小羽相识于桃园，那天我去桃园想采些桃花回来做桃花糕，结果雨天路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弄得浑身是泥，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侯，路过的小羽二话不说就把我背了起来，他还把我送到医馆让大夫给我看看伤着没有，看着他耐心体贴的模样，我当时就心动了！后来我们就一直联系着，前不久他进京赶考，就把他的母亲托付给了我，他还承诺若榜上有名定会娶我为妻！姐姐，我也知道我修炼时间短，体内余毒未消，我怕我会害了他！但我就是不甘心啊，我想既然你能和许仙喜结连理，我为什就不能呢？我是真的爱他呀！”素贞叹道：“小青，我能和许仙喜结连理是因为菩萨指引我说我和许仙有一段尘缘未了，菩萨还赐给我一颗解毒丸让我服下，这样我才能顺利报恩啊！你和我不一样啊！”

　　小青拉住素贞的手道：“姐姐，我正想求你到观音菩萨那里为我求一颗解毒丸可好？我真的想和小羽成亲啊！你对许仙的感情有多深，我对小羽的爱就有多深！求求你成全妹妹吧！”看着眼神恳切的小青，素贞决心帮她一把。深夜，素贞飞到南海普陀山观音菩萨观中向菩萨求取解毒丸。菩萨听明素贞的来意后，叹道：“白素贞，许仙的祖上对你有救命之恩，我才赐你解毒丸希望你能报答这个恩情，可小青，唉，她的缘分是孽缘啊！你叫我如何助她？回去吧！阿弥陀佛！”

拜别了菩萨，素贞满腹心事地回到了家中，小青看姐姐回来了，忙向她要解毒丸，素贞不忍她伤心便骗她道：“观音菩萨去西天如来佛祖处听禅去了，慧岸使者说她七日后方能回还，你且再耐心等些时日可好？”小青闻言失望地回屋去了。

素贞反复回味着菩萨的话，突然明白了，难道是这个祝小羽有问题吗？为何菩萨说他俩是孽缘呢？素贞想起小青告诉过她，明天就是祝小羽放榜的日子，她决定亲自前去探查一番。

　　第二天，小青离开家后，素贞穿着隐身衣早早地就来到了殿试放榜的地方。素贞看到一个白衣公子翩然而至，他玉树临风、星美剑目，和小青书中藏的画像很像，看来这就是祝小羽了。只见他焦急地来到榜前，仔细地寻找自己的名字，不一会儿他就在黄榜的第三行找到了名字，他终于考上了，而且还是探花！他兴高采烈地挤出看榜的人群就要离开，他要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给小青。这时一个仆人模样的人拉住他耳语了几句，然后他就跟着仆人离开了。素贞紧跟在他俩身后，接着跟着二人进了丞相府。丞相府的大厅之上，丞相夫妇端坐主座，小羽见丞相忙跪拜行礼，丞相微笑着抬手示意小羽落座，然后慢慢夸道：“祝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这次中了探花更说明你是个难得的可塑之才!国家正需要像祝公子这样的能人啊！祝公子，老夫冒昧问一句，你成家了吗？”小羽闻言本想说自己已有心上人，但转念一想便回道：“小生尚未婚配！”丞相夫人闻言大喜，忙唤出女儿见过小羽，道：“祝公子，这是我们的女儿小莲，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刺绣女工更是不在话下，你可愿意娶她？小羽抬眼仔细打量这女子，只见她面若桃花，穿着华丽，走路似弱柳扶风，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秀雅模样，和她比起来，大大咧咧、不施粉黛的小青立即黯然失色。丞相看小羽对自己女儿有意，便趁热打铁道：“祝公子，不如下午我便派人去你家提亲如何？等你们成了亲，你就是我贾家的女婿，日后朝堂之上我们翁婿合力，必将权倾朝野，到时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祝小羽闻言心花怒放，他正愁自己在朝中无人提携，没想到自己竟能得到丞相大人的青睐招自己为婿，一想到佳人和远大前程都在向自己招手，祝小羽当场就答应了丞相的提亲要求。

下午，贾府派人带着昂贵的礼物来祝家提亲了，这些人到的时候，小青正在给卧病在床的祝母喂药，看着眼前摆满了一桌子的礼物和名帖，她呆在原地，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祝小羽道：“姓祝的，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祝小羽拉着她走到门外道：“小青，你别生气，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考了三次如今好不容易考取探花，若是我能和贾府联姻，那我的前途将不可限量啊！你放心，我会给你置办一处别院，婚后等我一有空就会去看你！”小青看着眼前这个不守承诺的渣男，甩给他一巴掌，头也不回地跑了。

　　回到家里，小青扑进素贞的怀里嚎啕大哭，她哭诉着自己遇人不淑，她后悔没早点看透负心汉的嘴脸。素贞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小青，任由她倾诉着心中的委屈。她不时心疼地抚摸着小青的头发，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入夜小青沉沉睡去，素贞来到屋外见到了如约而至的法海，她对法海道：“小青和小羽究竟是何孽缘？能否告诉我？”法海笑道：“这人世间的事本就是因果循环的游戏。小青还未修炼前曾咬死了一位赶路的祝姓书生，那书生的父母便请高僧为儿子超度，发誓生生世世要小青偿命，这个祝小羽就是那位书生的第八十三代子孙，所以小青这次虽然被祝小羽弄得伤心欲绝，但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却了一桩孽缘，这对她以后修炼反倒是一件好事啊！白素贞，老衲希望你们姐妹在人间行善积德，潜心修炼，争取早日得道成仙！阿弥陀佛，老纳去也！”说完法海驾云离开。

为了不让小青伤心，素贞决定带着小青出去游山玩水疗愈情伤，等她恢复好后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