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朋友

汪砚秋

特殊的朋友

汪砚秋

每个人都有朋友，我也一样。

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除了正常的朋友，我还有两个特殊的朋友。一个是一双鞋，另一个也是一双鞋。

　　之所以把两双鞋称之为朋友，是因为这两双鞋不同于一般的鞋，它们在我的生活中起到了特殊的作用。它们已陪伴了我二十多年，与我一同经历过严寒酷暑，一同迎送过晨曦晚霞。它们，给我的生活带来了独有的快乐和享受，我视它们为朋友。 这两个特殊的朋友，一个是滑冰鞋，另一个是轮滑鞋。

　　在我还是少年时，心里就萌发了想学滑冰的念头。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实现。这个念头，就像是一团暗燃的火，在我心里一直燃烧着，从未熄灭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团火不但没减弱，反而愈加强烈。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从少年时就心心念念的愿望，在搁置了几十年之后，在终于有了空闲时间、有了滑冰场所、有了买冰鞋的“预算外”开支后得以实现。在那年春节的前几天，经过精心挑选，我毅然花费398元，买了平生最贵的一双鞋——滑冰鞋，实现了自己心中一个多年的夙愿。

　　滑冰鞋按其功能，可分为三种，分别是冰球鞋、花样鞋和速滑鞋。由于它们各自滑刀的形状不同，又分别被俗称为球刀、花刀、速滑刀。球刀短而弧度大，便于转弯、提速、刹车。速滑刀长而平直，“切冰线”长，蹬冰平稳，速度快。花刀介于这两者之间，兼顾了转弯与速度，花刀的前端有锯齿，便于实现旋转动作。花刀和球刀的刀刃截面是凹槽型的，速滑刀的刀刃截面是直角型的。

　　我买的是花样鞋，这种鞋适合初学滑冰者穿用。这双滑冰鞋，是在体育用品专卖店买的品牌鞋。其质量、样式、脚感都无可挑剔。这双鞋，外观清秀大气，雪白的真皮鞋面，锃亮的冰刀，看上去就像一个随时准备出征的战士。高高的鞋腰能紧紧地裹住脚踝，穿上它非常合脚，感觉它就是脚的一部分。

　　滑冰是一项相对有危险的体育运动，事先的防护必须做到位，穿戴整齐，谨慎上冰。

　　常说，兴趣是学习的最大动力，这话一点儿不假。有了滑冰鞋，每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去公园的湖冰上练习滑冰，到公园时，路灯还都亮着呢。之所以起的这么早，是因为九点钟我还要去上班。

　　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穿上滑冰鞋时，心里既激动又忐忑，颤颤巍巍地站在冰面上，迈不开步，唯恐摔倒。好在我是学造船的，深谙运动物体其重心位置对“稳定性”的影响。滑冰时，身体重心始终保持在低位，并且身体随着双脚蹬冰动作而左右摆动，让身体重心始终都落在踏冰的那条腿上，这样就不容易摔倒了。记忆中，在整个滑冰经历中，仅摔倒过两三次。而这两三次，也是因为冰面不平造成的。在无教练、完全靠自己摸索实践中，我很快就能正常滑动，开始享受在冰上驰骋的快乐与惬意。

　　在天津滨海新区，冬季可上冰的时间很短，大约一个半月左右。自打学会滑冰后，每年冬天，我期待湖冰早日冻结能上冰的心情，就像小时候盼着过年那样急切。入冬后随着气温的逐渐降低，在人们都抱怨天冷时，我却心忧冰薄愿天寒。

　　我虽然穿的是花样鞋，可从未滑过“花样”，仅仅是在冰面上平稳地“滑圈儿”而已。运动健身是好事，前提是一定要保障安全。滑冰时，不炫技，不逞强，不比速，不花样。平稳滑冰，安全第一。

　　（有兴趣的读者，不妨从下图的滑痕中判断一下，产生这样滑痕的滑冰方向，是从左向右，还是从右向左？）

　　随着滑冰基本要领的逐渐掌握，我滑的更加自如，滑冰过程中所带来的那种独特享受也愈加明显。冰刀滑过冰面时，有嘶嘶的摩擦声，冰面上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当这些白痕叠加聚集多了，就会看出明显的滑道。每当我滑累了，坐在支凳上休息，看着冰面上由我一脚一脚地滑出的那个大大的圆形滑道时，既感谢这双冰鞋带给我的快乐与享受，同时也为自己学会了滑冰而高兴。

　　冬季很快过去了，可我滑冰的瘾头却没随冰的消失而减弱。冰刚化，我就计算着下一个冰期到来的日子。我常常念叨滑冰的话题惹烦了老伴儿，老伴儿说，你那么想滑，就买双轮滑鞋吧，这样，一年四季就都可以滑了。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立马又买了一双轮滑鞋。
　　所谓轮滑鞋，就是鞋底装有一排四个转动非常滑快轮子的鞋。运动时，靠轮子的快速转动达到人体向前运动的效果。因此，轮滑鞋还有两个俗名，叫轱辘鞋或旱冰鞋。

　　滑轮滑与滑冰，属“相关专业”，滑动时，其要领基本一致。很快，我就能在广场上到处“轱辘”了。
　　有了这双轮滑鞋，我运动的时间就更多了，经常到公园的小广场上去滑轮滑。

　　一次在公园广场上滑轮滑，我穿着轮滑鞋的着装，被一个很有心计的外地旅游的老者相中，他邀请我为他们一家三口拍照片。我穿着轮滑鞋为他们一家拍了许多照片。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我驾驭轮滑鞋的能力还是说的过去的。关于这段故事，我曾专门写过一篇名为《拍照》的短文，在“美篇”中发表。

　　还有一次，一位中年妇女在一旁观看我滑轮滑。待我坐下休息时，她走过来认真地问我：老师，您办班吗？您如果办班，我让我家孩子跟您学。我对她说：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玩儿，但我不办班。

　　事后，我跟周边的人讲起这件事时，回响五花八门。一位朋友调侃说：汪砚秋，你就说你办班，但只招研究生。

　　滑冰时，由于双脚分别是向左右方向蹬力，滑冰鞋用过一段时间后，冰刀的刃会磨偏，蹬冰时冰刀扒不住冰，这时需要用专用的磨刀器打磨冰刀。从网上买来冰刀磨刀器，自己动手打磨。

　　同样，轮滑鞋的轮子，因左右脚用力的方向不一样，穿用一段时间后，轮子也会磨偏，需要及时调换左右脚的轮子。当轮子磨的过于小时，就要更换一副新的轮子。

　　年复一年，冰鞋伴我冬季，轮滑鞋伴我另外三季，这两个好朋友，一年四季任劳任怨地伴着我这项运动爱好。

　　第一双轮滑鞋，在“服役”十六年、滑小两套滑轮、部分轮轴出现“径跳”现象之后“退役”了。之后，我又买了一双样式、质量、脚感更好的轮滑鞋，继续着我的娱乐健身活动。当然，这双鞋又打破了我买鞋的最贵记录。

　　二十多年过去了，滑冰鞋的冰刀明显磨矮了许多。但它就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仍能披挂上阵，驰骋冰场。
　　那双轮滑鞋，轮子磨得太小了，又换了一副新轮，继续履行着它的担当。

　　两位老朋友，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二十多年的陪伴。每当看到这两个特殊的老朋友，便想起了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快乐时光和“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场面。

我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七十岁老汉也有梦想——争取七十五岁时仍能滑冰、滑轮滑，继续与两位老朋友一起驰骋滑场。

　　

　　（写于2025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