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我们还没学会告别

蓝棂儿

<p class="ql-block">  第七日。这温热的世界依然期盼你的重生......</p> <p class="ql-block">  10月7日人生挚友突然离世,是正当风华正茂的42岁,令她所爱所珍惜的亲朋好友猝不及防,陷入深深的遗憾和后悔没有多陪她一点。她才离开五日,我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想念她,想念她眼睛里闪过的一丝生机的希望之光。我们所有人都尽力了,包括她自己也拼尽全力要活下去,无论是潜意识还是精神意志,她都是一个坚定的无畏的战士。她本身就是一名受人尊重、尊敬、善良温柔的医生,她用精湛的医术曾经为很多病人解决问题重返美好人生,可是她救不了自己的身体。难以想象她一面在专业知识的推演下清晰知道病情的发展,同时又在命运的夹缝中坚持一丝生机,她屡次对我说“我相信我能做的的,我能行的!”这种徘徊在希望与绝望之间的痛苦,在她脸上永远是云淡风轻的笑意,没有人能看出她自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她依然坚持上班,每日忙忙碌碌,保持温和态度,更细心对待求医的人们,用生命剩下的光电去救治更多的患者,她曾说过,这是积德,也是为自己添多点福报。</p> <p class="ql-block">  今年春节前,她曾经和我谈起,她想病退,问了一些办理的有关手续,我当时还劝她那么年轻,不舒服就休息嘛,领导会理解的。其实,我私底下有自己的私心,我是担心她一旦失去工作会胡思乱想,有一份工作,起码有一份寄托,有生命的动能,能鼓励她好好地走下去,和病魔抗击。她还和我谈起她的规划,她想接受她同学的邀请,在她同学一楼的牙科诊所的二楼开一个中医美容诊所,她同学承诺不需要她的租金,她还打算身体恢复点,如果办理病退就可以专心从事这一事业。我细细听她规划未来的蓝图,看到她生命充满了动力,为她高兴,命运之神仿佛给她开启了重生之光。这是她头一次向我曝露她得病情。其实,我早就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她生病的消息,可是当她向我袒露她的病情时,我深受感动,感到挚友、知己一般的信任和依赖,我将深深珍惜她给予我的这份珍贵的情感和友谊。这期间,她和她爱人一直积极治疗,尝试各种中西医结合的药物,心态上稍稍比春节前豁达。每次聊天我们只在电话上短暂沟通,我从来不敢用:你会好的、你身体好点了吗......之类肯定或者询问的语气安慰她,我每次都看到她身体的进步,比如她开始说话清晰了,喉咙不再沙哑,我一定会及时告诉她,气色好些了,特别是声音终于能清晰发声了......我小心翼翼不去触碰一些问题,我担心引发或加重她的忧虑和不安。她孩子才七八岁,她的家庭和她的朋友没有人能够失去她,特别是她女儿,所以她得活,努力活下去。</p> <p class="ql-block">  追忆以往,她给我全是正直、善良的存在,她拥有这个社会难能可贵的真心的品格。在她病重期间,我恰好偶然不舒服,她用她仅有的精神和稍微好转的体力给我发了不少短讯和信息关心我。这个时间段里,她病情发展迅猛,我非常非常后悔没有多点去看看她,哪怕是在她身边什么话不说,也是一种无形的给她支持。</p> <p class="ql-block">  9月24日下午,当桦加沙掠过玉林上空时,我们去看望病重住院的她。这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见到她。我走进病房一眼看见蜷缩在病床上的那个瘦小的身影,那么热的天气,她戴着毛线帽,穿着毛线袜,身上裹着一张毯子,我见她一眼,眼泪就要流下来,拼尽全力才能忍下来,我们不能给她看见我们眼底的难过和悲痛。我坐在她身边,久久的握住她的双手。她的双手温热,说话清晰柔缓。她大多数时候静静躺在那里听我们说话,我当时也没让她多说话,担心过度耗费她的体力。我给她带了一支唇膏,这是我查了DEEPSEEK才知道要带的,是因为治疗期间,病人的嘴唇会干涩。她对我说:冬冬,对不起,我还没帮你做治疗(我手上有个小疤痕)。我赶紧说,等她好点了,以后再帮我处理。她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仍然想着没有帮我处理好我的问题而心存愧疚,我内心感到振动、感动和伤心。我明显看到她眼神黯淡了一下,她是多么希望能够帮我们,她知道所有人都需要她。我当时赶紧快慰她:一个国家的命运尚且如此动荡,我们国家都要抗战八年才胜利,也差点沦为亡国奴,现在国家不是非常健康非常好了吗,一个国家的命运尚且如此动荡,况且个人的命运呢,休息好,尽量摄入营养,我们都等你。非常明显的,此刻她的眼睛再度亮起光芒,我看到她内核的勇气和要活下去的渴望。</p> <p class="ql-block">  在这次与她一个多小时的见面后,我们找到了主管她病区的主任,详细了解她的病情,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手段介入得以挽救生命。朱主任一直叹气摇头,他非常遗憾地告诉我们,她的病情已经病入膏肓,目前所有的治疗手段只是改善生活质量,延缓点时间,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朱主任估算她还有一个到三个月的生命。小翟也积极寻求了广州中山医院的专攻此病的博士后教授(她舅舅),给教授发去病例,教授的意见和朱主任的一致。我依然没有放弃寻求一丝机会,找到一位曾经治疗数例此症,成功延缓患者生命的中医医生为她治疗......</p> <p class="ql-block">  谁知,才不过十余日,小翟发来信息告诉我,她已于10月7日病重抢救无效离世。失去挚友的痛不是巨大集中爆炸的悲伤,而是你有那么多遗憾,那么多对她的祝福无处安放,像虫蚁慢慢啃食的伤心。我们失去了一位正直善良的医生,失去了一个挚友、知己、她爱的人失去了母亲和妻子、女儿......</p> <p class="ql-block"> 她10月10日的告别仪式我没有去,我错过了她爱人发布在朋友圈的时间。我想我也很难有勇气去看曾经那样可爱温柔的她静静躺在冰冻的世界里,我心中有无限对她的追思,往日相处的碎片慢慢汇聚拼凑,在夜里我总清晰地想起她温柔的说话声音和笑脸,还有工作室忙忙碌碌的白色的小身影......</p> <p class="ql-block">  她的故事已然画上了句点。回看她短短而朴素的生命,其实没有过于耀眼的辉煌,她像一柱龙舌兰,绽放后迅速凋零,所以她的时间成为我们心中的传奇。我永远记得她,永远记得她托付我的全部信任和友情,怀念她这样一位朴素的,可亲、可爱、可敬的好朋友。</p> <p class="ql-block"> 从此人间风雨再无她也无处不是她。因此,撰写一文,悼念挚友远行,铭记我们一生的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