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趣事 （74）

华祖明

我 的 “座 驾”

小时候我有过一尊专属于我的“座驾”，那就是我小姑父的双肩。

我出生时，小姑母尚未出嫁，所以我从小就是由她带大的，尤其是在我生了一场大病后（出麻疹），她几乎整天把我抱在怀里，喂我吃哄我睡，无微不至地关怀着我，宠溺之情可见一斑。稍大后，常带我出去玩，教我识别事物，地上爬的小动物，河里游的小生物，乃至天上那些叫得出名的星星等都不厌其烦地说给我听，由此，我与小姑母之间的情义是越来越深，从而也更加重了对她的依赖，导致最后小姑母出嫁离家时，我一度哭的死去活来。

当然，小姑母也是放不下我的，时常回来看我，并带给我好吃好玩的，每当此时此刻，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而此时的她回来时，也多半是两口子一起回，或许是爱屋及乌吧，打从第一次见到小姑父，我就喜欢上了他，而且觉得他也是喜欢我的，在他面前我没有那种拘束生疏感，所以，没多久，我就粘上了他，不管是他与父亲同去茶舘喝茶听书，还是在家与人聊天，我都与他形影不离。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赖上了他那宽大的双肩，双脚跨坐在他的肩上，双手抚着他的头，两只脚被他抓的紧紧的，生怕我从上面掉下来。我是坐的高，看的远，无论逛街，还是看戏看热闹，我都占尽优势，心里别提多美了，更主要的这从此让我免除走路的劳累，尤其是走长路，小姑父的双肩真的成了我的“座驾〞了。

我父亲有两个妹妹，出嫁地与我家分别有五至十几公里远，且正好在一条直线上，他一有空就到他的两个妹妹家走一走看一看，那时由于条件所限，只凭两只脚走，而且走的都是乡间小路，又窄且滑，相当难走。到了我能走一点路的时候，我就非要跟着父亲上两个姑母家去玩，父亲缠不过我，有时就带上我一起去，当然，开始自己还能走上一阵，时间稍长，毕竟还是年纪小就走不动了，此时只能由父亲背着才能继续走。

然而，只要到了小姑母家，我就彻底放心了，无论是从小姑母家走到大姑母家，还是从大姑母家回到自己的家，全程都是坐在小姑父的肩上完成的，这个过程，这个待遇，一直持续到我上学才结束。

当然，这优厚的待遇有时也会遭遇不测。我父亲在与两个妹夫同路行走时常把他在茶馆里听来的说书段子讲给他们听，由于他记忆好，又善于表达，故引得他俩步步紧跟，深怕漏掉了精彩的情节。一次，我们从亭林的大姑母家往小姑母家走，我照例坐在小姑父的肩上优哉游哉，突然，只觉得眼前一晃，身子不由自主地从他肩上滑落，“叭嗒〞一声，落在了旁边新栽的秧田里，弄的我浑身泥浆，非常狼狈。而小姑父直楞楞地坐在田埂上发呆，原来，他因听书而跟得太紧而没看清泥滑的小路致使脚下一滑，把我给扔到秧田里了，这一摔，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以后，走这种小路，我还真不敢再爬到小姑父的肩上去了。

但平时里，我还是一如既往，只要一有机会，我还会爬到那个地方，任由小姑父把我带到他想去的地方，我在他的双肩上能体察到他的力量和气魄，更体验到他那深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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