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记事】传统乡村还能走多远

成舟渡雲

今年的国庆假期叠加中秋节，有了个小长假，我回到乡村。从城市的喧嚣，出逃到乡村的宁静。蛙鸣声中，脑海里涌出一个问题——传统的乡村模式还能走多远？

每逢大的节假日，乡村都会忽然的就热闹起来，年轻一代候鸟式的短暂回归，带来一种虚假的繁荣。随着年轻一代的流失，许多传统文化已逐渐失传，包括节庆活动。乡村，对于一些年轻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充电”的驿站。这时，家更像一个平台，家人之间更像是一种合作伙伴，传统的家庭模式，我想，它正在慢慢消失。

传统的乡村模式，农民依靠土地和自然资源维持生计，自给自足，形成一种相对稳定的生活方式。

新中国成立76年了，改革开放也40多年。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早就难以满足现代社会的需求。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推进，农村人口大量外流，土地资源也大部分被闲置。传统乡村家庭为主的小农经济，分散、成本高、效率低，早就难以适应现代农业发展的需求。为了适应现代社会的生存，农村青壮劳动力，不得不大量外流。当下的乡村社会结构，以留守老人和儿童为主，这也就改变了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

户口本上，户别一栏虽然写着“农业家庭户口”，通俗一点说，身份就是农民。但试问70以后的农民，还有几个会耕种？还有几个愿意耕种？我家还有几分薄田，有几处山地。水田早已不种水稻，离家远的早已丢荒，近的一部份父母种些蔬菜瓜果，一部份给那些有需要的村民职工种瓜菜。山地就种下林木果树，这样的目的也仅是表示此是有主之地。

果树管理不到，竟在收成之时往往不知是谁收去了。一些成材的木植，也经常遭人盗伐。国庆节时与父亲聊起，我对父亲说:家里的山地所置何处我已全无印象了，地名我也叫不出了，有何作物我也不知道。看到父母日渐年迈，已理管不到。我让他们跟我的哥交待，能用的木材作物等等，能用的就尽管拿去，这些我是管顾不到了。

哥与我们早已分家，他一直在村里生活，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从事着一些小工程的工作。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一直生活在村里，在村中有多处房产。分家之时虽分有田地给他，但他也一直没有耕种。我山地上的林植，不知道他看不看得上眼。

当下的工作模式，人员的流动模式也已改变。工作方面，大部分人都往外谋求，读书学习方面，孩子们高中开始就需到城里上了，大学之后就全国各地了。完成学业之后，基本都是在外工作，乡村的家这时就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家了。

早期出外打拼的一些人，条件机遇好一些的，已在外安家，但等自己的儿女成家立业后，自己又回归乡村。老家的土地或许贫瘠，大山或许荒凉，但老家的天空夜里能看见星辰。这类人，60、70后居多，因为乡村有他们童年的记忆。村里山那边有他们的爷爷奶奶长眠于此，山那边有他们年幼时种下的树木、果树。他们记得山林里那些毛毛虫，是如何变成蝴蝶的；他们记得水田里像逗号的小蝌蚪，是怎样一步步变成四条腿的青蛙，他们怀念那泥土的芬芳，溪水的清凉……还有那夜晚的河边，陪着自己看萤火虫的那个羞涩女孩。

十月七日，毫无意外的又被一条视频刷屏了，高速公路上一条长长的，红红彤彤的车龙，让人心痛又无奈。那是其中一处前往广州方向的公路实况。有网友留言:车头方向是生活，车尾的方向是故乡。他们也许刚在家里与父母过完中秋节，匆匆拜别父母，为了生活匆忙上路，但依然被堵在了凌晨的高速公路上。

虽然省内的高速公路这些年，每年都增(扩)建，依然无法满足需求，尤其节假日，拥堵已成常态。但我想，随着70，80后渐渐老去，此种“盛况”，或许不会再有。

节假日前后的拥堵，许多人归咎于高速公路节日期间的免费通行。其实就算增加收费，依然会堵。

城乡，地域之间发展的不平衡，工作模式的改变，长辈们又不想去城里与儿女一起居住，在他们的记忆基因里，城里的是房，乡村里的才是家。再者休假制度集中化，公共交通体系在乡村地区发展又相对滞后，私家车就成为返乡首选，所以加剧了道路的通行压力。作为“候鸟”的我，面对拥堵有时也有抱怨，但更多的仍是理解与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