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迹处处】体验叶圣陶笔下美文：我在金华双龙洞“轻舠仰卧入回溪”

【鱼游】享游户外

秋日的阳光透过金华站的玻璃顶棚洒落，时钟指向11点30分。来不及细细打量这座以火腿闻名的城市，我便匆匆打车赶往双龙洞景区。司机是位健谈的本地人，一路说着双龙洞的古老传说，说那是仙人牧羊时留下的洞天福地。游客中心的预约机器闪烁着冷光，打印出的纸条上赫然印着“79号”。坐上景交车，山路蜿蜒，窗外竹林摇曳，隐约能望见远处金华山连绵的轮廓。

双龙洞口果然人山人海。游人密密匝匝地挤在入口处，有的坐在石阶上低头刷手机，有的靠在栏杆边张望，还有的在广场上来回踱步。叫号的广播每隔四五分钟响起一次，每次放行18人。我数了数前面的号码，还要等待18批，索性转身走向一旁的叶圣陶广场。青铜雕像下的石阶上，几个孩子在追逐嬉戏，让人不禁想起叶老笔下那些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光。非遗馆里，老师傅正在演示婺剧脸谱的绘制，鲜艳的油彩在指尖流转；另一侧的金华火腿展示区，醇厚的香气扑鼻而来。不远处的金华观香烟缭绕，古柏参天，与山下的喧嚣形成奇妙的对比。

终于听到我的号码。穿过拥挤的人群进入洞前大厅，队伍依然漫长。就在等待的间隙，洞口忽然升起袅袅白雾，身着霓裳的舞者在仙乐中翩跹起舞，水袖轻扬，恍若仙人临世。这般精心安排的表演，让等待的焦躁都化作了欣赏的愉悦。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千尺横梁压水低，轻舠仰卧入回溪”，六个人依次跨上小舟，在船工的指引下仰面躺倒。船身启动的瞬间，岩壁几乎贴着鼻尖掠过，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只听得到水流潺潺和钢丝摩擦的细响。不到两分钟的光景，眼前豁然开朗——我们仿佛闯入了一个被时光封存的地下宫殿。千姿百态的钟乳石在七彩灯光映照下，有的如瀑布凝滞，有的如灵芝绽放，更有双龙盘踞的奇观栩栩如生。

沿着湿滑的石阶往深处走，寒气渐重，未及冰壶洞便已听到雷鸣般的水声。转过最后一个弯，一道白练自洞顶破岩而出，飞泻七十余米，水花四溅，雾气蒸腾。站在这道被列入世界纪录的瀑布前，衣衫很快就被水雾打湿，却舍不得移开视线。难怪徐霞客当年在此流连忘返，写下“洞瀑之奇，未见其右”的赞叹。

出冰壶洞，步行不远处便是桃源洞，洞中姿态各异的自然钟乳石在瑰丽灯光映照出如梦如幻的浪漫秘境。

景交车将我们带到鹿女湖畔，这个藏在山坳里的高山湖泊静得像一面镜子，将四周的山色林影尽数收纳。景区休闲，有亲子坐着小火车在湖光山色中穿行，有湖面悠闲划着船，有在湖边沙滩上奔跑、戏水……

不敢休闲，急切地沿着几乎无人的步道走向仙瀑洞，石阶越来越窄越来越陡，到洞口已经气喘吁吁，隧道下到瀑布底端，只见灯光下一道瀑布飞溅而下，这道足足有73米瀑布，被列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工作人员告诉我，去瀑布顶端可以俯瞰瀑布不过全是上升的石级，如果体力弱的话，就可以原路返回了。我继续沿狭窄的登山石级上行，多处需要低头侧身，但仍多次被擦背碰臀，待从洞中出来，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双腿发软。

暮色渐起，山风微凉。因时间原因，只完成了“天下三绝”中的“双龙卧舟”、“冰壶观瀑”，未能完成“朝真赏石”夙愿，但这一日的经历已足够难忘。回望暮霭中的金华山，我想起徐霞客当年三游此地的执着，或许这未竟的遗憾，正是为了给下一次相逢留下念想，待下次补上“朝真赏石”，再走一走“霞客古道”。毕竟，这片承载着亿万年地质传奇与千年人文积淀的山水，值得一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