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张掖甘州张军生活随记：人生的荣枯与归宿

甘肃张掖甘州张军

人生的荣枯与归宿

图文/张军

从润泉湖跑步回家，路过润湖宜购超市，想去买些日用品。宜购超市门口有几个长方形的大花盆。花盆里没有花，倒是长满了狗尾巴草。满盆的狗尾巴草在秋风中瑟瑟发抖。每一株枯草都扭曲着身姿，曾经翠绿的生机早已消逝，徒留脆弱且衰败的躯壳，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尽显孤寂与落寞。

这片枯草，牵引我又想起一些过往的人。比如其中一位旧识。他曾也是乡村教师，后来遇到贵人，弃教从政，几年里，升官，再升官。二十多年前，他当乡镇“一把手”时，我正在中心校任教。他还请我和校长吃过一顿饭，把他的子女从外乡镇转到我带的班里。带领导子女的三年里我小心翼翼，潜心教研教改，一举成长为市级优秀教师，区级骨干教师。世间万事万物都是阴阳两面，有利有弊的。后来，他在局长任上被纪委双轨，没收了所有贪腐财务，获刑十多年。在追逐欲望的道路上，他似乎收获了无数荣耀与风光，然而，就如同这曾经绿意盎然的狗尾巴草，在过度索取与膨胀中，渐渐失去了本真。当法律制裁来临，所有贪腐所得一律充公，瞬间化为乌有，一切归零。他曾经令人羡慕，看似辉煌的人生，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刻，如同这冬日的枯草，只剩下千疮百孔的灵魂。由于这个反面典型，后来在我当教导主任、副校长、校长的近三十多年里时刻警钟长鸣，洁身自好，逐渐领悟了生命的真谛。

枯草在春夏也曾有过辉煌。那时，它们从土地里脱颖而出，在微风中欢快地摇曳，那是它们生命中最耀眼的时刻，阳光为它们镀金，雨露给它们滋润。但这份辉煌随着时间流逝，很快就被枯黄所取代。看到这盆枯草，我又想起另一个旧识。十几年前，他如夏草一样气势磅礴，执掌一方天地，给人如日中天的感觉。有个年轻教师，多次受到所在学校一个领导的骚扰。她想换所学校。她咨询我时，我想，学区二十多所学校，换个学校就好比班主任给孩子们调个座位一样简单。我建议她向有关领导提出调动申请，但申请无果，她只能进行大众化灰色手段。连续三个学期，灰色了三次，但还是没能调动。气得那位同行暴了粗口：“害绝症的”。后来她直接考入城区学校才摆脱骚扰。当时，作为幕后参谋，我只能一声长叹。几年后，那位“位高权重”的旧识得了不治之症英年早逝，如今已成为坟堆下森森白骨。岁月如梭，一晃眼又是十多年过去了。每次想起这些往事，都让我感叹不已。作为普通人，我们没有享受过物质上的极度奢华，没有过位高权重俯视悠悠苍生的经历，一生平平淡淡，不管是教师、医生、清洁工、农民，还是其它岗位上辛勤付出的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奉献，用善良、勇气和智慧为社会做出贡献。他们的光辉或许不那么夺目，但却如同温暖的炉火，长久且永恒。这种永恒的光辉，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黯淡。

看到这盆枯草，我还想到了人生的无常。我们常常在生命的旅程中追逐着功名利禄，以为拥有了这些就能拥有永恒的幸福。然而，生命的本质是脆弱而短暂的，就像这些枯草，无论曾经如何繁茂，都无法抵挡自然规律的变迁。人生亦是如此，那些外在的财富、地位和荣耀，不过是过眼云烟，随时可能消失。真正能够伴随我们一生，并且在生命终结时依然熠熠生辉的，是我们内心的善良、品德和为他人、为社会所做出的贡献。

这片枯黄的狗尾巴草，如一本无声的书，每一棵都写满了人生的哲理。

那天，与几个朋友小酌。大家谈论起升官发财的话题：某某又升正科了，某某又升副县或正县了，某某评上正高级职称了，某某做生意发大财了，某某新区买了大套房，某某开上豪车了……一些人让另一些人羡慕不已。我端起一杯酒，悠哉悠哉送入肚子，说：人生短暂，犹如草木，我不羡慕位高权重，不羡慕豪宅名车，有车和没车是完全不同的，但“奥拓”和“奥迪”是完全相同的。人生最划算的是知足常乐，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充实就好，开心就好。再过三十年，年过五十的我们还活着，还能喝一杯酒，吃几口菜，才是真正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