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砖墙根下，我提着刚从市场买回来的菜走进院子。那只常来的橘白相间的猫正端坐在老地方，耳朵微微转动，眼神清亮地望着我，像是在等我带回什么新鲜事。它脖子上挂着的项圈在光里一闪，我笑了笑，顺手把袋子放在一旁，它便轻巧地蹭了过来，仿佛知道今天有鱼。</p> <p class="ql-block">菜市回来的路上，我在摊边多停了半分钟——一条刚捞出水的鱼还带着凉意，我挑了最小的一条，想着它也爱吃。此刻它坐在砖墙前，金属支架的影子斜搭在地面，绿植叶片晃着光，它却只盯着我手里的袋子，项圈上的小饰物随着它歪头的动作轻轻一晃，像在发问：“今天有我一份吗？”</p> <p class="ql-block">我把篮子放下，它立刻翻了个身，四脚朝天躺在木质桌面上，肚皮白白软软地舒展开，爪子还微微翘着，像是在接阳光。我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它下巴，它喉咙里便滚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眼睛半闭，一副“这世界总算对猫温柔了”的神情。蓝篮子里的小球滚了一地，手机搁在边上，它却只关心那袋还没拆开的鱼。</p> <p class="ql-block">我刚把鱼放进锅里，它已经趴在瓷砖地上，前爪轻轻碰了碰那块生鱼肉，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身子微微前倾，像在评估这顿饭的水准。我笑出声：“还没煮呢，急什么？”它不理我，只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仿佛在说：“香味都出来了，你还想瞒我到几时？”</p> <p class="ql-block">厨房里热气升腾，它跳上台面，坐在窗边，一动不动地盯着炉灶上的锅。锅里那条鱼正慢慢变色，皮边微卷，油花轻跳。它尾巴尖轻轻摆了摆，耳朵竖得笔直，连窗外飞过的鸟都顾不上看一眼。我往锅里加了点姜片，它立刻抽了抽鼻子，像是在品鉴主厨的手艺。</p> <p class="ql-block">它蹲在炉边，离锅不到半尺，热气拂过它的胡须，它也不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小泡，香气一圈圈散开，它专注地嗅着，仿佛在记住这一刻的滋味。我拿铲子翻了下鱼，它跟着转了转脑袋，眼神紧追不舍，像在监督我有没有炒糊。</p> <p class="ql-block">鱼快出锅时，它已经坐在台面上，爪子搭在锅边，眼都不眨。我夹起一块鱼肉吹了吹，刚送到它嘴边，它便轻轻一口叼走，咀嚼时眯起眼睛，满脸写着“还算满意”。锅旁的调料瓶静静立着，阳光照在瓷砖上，整个厨房暖得像一块刚烤好的面包。</p> <p class="ql-block">锅底还躺着两条没动的鱼，鳞片在光下闪着银青的光，嘴微微张着，像是还在呼吸清晨的水汽。我看着它们，忽然觉得它们不该只是食材——它们是今天早晨的见证者，是从市场带回的生活实感，是这只猫等了一早的仪式。</p> <p class="ql-block">我把最后一块鱼盛进碗里，锅沿还沾着油星和一点鱼皮碎屑。铲子靠在锅边，金属面映着窗外的天光。我坐在桌旁，它趴在我脚边，舔着爪子，一脸餍足。煎鱼的香气还在屋里打转，像一段没说完的话。我喝了一口茶，心想：这大概就是十月十三日的上午——有市声，有阳光，有鱼，还有一只懂得等饭吃的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