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秋夜

宁静致远

夜色，撩人。

逡巡着，脚步有些沉，有些缓。很久，没有路过清河，尤其此时。

灯光，从缝隙里透出。树枝，如伞，给夜幕增添了压抑感和些许墨色。偶有电瓶车，鬼魅般倏尔一下又隐没了。

水，凉了。风，透过骨，有点瑟瑟。幽灵，似乎一股脑冒出来。桥，断了轮廓：路，没了尽头。高楼，几乎失去了模样，窗张开大嘴，吞噬一切。

“喵……”“嗷……”，不知哪个角落，传来。随即，两个小小的猫影，眨眼地功夫，迷幻地跑过，又不知去向了。

星火，掉落水里，粼粼地涌动着。“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突然想到易安的词。伫立，水不懂我的停留，我不懂水的离去。

最近，心绪不宁。

哎，抓教学质量没错，如果一个学校连体育课都抓不好，没有运动队，培养出来的书呆子有何用？选运动队到市上参赛怎么这么难？

上次，去了一个学校，看到一群年轻教师散懒的样子，忍不住说了几句，希望他们把让学生成功作为自己的职业追求，做一个知者，更要做一个智者，分享了一个招聘会的故事。

叶，终究是落了。温柔，化作青石的苔色，洇湿了一些从容。独坐，长凳，有“空堂欲二更。”之感。但，我的老病却不是“唯有学无生”能行的。云，积卷着，漫过了星辰。掉入这深渊的，还有些细碎的声响。自我呢喃几句，如秋虫的抗议一般，细微却又饱含着情绪。

广场，已空荡。白日里，这里是热闹的，逛街的、买菜的、跳舞的、打牌的、下三三棋的，打卡签到，完成KPI。几颗路灯的光，从铁桩上面四面照射开去，如同白昼。国庆的雨，刚停。难得，如此走着，努力地呼吸着，去寻找仅存的桂香。似乎，没有了。

又至，桂花巷头。

“开，往城市边缘开……”想起这句歌词，谁也没有把我灌醉，我却醉给了自己的执着。围墙根下，草苍苍，失了颜色。侧耳，有虫声切切，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

是不是,说好的繁华，都会消逝？

风动，便翻出最美好最精华的片段，有时候甚至还加一点虚构一点矫饰。林徽因在《十月独行》写道，像个灵魂失落在街边，我望着十月天上十月的脸。我向雾里黑影上涂热情悄悄的看一团流动的月圆。

路上，影斑驳。

累了，躺在长凳上。闭眼，脑子空白。被填充的，有峡口依旧的涛声、故园的竹林，还有那些青苔覆盖的旧年岁。我，终究走散在夜色里，忘了自己，也忘了归途。

经年，奔波。

也是一个秋夜，送孩子回。昨晚，给他发了信息，没回。估计，应该睡了。终于，不担心他的睡眠，揪心的总算过去了。

哄哄自己，累了。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悄悄地，如筋疲力竭的水手，睁不开眼。

想，重回讲台；想，握住圆润的流沙；还想，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捡拾地上的银杏叶，折一只蝴蝶，飞向空中。那一瞬，恰是风雨淋透的折页。有一段光阴，为我青春。共雨的伞下，在街角，在黛瓦檐下。

有一幅画，在心底铺展。田野，秋天，小鸟、水牛，平仄成了诗册。我，看向深邃的夜色，满城烟雨碎了一地。古戏文里，那些写烂的桥段，叫人甘心沉溺。

突然，感觉冷，哆嗦了一下。

回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