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亮的日子》

张三

那段年岁，如今想来，像一册装订错漏的书，重要的章节散佚了，余下的，却总在某个相似的午后，被记忆的手指悄然翻动。

起初，是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光，被窗格切得方正，落在他摊开的书页上，也落在她递过来的、那杯微温的咖啡旁侧。交谈是极淡的，像杯口袅袅升起的热气，散在空中，便寻不着痕迹。直到有一天，他随身听的一只耳机，分了她一半。耳机线短短的，迫使他们不得不微微倾着身子。《闪亮的日子》罗大佑那苍凉而温柔的声音，便顺着这细细的线，流进两个人的耳里。“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歌声里，她看见他眼底有波光轻轻一闪，像湖面被投进一颗小小的石子。那时，他们太年轻，以为这共同的沉默里的战栗，便是全部人生的序曲了。

　　后来，是无数次的并肩行走。走过初夏蔷薇盛开的篱墙，走过深秋落叶沙沙作响的长街。他们谈论书与电影，谈论遥远国度的风光，却小心翼翼地，绕过彼此的未来。言语像蜻蜓，只在安全的领域点水。有一次，在暮色四合的江边，看对岸灯火渐次亮起，像繁星被不经意地洒落人间。她忽然低声哼起那旋律，“你我为了理想，历尽了艰苦”。他静静地听，没有应和。江风带着水汽吹来，有些凉，他动了动手指，终究还是缩回了衣袋里。他们仿佛共同守护着一个脆弱的、光亮的泡沫，唯恐一点现实的触碰，便会使它破灭。那理想是什么，他们也说不清，或许只是这并肩的沉默，这无言的陪伴，这“闪亮的日子”本身。

最接近“可能”的那个夜晚，是在一个通宵营业的小咖啡馆。窗外下着冷雨，屋内只有他们和一位打着盹的店主。收音机信号不好，杂音里，断断续续地，又飘出了那熟悉的歌。“但愿你会记得，永远地记着，我们曾经拥有闪亮的日子。”她望着窗外被雨淋得模糊的灯光，忽然说：“你看，像不像眼泪里的世界。”他心中猛地一揪，一种巨大的、倾诉的冲动几乎要决堤。他想说，我们不要成为被记住的日子。可话到嘴边，却成了：“雨真大。”她回过头，看着他，眼里有他读不懂的、复杂的水光，然后，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那一刻，他感到一种尖锐的痛楚，也感到一种奇异的释然。他们用沉默，完成了一场最盛大的告别。

　　疏远是必然的，像潮落。没有戏剧化的冲突，只是各自走上了人生派定的、不同的渡口。起初还有几封书信，笔迹在纸上犹疑，写着“你好吗？”“我这里天气很好”之类的废话，那真正的、沉重的思念与怅惘，反倒一个字也落不下来。后来，连这徒劳的尝试也停止了。

如今，许多年过去了。他在异乡的夜里，偶然从电台中又听见《闪亮的日子》。苍凉的音色，此刻听来，竟像一句温柔的谶语。他忽然都明白了。那无果，并非一种辜负，反倒成了一种成全。正因为它未曾陷入柴米油盐的磨损，未曾经历现实风雨的剥蚀，它才得以永远停留在那片金色的光晕里，保持着最初、最完整的悸动。

它成了他生命里一枚安静的书签，标记着那一去不返的、闪亮的章节。他不再感到悲伤，只是有一种悠长的、混着感激与淡淡惘然的怀念。他们共同谱写了一曲没有终章的乐章，而那未完成的余韵，竟比许多圆满的结局，更能在岁月里，低回不已。

（注:文章由DeepSeek人机共同创作）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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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摄影/配乐：张三

2025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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