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漫熙园

陈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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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篇 号：6160509

九月底的南京，风里早飘着桂花香了。我约上好友小夏，揣着课本里背过的几句诗，去总统府熙园游学——早听说这儿的桂树和中式建筑最配，倒要亲眼瞧瞧是不是真像诗里写的那样。



我俩赶在八点半开园就到了，40块钱门票，小夏还掏出南京公园年卡晃了晃：“省了！”进了熙园，没走几步，甜香就裹着湿润的水汽飘过来，不是那种齁人的甜，是润到心里的淡香，小夏猛吸一口：“这就是课文里说的‘沁人心脾’吧？”我笑着点头，忽然想起部编版八年级上册《昆明的雨》里，汪曾祺写缅桂花“带着雨珠的缅桂花使我的心软软的”，此刻站在熙园的桂树下，倒觉得这雨後的桂花，也把心给泡软了。



园子里的桂树就绕着亭台楼阁长，青瓦白墙映着满树金黄，有些花瓣还沾着雨珠，透亮得像碎金子。我们走到一座小石桥上，桥边两株桂树特别茂盛，花枝都快垂到水面了。



小夏指着树干上的牌子：“你看，这树龄都几十年了！”我忽然想起李清照的词，“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以前在课本里学这首《鹧鸪天·桂花》时，总不懂为啥说桂花是“第一流”，此刻看着它不与春天的桃李争艳，只在秋天安安静静开，连香气都不张扬，倒真懂了这份“不争”里的底气。



沿着石板路往前走，转角撞见一座古色古香的轩榭，檐角翘着，像展翅的鸟，轩下摆着两张石凳。我们刚坐下，就看见几个穿汉服的姑娘举着相机拍照，桂花落在她们的衣袖上，特别好看。



小夏忽然念起来：“‘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不过这儿是白天，改成‘人闲桂花落，秋园意更浓’咋样？”我笑她瞎改诗，心里却想起王维这首《鸟鸣涧》里的意境——以前总觉得“桂花落”得是特别安静的场景，现在才发现，哪怕园子里有人说话、有相机快门声，桂花慢慢落下来的样子，还是能让人心里静下来，这大概就是课本里说的“以动衬静”吧？



我们跟着指示牌往深处走，到了一处小庭院，院里有口古井，井边的桂树最粗，枝桠都伸到屋顶上去了。



树下有个保洁阿姨在扫桂花，我问她：“阿姨，这树是不是每年都开这么好？”阿姨笑着说：“是啊，这树有年头了，你们来得巧，前两天下过雨，花更艳，香也更透！”说着她捡起一瓣桂花递给我们：“您们还知道来这儿看桂花，我们小时候，院里也有桂树，秋天就摘了做桂花糖、泡桂花茶。”



我接过桂花，指尖沾着香气，忽然想起课本里学过的《社戏》，鲁迅写小伙伴们偷豆煮着吃，那种接地气的快乐，和阿姨说的摘桂花做糖，倒有几分像——原来不管是书里的童年，还是现实里的日常，秋天的味道，总藏在这些小小的美好里。



快到中午时，阳光透过桂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把碎银子。我们坐在亭子里歇脚，小夏翻出手机查桂花的诗句，念给我听：“‘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李白这诗写得也太夸张了，不过这儿的桂花，香得确实像能飘到云上去！”我忽然想起老师讲过，李白的诗总爱用夸张的手法，以前只在课本上记知识点，现在站在桂树下，倒真能想象出“天香云外飘”的画面，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比在课堂上背一百遍修辞手法都管用。



准备离开时，我们在出口处的文创店买了两小瓶桂花蜜，老板说这是用园里的桂花做的。走出门回头看，熙园的门楼上“熙园”两个字在阳光下特别醒目，门口的桂树还在轻轻摇晃。



小夏说：“以前学诗总觉得离自己很远，今天走了一圈，才发现课本里的诗，都藏在这些实实在在的景色里。”我点点头，心里想着：这次游学哪里是看桂花，分明是把课本里的诗句、意境，都在现实里“验证”了一遍——从汪曾祺的散文到李清照的词，从王维的山水诗到李白的浪漫，以前记在本子上的文字，现在都变成了能看见、能闻到、能摸到的体验。



坐在地铁上，手里的桂花蜜瓶还沾着香气，我忽然明白，游学不是简单的“游”，也不是枯燥的“学”，而是像今天这样，带着课本里的知识去看世界，再把世界里的美好，装回课本的记忆里。就像这桂花，它不仅开在熙园里，也开在了我记诗、懂诗的心里，这大概就是秋天给我们最好的“课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