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说起满汉全席,我总想起小时候听爷爷讲的那些老故事。那可不是一顿饭,而是一场关于味道的盛大巡礼。清朝乾隆年间,满汉两族的饮食文化在宫廷的宴席上悄然融合,像两条河流交汇,激荡出前所未有的风味。鱼骨的鲜、猴头菇的嫩、鹿茸的醇,配上江南的细腻点心与京鲁的浓香炖菜,一道道菜端上来,不只是填饱肚子,更像是在品尝一段历史的滋味。那时候的人,吃饭讲究的不是快,而是“品”——品食材的来处,品手艺的火候,品文化的厚重。</p> <p class="ql-block">前些日子,我走进一座文化馆,正中央摆着一座多层圆台,像极了传说中的满汉全席微缩版。一层层白瓷盘错落有致,盛着仿制的烤乳猪、水晶肘子、蜜汁火方,连果脯和干果都分门别类地码放整齐。盘边那圈蓝纹,像是从老瓷器上拓下来的,带着几分旧时的雅致。台子中央立着几个黄釉陶罐,不知装的是不是当年的秘制酱料。我站在那儿,仿佛听见了百年前宴席上的杯盏轻碰声,闻到了蒸腾而起的烟火香气。</p> <p class="ql-block">馆里人不少,一位穿粉色外套的女士正举着手机绕着展台走,镜头对准每一道“菜”。她大概也和我一样,被这琳琅满目的阵仗迷住了。展台旁挂着红灯笼,蓝光轻洒,像是为这场无声的盛宴点起了夜宴的灯。我忽然明白,满汉全席从不只是帝王的排场,它早已化作一种集体记忆,藏在我们对“丰盛”的向往里。过年时家里摆满八冷八热,不也是民间版的“全席”吗?</p> <p class="ql-block">再往里走,一张大圆桌映入眼帘,黄桌布铺得平整,上百个小碟如花瓣般层层展开。有金黄的炸春卷、油亮的酱鸭、晶莹的桂花糕,还有成串的葡萄和核桃仁。这哪是餐桌,分明是一幅活着的年画。几位游客围着拍照,眼神里满是惊叹。我站在一旁,竟有些恍惚——这些菜,有的我吃过,有的只在书上见过,可它们聚在一起时,却唤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血脉里本就记得这种热闹。</p> <p class="ql-block">角落里,一个穿红衣的年轻人正专注地拍着展台,他脚边还放着几个木罐,里面装着五谷杂粮,像是为这场展览添上的“民间注脚”。我忽然想到,满汉全席之所以能流传至今,不只是因为它奢华,更是因为它“杂”。它不排斥任何一种味道,东北的野味、江南的甜糯、北方的酱香,全都能在一张桌上找到位置。这种包容,才是它最动人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最让我驻足的,是一桌摆得极讲究的传统宴席。黄陶罐居中而立,金边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像在宣告某种仪式的开始。烤肉泛着油光,炖菜冒着虚烟(大概是保鲜膜下的水汽),水果鲜亮得像是刚摘下来。这场景,与其说是展览,不如说是一场对“团圆”的致敬。我仿佛看见一家人围坐,长辈动筷前还要念叨一句:“这道菜,祖上吃过。”</p> <p class="ql-block">这桌宴席背后,还摆着几件老式家具,雕花的柜子,褪色的屏风,连灯光都调得柔和。食物与陈设彼此映衬,让人分不清是来看菜,还是来读一段旧时光。满汉全席走到今天,早已不只是吃,它成了一种文化的容器——装着手艺、记忆,还有中国人对“好日子”的全部想象。</p> <p class="ql-block">另一桌几乎一模一样的布置,却让我感受到不同的温度。同样的黄布,同样的陶罐,同样的丰盛,可当一个穿浅色衣服的人举起手机时,我忽然觉得,这不仅仅是在记录展品,更像是在确认:我们没有忘记那些讲究的吃法,没有忘记一顿饭可以有多郑重。满汉全席或许不会再完整重现于寻常人家,但它的精神,早已化进我们每一顿年节的家宴里——丰盛、热闹、讲究,且满怀敬意。</p>
<p class="ql-block">如今,我再想起满汉全席,不再只想到奢华与排场。它更像是一场穿越百年的味觉对话,是山野与宫廷的握手,是时间留给我们的,最香的一封家书。</p> <p class="ql-block">本篇由A|生成文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