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零食柜

芷枝

初一的假期总盼着回外婆家。推开那扇掉漆的木门，准能看见外婆从褪色的立柜里探出头，手里攥着油纸包，像变魔术似的往我兜里塞。

柜里的零食总换样，春天是裹着芝麻的牛皮糖，夏天是装在玻璃罐里的橘子软糖，秋天的炒花生还带着铁锅的温气。有次我嘴馋，趁外婆做饭，踮脚扒着柜沿够最上层的奶糖，却碰掉了罐子里的山楂片。外婆听见声响赶来，没骂我，只笑着揉我头发：“傻丫头，够不着喊外婆呀。”

上次回家，外婆照旧拉我到柜前，却从底层翻出个新铁盒，里面是我提过一嘴的巧克力。“听你妈说你学习累，这糖甜，吃了有精神。”她指尖的老茧蹭过我手背，糙得像院角的老树皮，可递糖的动作轻得怕碰碎什么。

我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裹着外婆身上的皂角香，心里暖乎乎的——原来外婆的零食柜，装着比糖更甜的盼头，专等我这个小馋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