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她站在那面斑驳的白墙前,像一株静默生长的树。画笔在她手中,不是工具,而是延伸的指尖,是心跳的节奏。墙上的肖像渐渐浮现——一位女性,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岁月的尘埃。我远远看着,不敢靠近,怕惊扰了这份专注。这不只是在画一幅画,是在用色彩和线条,把一个人的灵魂从时光里打捞出来。</p> <p class="ql-block">阳光斜斜地洒在老屋的瓦片上,风化的墙皮像旧书页般卷起边角。她依旧站在那里,手里的画笔轻轻点染,为肖像眼角的细纹添上一点阴影。颜料罐子摆在脚边,像她沉默的伙伴。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人们说艺术家是灵魂的工程师——她们不建造高楼,却在人心上筑起不倒的雕像。这一笔一划,都是对记忆的修复,对存在的确认。</p> <p class="ql-block">她画得很慢,像是怕惊醒了画中人。那是一位老妇的面容,皱纹里藏着故事,眼神里盛着山河。我站在不远处,听见风掠过屋檐,听见笔尖划过墙面的沙沙声,像某种低语。这声音比任何讲台上的训导更有力,它在说:每一个被看见的生命,都值得被铭记。而她,正用画笔做着最温柔的见证。</p> <p class="ql-block">短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她踮起脚尖,去够肖像的额头。那一处,她画了一个戴眼镜的女性,镜片后的眼睛透着智慧的光。我猜,那或许是她自己,或许是某个她敬重的人。墙是旧的,屋顶是旧的,可这幅画是新的,像从老树根里抽出的嫩芽。灵魂的工程师,从不只修缮过去,也在种下未来的影子。</p> <p class="ql-block">她站在自己的画像前,白发与红衣在风中格外鲜明。画里的她和现实的她,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对望。她抬起手,为画中的自己补上最后一笔唇色,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那一刻,我分不清是她在画自己,还是自己正从画中走出来。这已不只是创作,而是一场与灵魂的对话——用色彩为语言,以墙壁为镜。</p> <p class="ql-block">她的手臂上绘着斑斓的图案,像一道流动的彩虹。她握着画笔,站在那幅巨大的壁画前,仿佛自己也是画的一部分。那画中的老妇,穿红衣,执笔,神情坚毅。我忽然觉得,这墙上的不是肖像,而是一种传承——一代人把故事交给另一代人,用颜色封存,用目光唤醒。灵魂的工程师,原来也是时间的摆渡人。</p> <p class="ql-block">她又一次站在这里,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动作。可我知道,这不是重复,是深化。每一遍的描摹,都是对记忆的再确认。墙会老去,画会褪色,但她笔下的眼神不会。那里面有一种力量,能穿透风雨,直抵人心。我们总说教育塑造灵魂,可谁说艺术不是另一种教育?它不考试,不评分,却让人在凝视中,悄然改变。</p> <p class="ql-block">她为壁画做最后的润色,像母亲为孩子整理衣领。那幅画中的女性,眼神温柔而坚定,像极了她本人。红衣在白墙前格外醒目,像一团不灭的火。我站在远处,忽然想,灵魂的工程师,未必站在讲台上。她们也可能站在脚手架上,站在风里,用画笔代替粉笔,用墙壁代替黑板,教世界如何记住一个人的模样。</p> <p class="ql-block">教室里,她站在讲台前,黑白花纹的裙子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学生们安静地听着,像一群等待雨露的幼苗。黑板是绿的,桌椅是木的,空气里有种熟悉的秩序感。她开口说话,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这不是艺术创作的现场,可我依然看见了“工程师”的影子——她在搭建思维的骨架,浇筑人格的根基。</p> <p class="ql-block">她讲课的样子,像在播种。每一个词都轻轻落下,像春天的雨。学生们低头记笔记,偶尔抬头,眼里有光。这光,和壁画前那些驻足凝视的人眼中的光,竟如此相似。原来无论是画笔还是粉笔,只要指向心灵,就能凿开黑暗,让灵魂透进光来。</p> <p class="ql-block">教室里的学生更多了,可氛围依旧安静。她站在前方,像一座稳定的灯塔。我忽然觉得,教育和艺术,本就是同一条河的两岸。一边用语言传递知识,一边用图像唤醒情感。而她,无论站在哪一边,都在做同一件事——让看不见的灵魂,变得清晰可触。</p> <p class="ql-block">她戴着眼镜,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每一个学生脸上。黑板空着,可我知道,那空白不是虚无,而是等待被填满的可能。就像那面白墙,起初什么都没有,直到第一笔落下。她不急,我们知道,她正在心里勾勒那幅未来的图景——那里有思想的轮廓,有品格的线条,有灵魂的底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