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点燃红柿火

金禾

　　终结了一个多月的阴雨天，太阳露出了笑脸。蓝天下的深秋时节，万木开始褪去华裳，柿树却骤然举起千万盏灯笼——那是季节淬炼出的火焰，从苍褐的枝条间倾泻而下，将寂寥的天空灼成一片绛云。此刻的柿树，不再只是草木，而是大地用朱砂写给天空的炽热诗行。

　　果园的柿树这时候才引人回头，沉甸甸的欢喜压弯了枝条，偶有熟透的果实不堪重负，跌落在泥土上，“绽开一朵甜腻的花”，清脆的笑声便随着汁液的芬芳在林间荡漾开去。路人有人买柿子，10块钱3斤，树上现摘。额角的汗珠与指尖黏腻的柿汁，斑驳相映，是劳动留下的金色印记。你寻我接，你摘我捧，无需多言的协作，让微凉的秋风也变得暖意融融。

　　树的火焰终会熄灭。果实被摘下，红叶归于尘土，虬枝再次坦露于冬日萧瑟的天空。但它燃烧的姿态已刻入时光——那是一场向凋零奋力献上的、近乎悲壮的辉煌。它在深秋舞台中央倾尽所有光华，只为宣告：纵使寒冬将至，生命也曾如此炽热明亮。每一盏熄灭的灯笼，都曾是大地献给天空的，最滚烫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