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盼君归：一握病床手，半生寻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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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盼君归：一握病床手，半生寻故人 国庆中秋的余温还在心头绕，一通跨越四十年的电话，却让沉淀半生的军营记忆骤然翻涌。那些一起扛枪、一起站岗的日子，那些散落在岁月里的老弟兄，原来从没有被遗忘。这趟彭水之行，是赴约，是寻亲，更是要把四十年的牵挂，亲手递到彼此眼前。 国庆中秋双节刚过，家里的节日气氛还没完全散，茶几上的果盘里还堆着没吃完的瓜子糖果，我正坐在沙发上翻着节日里拍的照片，10月8号傍晚的手机铃声，突然像道惊雷似的炸响——是彭水的邵玉生，开口那句“老首长，战友们想你想了四十年”，让我手里的相册“啪”地扣在腿上，藏了四十年的军营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全涌了上来。没等我回神，何平、唐寿江、杨绪银、张中发他们的电话紧跟着打进来，每个人的声音都裹着化不开的热乎劲儿，那股子记挂劲儿烫得人眼眶发疼，我当即拍腿：这彭水，说啥也得去，赴这场迟了四十年的约。 10月9日，高铁一到彭水西站，就看见何平及夫人、张中发、杨绪银、唐守江战友、广东曾称富战友也来了，他们在出站口踮着脚望。刚走出出站口，一握手，粗糙的掌心蹭着粗糙的掌心，仿佛昨天还在训练场上一起扛着枪跑，汗珠子都砸在同一块地上。跟着邵玉生回了家，桌上早摆好了冒着热气的老腊肉、炖得酥烂的土鸡，还有他埋在院里树下的老白干。酒杯刚一碰，话就往当年扯——谁站岗偷睡被连长揪着耳朵罚站，被传着当笑话看……满屋子的笑声里，四十年像被风吹走的烟，又绕着桌子聚了回来，还是当年那群吵吵闹闹的弟兄。 乘坐高铁去见战友 老战友们在绍玉生战友家拉家常场景 一握病床手：瘦骨攥着四十年的念 10月10日天刚蒙蒙亮，我就和杨绪银、邵玉生、曾称富他们一同往桑柘赶，要去看鲁寿国。一个多小时的盘山路，弯得人心里发慌，越往前，越想起当年他扛着机枪跑在最前头的模样。推开门，他爱人红着眼把我们往卧室领，刚迈进门，就看见鲁寿国躺在床上，上身勉强能抬一抬，腿瘦得只剩一层皮裹着骨头，看着让人鼻子发酸。 可他一瞥见我们的影子，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猛地一抬，挣扎着要抬胳膊，枯瘦的手颤巍巍地往我们这边伸，像要抓住救命的浮木。我赶紧过去握住——那手凉得像山里头的泉水，指节却攥得死紧，硌得我手心发疼。“四十一年了……”他嘴唇哆嗦着，话没说完，眼泪就顺着眼角往下淌，砸在枕头上，“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老弟兄了。” 他爱人站在旁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这些年他总念叨连队，枕头下还压着张褪色的合影，照片上的他穿着军装，笑得露出两排白牙。我们围着床坐成一圈，拉着他的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说当年他投弹总拿全连第一，说冬天站岗他总把自己的棉手套塞给新兵，他听着，嘴角一直扬着，哪怕说话费劲，也硬撑着“嗯”几声，像是要把这四十年没唠够的嗑，全补回来。 走的时候，他爱人非要送我们到镇口，站在路边挥着手，直到我们的车拐了弯，后视镜里还能看见她站在那儿的身影，像替鲁寿国把没说够的话、没握够的手，都留在了风里。 老连长李本银、老战友杨绪银、绍玉生、曾称富看望卧床多年的鲁守国战友 看望卧床战友鲁守国 看望卧床战友鲁守国 看望鲁守国战友返回 半生寻故人：院门盼来四十年的等 当天晚上，我和战友们共用晚餐，杨绪银突然“噔噔噔”从橙子上站起来，举着手机喊得嗓子都哑了：“老连长！找着王天文了！”我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一把抢过电话，手都抖得按不住屏幕：“你是王天文不？我是李本银！”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接着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腔：“老连长！是我啊！我是小王！我找你们找了半辈子！”“我也找你！托了多少战友打听，都没信儿！”我对着电话喊，眼泪也跟着往下掉。他在那头哽咽着说，当年部队整编退伍，回了家就断了联系，这些年逢人就问老连队的消息，通讯录都翻得卷了边，就怕错过了消息。我们约定明天去他家见面，挂了电话，我一夜没合眼，脑子里全是当年那个瘦小子的模样——总跟在我身后“连长连长”地喊，帮我整理内务时总把室内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分别四十一年的战友(通信员右左)与老连长(中)在自己(右)自己家楼上合影留念 　　10月11日一早，扬绪银战友在曾经工作的地认识周林战友，由他带着我们往王天文家去。车还没到村口，就看见小院门口站着个身影，抻着脖子往路上望，头发白了大半，却还是当年那股子急脾气的模样。一看见我们的车，他立马快步到跟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接着就往怀里搂，力道大得像要把人勒进骨子里，拍着我的后背哭：“老连长，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他爱人笑着迎我们上楼，端来一杯杯冒着热气的茶：“这茶是他前几天天不亮就上山采的，说战友们来了，得喝最鲜的。”茶香飘在屋里，可哪有他眼里的热乎劲儿暖——那眼里，有盼了四十年的急切，有这些年没找着人的委屈，还有见着我们的踏实，像个终于找着家的孩子，红着眼却笑得特别开心。 午饭时，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炒得喷香的腊肉、炖得入味的土鸡、拌得爽口的野菜，都是他一早起来忙活的。他搬出一坛封得严严实实的酒，说是自己酿了存了十年的粮食酒，倒酒时手还在抖：“这酒，我早备着了，就等这一天，跟老弟兄们碰一杯。” 我们举着杯，碰得“当当”响。他红着眼说：“当年在部队苦是苦，可我这辈子最念想的，就是那会儿。天天跟你们在一起，扛枪、站岗、啃干粮，比亲兄弟还亲。”这话一出口，满桌子人都红了眼，笑着擦眼泪，眼泪擦完又接着笑——四十年的等，总算没白盼，这杯酒，喝得比啥都甜。 老战友们在王天文战友小院合影留念 战友们在王天文战友楼上参观 在王天文战友家阳台观景 　　后来我们又去了周林家，他让儿子做了拿手的菜，拿出藏在床底的老白干，酒杯一碰，还是聊当年的事儿，说不完的训练趣事，听不够的连队家常。 可再热乎的相聚，也有要散的时候。当我说起要返程，战友们都红了眼，拉着我的手不让走：“再多留两天！还有好多话没说！”我点头，喉咙里像堵着棉花，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记着，下次换我在重庆的家摆上酒，等着他们来，接着聊，接着碰杯，把没说够的话，说个痛快。 列车开动时，看着站台上挥手的身影，忽然懂了：战友情从不是一句空话，它是鲁寿国病床前攥紧的手，是王天文院门口望穿的眼，是四十年里藏在心底、从未凉过的惦念。这一别，不说再见——因为我们知道，只要有人在，这份情就永远都在，等着下一次重逢时，再碰一杯满含岁月的酒。 周林战友阳台观景 彭水战友接站时合影留念 杨绪银送我返回时合影留念 老战友去王天文家途中观景台合影留念 绍玉生战友设宴款待战友们 绍玉生战友设宴款待战友们 何平、杨绪银、张宗发战友设宴款待战友们 王天文战友设宴款待战友们 王天文战友设宴款待战友们 王天文战友设宴款待战友们 王天文战友设宴款待战友们 彭水美景 彭水棣棠乡风景 彭水郁江和乌江 彭水夜景 四十年盼君归：致我亲爱的战友 四十年盼君归四秩风霜梦未休，半生踪迹逐云流。一朝执手病床畔，万语凝噎泪先浮。战友情深逾骨肉，故人心暖胜春柔。愿君此后身常健，岁岁平安少别愁。 四十年风雨兼程，岁月在彼此鬓角刻下痕迹，却从未冲淡心中那份滚烫的战友情。从当年并肩前行的少年，到如今病床前紧握的双手，半生寻觅的牵挂，终在这一刻化作滚烫的泪水与无声的默契。 愿这份跨越山海的情谊，如陈年佳酿般愈发醇厚。祝福亲爱的战友，往后日子里，身体康健无烦忧，笑对岁月常喜乐，岁岁年年皆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