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我的人生中,13至16岁这三年农民经历,既让我“见多识广”,又让我学会农业知识和种田技能。</p><p class="ql-block"> 1966年6月,我小学毕业并参加“小升初”考试,和班上另外5名同学(全班三四十人)被录取在安溪二中就读。9月份开学才读一个多月,轰轰烈烈的Wg便在全国展开,所有的大学和中学便停课“闹革命”,于是,我们中学和全国一样,有一部份高中生和教师在校成立红卫兵组织,继续留校写大字报,参加公社布置的一些游行活动。</p><p class="ql-block"> 留校护校系自愿报名,我虽只读一个多月,因当时不属农忙季节,回家也没活干,于是征得父母同意也报名留校护校。留校除了看护学校财产之外,有时也帮忙印刷些传单,传单内容大多是时事新闻或中央文件精神;有时拿着喇叭到学校边高台上向附近群众读报宣传中央政策;没事时就到墙报栏看大字报。</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下午,留校负责人召开留校师生开会,传达中央精神,意思大概是全国各省市、各部门的造反派开展“夺权”运动,学校所在地大队造反派晚上也准备“夺权“,要求我们配合助势。我因年纪小被安排留校护校,但年小好奇心驱使,他们出发后我关上大门偷偷跟在后面,想看看怎么样“夺权”?</p><p class="ql-block"> 学兄学姐们到大队部时,有几个戴红袖章的本地造反派头头不知讲了些什么,一群人便拥入队部,打开办公桌,拿出大队公章,宣布“夺权”成功,并将早已打印好的文宣张贴在大队部外和大街上,大意是今后大队一切事务归XXX当权者办理。一切顺利办妥,他们又留下开会,我赶紧溜回学校护校,心里嘀咕:原来夺权只是拿个印章啊!</p> <p class="ql-block"> 文革初期,大约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可以称之为“红卫兵大串联”,这个串联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简单来说,就是各地红卫兵之间互通消息、分享经验,进行思想交流,也包括相互学习。</p><p class="ql-block"> 中央于9月5日发布通知,规定师生可免费乘坐火车并享受生活补助,地方政府设立接待站提供食宿与交通支持。北京师生赴各地参与"破四旧",而外地师生进京学习"革命经验",高峰期全国交通系统超负荷运转。活动于1966年9月形成全国性浪潮。毛泽东主席先后八次接见全国各地赴京红卫兵。1967年2月中央要求停止大串联,但余波却持续至1968年。部分参与者借机进行非组织串联流动,导致社会秩序紊乱。</p><p class="ql-block"> 在这期间我们学校几个学兄商讨借这个机会上福州学习,但这时“大串联”已叫停,要去只能走路。报名参加的有8个高中学兄,3个初中的。我也想去看看福州是个什么样,便也报名参加这支11人的队伍。出发时每个人背着棉被,扛着队旗,从学校出发,排着一字队形,徒步向福州走去。走了一天,大家就累得不行,晚上休息时,学兄们商议次日想办法拦辆车坐。</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出发不一会,学兄们还真拦到了一辆货车,恰好要到福州拉货,我们便上了这辆车。在那种特殊年代,不仅吃住不用钱,乘车也不用钱。到了福州已是深夜,司机把我们拉到福八中附近,带头学兄与八中留校人员协商后,我们便在一间教室打地铺住下来。白天学兄们天天到工人文化宫去看大字报,了解省会”革命”情况,后面几天又到哪里我尚不清楚,我和另一个初二学兄天天逛街道,怕迷路又不敢走远,有时在校门口一书店看书。有一天在跟初二学兄玩双杠时,丢了十元钱,身上只剩2元钱。学兄们原商议坐火车到上海看看,但考虑到我这“小不点”身上没钱,加上国家叫停“串联〞不再免费接待,于是改道坐火车到漳州。因漳州没什么吸引人,两天兴后便乘坐班车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回家之后便各自回家,也不再回校护校了。回家后父亲得知我丢了十元钱,骂了好一会,还打了我几鞭子。</p> <p class="ql-block"> 66至69年上半年,是全国动乱之年。全国各地各单位都分成两大派:即“造反派”和“保皇派”,两派开始还只是观点不同而争论,互贴对方的大字报,后来矛盾越来越不可调和,便发展到武斗。我们公社也发生过几次,我只亲眼目睹过最严重的一次,那次武斗打了近一天,开始用扁担,杠子,石头,不是近距离械斗,只是隔着十几米互丢石头,上午有人被石头砸到受伤,在外围一派回队部吃午饭,占领公社戏剧院的一派也回总部吃饭商量下午行动。下午打斗又继续,外围一派从戏剧院后面爬上屋顶用炸药包炸开屋顶,爆炸声很大,吓得里面的武斗人员才四处逃避回家。</p><p class="ql-block"> 这三年时间里,我们公社还发生好几起武斗,全国各地也时有发生,虽然中央再三强调指示“要文斗不票武斗”,但武斗现象还是时有发生。</p><p class="ql-block"> 从67年到69月8月,我都在家乡参加生产队劳动,帮助父母做家务、种菜等。虽然全国较乱,大学、中学停课,街道上时有地方干部或成份不好之人受到批斗或“戴高帽”游街示众,但农村生产并没有停,绝大部份工厂生产经营也没有停产,供销、商业、粮食部门也照常营业运转。</p><p class="ql-block"> 农业季节来临,生产大队干部就向各生产队下达播种稻谷面积指标和缴交公粮数量;生产队长就召开社员大会,分配每个人的任务,小孩有小孩的活做,大人有大人的任务,既分工又合作,每天干完活,大家坐一起商讨每个人的工分多少,最高十分,最低三五分(儿童),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商讨,做到公开透明,不仅记工员有一本账,每个人也都有自己一本账,年底公布时若有出入,可找记工员对账纠正。</p><p class="ql-block"> 在这三年里,我学会了农业生产的全部技能:挑大粪,烧土粪,整地瓜畦,插秧,割稻、打谷、晒谷、戽水、算工分值,交公粮,还有上山割芼草等。</p><p class="ql-block"> 在这三年里,我不仅学会洗衣做饭,而且跟父母在自由地里种菜卖菜搞副业贴补家用,帮母亲记账算账(母亲是生产队的出纳兼仓库保管)。因当时家家都是柴火灶,为了节省开支,我们兄弟一有空就到山上捡树叶和松针补充柴伙。夏天免不了和小伙伴到溪里渠里.去游泳,到稻田里捉泥鳅,当年稻田里没施化肥农药,泥鳅特别多,每一次都抓大半脸盆,回家后都被父亲拿去喂鸭,说是喂鸭可多生蛋卖钱。</p><p class="ql-block"> 在这三年里,我赚的工分值足够我的口粮款而且还有剩余。这三年农村历练,使我了解体验农民的质朴与艰辛,培养我吃苦耐劳不怕赃不怕累,不怕风吹雨打日晒。</p><p class="ql-block"> 直到69年9月,在毛伟人“复课”号令下,我又重返母校读书,这一年我已16周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