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36）调动回城

桃花源（谢绝推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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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坚曾去过二毛厂，那还是结婚后不久。林枫带着他在车间里转转，顺便向姐妹们介绍一下。

“新姑爷来喽！”不知谁喊了一句，同事们都围拢过来，盯着陈坚看，弄得他挺尴尬的。同事李大姐悄悄对林枫说：“你真有眼光，陈坚是咱们车间同事的对象里最帅的！”“一般吧。”林枫嘴上说，心里美滋滋的。

林枫对陈坚说过，纺织女工很辛苦，每天三班倒，八个小时不停地在纺织机的走道里巡视，一个班下来，相当于走三四十里路，脚踝都肿了。

第二天早上，下夜班的女工们乘班车回城，陈坚搭车同行。一路上车厢里寂静无声，除了司机和他，所有人都在沉睡。女工们拥挤在一起，随着车子的摇晃和颠簸，前仰后合左右摇晃。

陈坚扫视周围，发现女工们脸色苍白，眼圈发黑，林枫说过，下夜班的女工都是这样。他原来的印象中，还是国庆游行队伍中，纺织女工们一水儿头戴白帽，身着白围裙，印着国棉x厂的标志，步伐整齐，精神焕发。

望着眼前的场景，陈坚想起上语文课时，夏衍写的《包身工》里的芦柴棒。林枫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坚持了13年，想到这里，陈坚心里感到隐隐发痛，他决心想尽一切办法把林枫调回城去。

桑塔纳的轰鸣声把陈坚从回忆中唤醒，车子直接开到毛纺厂家属楼才停下，为了不引人注意，老黄事先说好不出来迎接。

他们按照地址找到了老黄的家，敲开门后，老黄和爱人热情地把他俩迎进屋里，曾经在战场上共过生死的战友，见了面，自是说不完的话。

午饭是在老黄家里吃的，两口子做了一大桌子菜，还有二锅头，杯筹交错间，二位老战友已经脸颊发红了，陈坚坐在饭桌边，听着他俩滔滔不绝地说，也插不上话，他心里暗暗有些着急，都聊半天了，咋还没进入今儿来的主题呢。

这时，老黄举着酒杯，看着陈坚说：“你的事儿，老关已经在电话里说清了，小兄弟，要说的都在这酒杯里了，来！咱们干了。”说罢一饮而尽。

陈坚看向旁边的老关，老关啥也没说，只是冲着他笑。

临走时，刘风琴还叮嘱陈坚，如果别人问起调动的事儿，就说是自己找人对调的。

工作调动比较顺利，三个月后，林枫在市公交公司开始上班。两个人带孩子，大大减轻了陈坚的负担，腾出更多的时间用来看书学习。

九十年代，第二毛纺厂解散，工人们买断工龄提前退休。那时，林枫已经调到公交公司的的劳动科，成为一名人事干部。

多少年过去了，陈坚和林枫都已退休，儿子当了金融公司的高管，孙女上了高中。三代同堂，其乐融融，回想起当年，在关键时刻，若不是老关伸手相助，林枫不知还要熬多少年，天意注定，老关就是林枫的命中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