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叙事：诸神与神话的世界——希腊游散记

宋舒白

“没有神就没有希腊，宗教在希腊人的地位不可被低估”。不知何时看到这句话并记住。这次能够开启希腊旅游的行程，也许正是希腊的那些神话使然。

当然，如果再细说原因，也许和读书、做书有关。在读19、20世纪欧美小说时，神话的引用，或人物或典故，经常出现在作品里。后来有机会得到一套书，就是四本的《希腊神话》。读了这四本书意义，也许能够更好地理解19世纪、20世纪的西方作品了。比如在读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和退休前曾经编辑过的《尼采遗稿》的第二版，体会出了尼采的精神气质之源泉，就来自古希腊的精神。他之所以对希腊神话中的酒神狄奥尼索斯崇尚有佳，就是因为酒神那种恣意妄为，完全是来源于大自然的自由精神，而这种精神的实质，也正是希腊神话的人本精神的体现；还有读过的法国作家、哲学家阿尔贝·加缪，他在二十几岁就写作出《西绪福斯神话》。在柯林斯国王在地狱中所受神的惩罚，周而复始的滚动巨石中，加缪看到了人生的荒诞，而在西绪福斯从容、淡定的滚动巨石里，他又得出“没有轻蔑克服不了的命运”，从而超越了命运的摆布；再就是我曾经编辑过的《欧洲为什么要感谢希腊人》，全书也贯穿着希腊神话，等等。正如美国人托.布尔芬奇所言：“如果不了解希腊罗马神话，欧洲文化的大部分都将无法理解。”以上种种，便是我来希腊旅游的动力了。

我的行走轨迹

初到希腊雅典，当车子从机场在城里行驶时，第一眼并没有什么让人感到惊艳的东西，相反却让人感到特别平常，房子都是七八十年代盖的，淡黄色楼房也挺密集，且楼房也不高，也就是四五层的高度，而且街道特别狭窄，两边停满了汽车，更让街道显得逼仄拥挤。但雅典依然是旅游热门城市，希腊依然是全球旅游热门国家，可见，这正是我要找寻的重点。就这样，带着探索的心境开启了我的行程。

也许，游玩也像写文章一样，以“以小见大”的方式向前推进，是最佳方式，这样张弛有度，也是一种智慧的表达。旅行社的安排就是这个节奏，很和我意，所以越玩越有意思。另外，风景和历史、历史和神话的相互融合，这也能引发出旅游者思考和探寻欲望，从而达到旅游的最佳境界，得到旅行的独特享受。

在十天的游览中，行走了四个岛屿——伯奔罗尼撒半岛、扎金索斯岛、米克诺斯岛和圣托里尼岛的景点，还在希腊半岛的卡拉巴卡的古希腊神谕发源地——德尔菲、“天空之城”——梅黛奥拉修道院，雅典等地进行游览。所到之地，除了欣赏自然风光，最能够打动我的就是那些神话和传说，希腊人创造了神话历史和英雄传说，并把这些荣光镌刻在其民族精神深处，这种独特的文明，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们，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探寻、游历。下面从几个点切入我这次旅行的感受。

圣托里尼岛落日十分

　　一、四个岛屿与神话传说

首先，从东到西我们横穿了伯奔罗尼撒半岛。在此半岛上穿行，也是因为有作为景点的连接此岛的柯林斯运河和奥林匹亚。

奥林匹亚，全世界人都知道的奥运会的发源地，也是宙斯的圣域；十二位神祇组成了奥林匹斯山上赫赫有名的神祇群体的核心，他们是：宙斯、赫拉、阿佛洛狄忒、阿波罗、狄俄尼索斯、雅典娜、波塞冬等12位。神祇的英雄事迹，也在这里诞生。所以这里是古代世界最重要的祭祀场所之一，是仅次于德尔菲的第二大神谕之地。这个地域，在古代神话中也大有来头，认为是赫拉克利斯栽种了圣林的第一棵树，立了一个祭坛，行了第一次祭祀，创立了运动会，以此向他的父亲宙斯表达敬意。所以，人们在此地修建神庙，供奉的礼物的数量不断上升。

我游走在奥林匹亚的残垣断壁中，宣誓坛、体育馆、菲迪亚斯的工作室、公共会堂、赫拉神庙、宙斯神庙、在宙斯圣区的东边的古代竞技场运动场、120米短跑的起跑线、终点线和裁判席一一映入眼帘，那地域真是广阔无边。想想当年的盛大场面，古人们因为征战的胜利而庆祝，举行盛大的运动会，是何等的壮观！

奥林匹亚赫拉神庙

其二，扎金索斯岛。扎岛在神话传说中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阿卡迪亚地区的国王达耳达诺斯的儿子有关，该王子带领船队从家乡出发，发现了这座美丽的岛屿；也有版本说他是腓尼基的王子或英雄。为了纪念这位开拓者和第一位统治者，这座岛屿便被命名为“扎金索斯”。这个传说将扎金索斯与希腊主流的英雄神话体系连接起来，赋予了其高贵的“血统”。

在荷马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中，扎金索斯也被提及为阿波罗和阿耳忒弥斯钟爱的地方。在《伊利亚特》的“船名录”中，提到扎金索斯的居民参加了特洛伊战争，站在希腊联军一边。荷马描述的扎金索斯是一个“森林茂密”的岛屿，是献给狩猎女神阿耳忒弥斯的。作为自然与荒野女神的阿耳忒弥斯，拥有丰富的森林和野生动物的扎岛，被称为她的圣地也就很自然了；而她的兄弟阿波罗也同样受到岛民的崇拜。在古代，岛上也建有供奉阿波罗的神庙。

有了这些神话传说，让我在扎岛镇上闲逛，也多了一份心思，感受到了它的沉实。我们四五点钟到达此岛，落日十分在海滨大道流连，岸边停满私人游艇，对岸就是咖啡店和饭店等商圈，游人满身的闲情逸致，吃着西餐，喝着咖啡，聊着天；第二天中午我们在一家中餐馆吃了中餐，餐后同福建来的老板聊天，他说他的饭店是租的，生意能做大半年，过了十月岛上就冷了，也没啥人了；他在雅典买了房子，或在雅典过冬，或回国，或旅旅游，日子过得张弛有度，没有在国内辛苦。早上我们坐船去游“蓝洞”和“沉船湾”，那海水晶莹剔透的蓝绿，也平添了悠长的神秘感；那不断变幻的色彩、几近透明的海水正用它奔腾千年的格调与诗意和我们交谈，亲切、美丽。

扎岛街市、蓝洞、沉船湾、乘坐的黄色船

其三，米克诺斯岛，在希腊神话里，米岛是宙斯与提坦族圣战的战场，战败的巨人遗骸散落于此，形成了岛屿的岩石地貌。“米克诺斯”在希腊语中意为“一堆石头”。另一种传说认为，该岛以太阳神阿波罗的孙子米科诺斯命名。

米岛的街市像迷宫一样，靠近海边的那天街是主要街市，竟是名牌店，游人擦肩接踵，而里边的街道就比较清净。米岛也是富人们的度假天堂。我们有半天时间逛小镇。走进米岛小巷，走在已被脚步磨得光滑的石头小径，想着也许正踩着“巨人的遗骸”上，一种神圣感油然而生，宙斯真是无所不能啊！心生慨叹。

　米岛“冰淇淋”教堂、风车和街市

其四，圣托里尼岛。圣岛被认定为阿波罗与阿芙罗狄蒂的诞生地：圣托里尼岛上的阿卡罗遗址被认为是太阳神阿波罗和爱与美之神阿芙罗狄蒂的诞生地。岛上的壁画和考古发现展示了古希腊人对这些神祇的崇拜；还有赫拉克勒斯的传说：岛上的红沙滩据说是赫拉克勒斯晚年居住的地方。传说他曾在此建造巨石堆，并在此度过余生；也有火神赫菲斯托斯的铁匠铺的神话：在希腊神话中，火山被视为火神赫菲斯托的铁匠铺，圣托里尼的火山爆发被认为是“火神的炉子翻了”，这一神话解释了火山的自然现象；另有学者认为，圣岛可能就是亚特兰蒂斯传说的起源地和原型；还有传说提到，海神波塞冬娶了岛上一位美丽少女克莱托，并生下十个儿子。他将岛屿分成十个区域，由儿子们统治，长子阿特拉斯成为最高统治者，该王国因此得名“亚特兰蒂斯”。等等。

没想到这个月牙样的岛屿，却有着这么丰富的神话传说，难怪成了最聚人气之岛。据说这个岛上的原住民都成了富翁，他们把房子租出去，诸如那些悬崖酒店等都属于他们所有，他们是坐收银子的富豪。的确，这里有如此丰富的资源，红沙滩、黑海滩、陡峭的悬崖、蓝顶教堂（众多，几乎无处不在）、伊亚和费拉小镇、圣玛利亚教堂等等。圣玛利亚教堂，也称蓝顶教堂，这座教堂最值得一说。它位于圣托里尼岛的费拉镇和菲罗斯特法尼镇之间，正是我住的宾馆后边。这座教堂有一个成为封面的故事：这张著名的照片网上流传说是来自《国家地理》杂志，其实非也。它并非来自常规月刊，而是出自《国家地理旅行者》（National Geographic Traveler）杂志1997年9/10月号的封面。这张照片由摄影师罗伯特·W·普雷奇特（Robert W. Prechtl）拍摄，完美捕捉了爱琴海的蓝、教堂屋顶的白与屋顶十字架的质朴，并以火山岛为背景，使其成为圣托里尼乃至整个希腊的标志性形象。

这么优渥的资源，都被这个岛囊括。说不准，正是那些神话传说的恩泽呢。

圣岛的红沙滩、黑海滩、蓝顶教堂、悬崖酒店

　　二、神庙、剧场与神话传说

古希腊时期，几乎有神庙就有剧场，而这些神庙和剧场又都和神话传说有关。这也正是其精彩之处：让祭祀与仪式充满神圣的质感。

我们首先见到的是一座古剧场，即在伯奔罗尼撒半岛上的埃皮达鲁斯古剧场。

这座露天古剧场，建于2400年前（公园前4～前3世纪），是与伯罗奔尼撒半岛出现的频繁医疗活动，以及对医药之神—— 亚斯克里比翁(Asclepius）崇拜有关。在希腊的传说中，埃皮达鲁斯是希腊医药之神亚斯克里比翁的诞生地。因此，人们在这里通过祈祷、献祭以及特定的仪式，来获得神灵的庇佑，从而战胜疾病，恢复健康。埃皮达鲁斯的神庙及其周边设施，如治疗中心、温泉浴场等，都反映了这种医学与信仰深度融合的文化现象。

希腊神话中的医药之神—— 亚斯克里比翁，传说是太阳神阿波罗之子，他以高超的医术拯救了许多濒危病人，人们崇拜他，并在他的出生地——埃匹达鲁斯修建了一座神殿来纪念他的功绩。此圣殿约公元前4世纪陆续建起来，是人们求医问药的主要场所。

这座剧场，非常具有创意：将剧场与自然风景相结合，利用基诺提翁山一侧斜坡的山势而建，有奇异的音响效果，可以容纳14000名观众。每年都要在剧场举行为期一周的露天戏剧表演活动。这些表演，或戏剧，或悲剧，或塞梯戏，都是由酒神狄俄尼索斯的祭祀相关的节目所组成。直到现在，在一年一度的希腊节期间，这里还会上演古希腊戏剧。这座古剧场至今保存完好，我见到它时，仍在南欧9月阳光下闪耀着明亮的光芒。我坐在剧场宽厚的台阶上，想起埃斯库罗斯的那出悲剧——《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仿佛看见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带来的火种。

埃皮达鲁斯古剧场

第四天，便来参观重要的宗教圣地，位于福基斯地区，在帕尔纳索斯山脚下的阿波罗神庙等遗址。在古希腊，这里被认为是世界的中心——"世界肚脐"，即地球的中心。这个说法源自希腊神话：宙斯为了确定地球中心，从地球两极放出两只神鹰，它们在德尔菲相会，因此这里被确定为地球中心。

德尔菲是古希腊神谕的发源地。德尔斐的辉煌，和古希腊人对阿波罗神的虔诚信仰有关。在古希腊，人们对神谕极度信奉，德尔斐的阿波罗神庙，是当时全希腊最权威的神谕发布中心。无论是城邦之间的战争决策，还是个体的人生抉择，人们都会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祈求阿波罗神通过女祭司 “皮提亚” 传达神谕。

据说德尔菲神庙石碑上有三句箴言，也可以说是警世格言：第一条，认识你自己，第二条，任何事情不可过分，第三条，承诺带来痛苦。这几句箴言，对于我们当下的人类依然有效。其蕴含的深刻哲理依然让当下的人思考、警醒。

我们见到它时，也只是残垣断壁。沿着神谕大道往山上走，依然能看到阿波罗神庙的地基和六根高大的柱子，再往上走，便看到古剧场和竞技场。

阿波罗神庙遗址、古剧场

第十天，也就是我游玩的最后一天，终于登上雅典卫城。雅典卫城不仅是希腊建筑的杰出代表，更是希腊神话传说的核心舞台。其最著名智慧女神雅典娜与海神波塞冬对雅典的命名之争，他们分别给此地带来礼物：雅典娜轻轻一点，岩石上长出来了橄榄树，这棵树可以提供木材、油料和食物，是和平、繁荣和智慧的象征；而波塞冬用三叉戟猛击卫城的岩石，一股盐水泉喷涌而出（另一传说说他变出一匹战马），这象征着他赋予的是海上霸权和战争的力量。最终由国王克克罗普斯和市民裁决，认为雅典娜与礼物更有价值，能为人们带来稳定与富裕的生活，因此他们选择了雅典娜。这也是城市“雅典”名字的由来。雅典娜也成为这座城市的守护神，卫城上也就有了她的神庙——帕特农神庙；帕特农——神庙的名字，正是关于“处女”雅典娜的，其字面意思是“处女的房间”。

后来，战胜波斯人后，希腊人在伯里克利领导下对卫城进行重建。也重新开启每四年一度为纪念守护神雅典娜于仲夏时节举行的庆典活动——希腊泛雅典娜节。

我由山门进入卫城，由右向左转圈看到：雅典娜胜利女神神庙，山下的希罗德·阿提库斯剧场（古罗马剧场），狄俄尼索斯剧场，（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圣域），帕特农神庙，艾利费朗祠堂（又称厄瑞克提翁神庙）。走在其间，踩在沉淀几千年的沙石上，或仰望，或俯瞰，真让人心生感慨：卫城的大型建筑群，这一宏大的工程，是将古代雅典城邦的自我认识，浓缩成一种独一无二的阿提卡时期的建筑，并与雕塑相融合，建成了最恢宏的艺术品。我站在卫城的废墟上，却分明登上了文明的最高处；在帕特农神庙仅剩部分的残缺柱子上，却分明见到整座建筑的魂魄；感叹千年的典雅、端庄和从容不迫，知晓何为荣耀，何为永恒；看到帕特农神庙的这些圣坛神柱，与其说是探寻历史，不如说是找寻一种感觉。神庙，经过千年的历练，民主之光依然闪耀，人类文明的基石依然坚固；石头峥嵘的韵律，酿就了世间最美丽与最调和的风度。

雅典娜胜利女神神庙、希罗德·阿提库斯剧场、狄俄尼索斯剧场、帕特农神庙、厄瑞克提翁神庙

　　三、博物馆与神话传说

这次行程还参观了四座大小不一博物馆，使得这次行程充盈、厚实。这四座博物馆依次是埃皮达鲁斯考古博物馆、奥林匹亚考古博物馆、德尔菲考古博物馆和卫城博物馆（新馆），这也是我之前国外所有行程中进博物馆最多的一次，小有博物馆之行的意味了，真是让我大饱眼福。

看着这些馆名就知道博物馆的位置和文物的出处了。博物馆里的文物大多同神话传说有关，这也是我最关注的。

紧邻古剧场埃皮达鲁斯考古博物馆陈列展品大致两类：大理石雕像，是古剧场里的雕塑，多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很多是仿制品，真品收藏在雅典国家考古博物馆）；青铜器具（大都是当时手术用的手工器械），还有各种祭品，是从坍塌的亚斯克里比翁神殿挖掘出来的。

在奥林匹亚考古博物馆，我最喜欢的文物有三：其一，宙斯神庙前山墙雕像群（公园前470年）。在东侧山墙上，围绕中央宙斯的画面，是为珀罗普斯与俄诺缪斯战车比赛而进行的筹备工作；在西侧山墙上则表现了拉庇泰人与半人半马之间的激烈战争。其二，帕奥纽斯的胜利女神 。胜利女神尼基乘风而下，展开双翼，来传达胜利喜讯。雕塑抓住了瞬间的时刻：女神左脚似乎就要落地，翅膀向后展开，衣裙被风吹皱，裙摆飞扬，右脚踩着一只雄鹰——宙斯的象征。在阿希达穆斯战争中，大约在公元前421年，美塞尼亚人和纳夫帕克托斯人联合击败了斯巴达人。为了纪念此次胜利，并感谢天神的庇佑，他们将这座雕像奉献给宙斯。其三，普拉克西特列斯（公园前340年）创作的赫尔墨斯与婴儿狄俄尼索斯像：展现了神话传说中神使赫尔墨斯正将宙斯的私生子婴儿狄俄尼索斯（未来的酒神）送往宁芙仙女那里。面部宁静的神态和人体优美的S形曲线和谐健硕，搭在树桩处下垂的衣服上丰富的褶皱，都彰显了古典主义后期对人物个性的表达。尽管这尊在奥林匹亚发掘中找到的大理石雕像究竟是普拉克西特列斯的原作，还是古希腊时期的复制品，迄今仍有争议，但不影响人物的优雅姿态。

赫尔墨斯与婴儿狄俄尼索斯像、帕奥纽斯的胜利女神 、东西山墙的神话

在德尔菲考古博物馆，最让人念念不忘的文物就是阿波罗神庙浮雕，属于镇馆之宝级别的文物；还有著名的青铜雕塑原作《驭战车者》（公元前475年），为纪念一场战车比赛的胜利而献给阿波罗神庙的祭品；《大地之脐》石刻原件，这块卵形巨石是神话中的象征物，象征古希腊人世界观中的宇宙中心，原放置于阿波罗神庙内；《纳克索斯狮身人面像》，约公元前560年由纳克索斯岛进献，原立于阿波罗神庙前9米高的爱奥尼亚柱的顶端，融合了埃及与希腊神话中斯芬克斯形象，表达神圣与智慧；《阿波罗黄金象牙像》，原为阿波罗神庙供奉的神像，象征阿波罗作为光明与预言之神的地位。

阿波罗神庙浮雕群像

《大地之脐》《纳克索斯狮身人面像》《阿波罗黄金象牙像》《驭战车者》

在卫城博物馆，有众多的有关神话人物雕像。每一座雕像，都有一个坚硬的灵魂。古希腊人的本质，是对人性的信仰。由菲狄亚斯带领下完成的帕特农神庙雕塑，诸如神庙东侧的墙面展现的巨人与奥林匹亚诸神之战，东侧山形墙展现雅典娜诞生的神话，西侧山形墙则描绘雅典娜与波塞冬争夺雅典统治权的场景（当前展示的是微缩版的复制品，其真品在大英博物馆）。其他的诸如：《陶制胜利女神像》《女舞者》《扛着幼童狄奥尼索斯的帕波西莱努斯的雕像 》《雅典娜的吉祥物——猫头鹰。》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占满一面墙的《狮子攻击公牛》三角楣饰群像，约公元前570 -前560年的古风时期，核心场景是：画面中央，一头雄壮的狮子用利爪和牙齿猛烈地攻击并制服了一头公牛。公牛的身体扭曲，表现出极度的痛苦和无力感。在动物搏斗场景的两侧，对称地排列着其他神话人物，他们的身份存在一些学术讨论，但最主流的观点认为他们是：三位“水神”或“河神”。 在左侧，是三个斜躺的巨型男性形象，他们通常被解释为代表雅典的三条河流（如伊利索斯河、塞菲索斯河等）或一般的水体神。他们庞大而宁静的身躯与中央的暴力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在右侧，另外三位“蛇足巨神”或“巨人”是三个拥有惊人力量的男性形象，他们的腿部末端表现为蛇形。他们象征着原始的大地力量。

在希腊旅游，就是在历史中穿梭，那些神话传说，让人感觉到了历史的轮廓。十几天的时间经历了四千年的时光，四个岛屿的探寻，神庙和古剧场的游历，博物馆的游览，体验了无处不神话、无处不传说的神秘。这是希腊独有的华丽：历史的纵深，时光的交错，鲜活的人物，无尽的故事，无论从那个角度切入，都能抒写一部跨越千年的长篇叙事。

要了解希腊的文明，书本得知终觉浅，只有身临其境，置身那些诸神之中，那历史才愈发真实鲜活起来。在这个长满神话的国度，处处是诸神的影子，仿佛空气中都跃动着诸神征战的气息，更何况亲眼所见的那些石头、柱子、雕像呢！

希腊的魅力正是来源于这些神话和传说，它成就了希腊的历史和文明，成为其文化和精神的内核；希腊的魅力也在于山脉和地中海的美，以及那些岛屿，人们把所有的自然现象都人格化、故事化了，从而使其代代相传。

写这篇文章，只为对一地神话的文明的纪念，也是对年轻时代就灌满我脑子里诸神的真实验证和理解的注释。

也许用古罗马诗人贺拉斯的诗句作为结束语最能表达此刻我的心情：

将来的新一代人也会非常嫉妒希腊吧/就像我们一样/如今究竟有什么是经受过时间考验的？我们手中有什么/可以不断循环往复？

2025年10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