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老啦,常常回忆起过去的往事。今天就说说童年的苦难吧。</p> <p class="ql-block">原来城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虽然也是家家有个粮食供应证,定量供应,但还没听说谁家挨饿。记得有一天,妈妈把粮食供应证给我,让我去组长家办事。我去了,见屋里炕桌上坐着两个人,我把粮证递了过去。只见他们低头一阵改写,就把粮证还给了我。回家我把粮证给了妈妈,妈妈翻看粮证,愁眉苦脸的说,掉量了。</p> <p class="ql-block">我们家的粮食就不够吃了。那是寒冷的冬天,农村大食堂还没有黄,叔叔家就把分到家里吃不了的稀粥,冻成砣,用口袋装着给我们送来,我们就熬成粥喝。另一个村子的姨姥家也给我们送来了冻饭砣,我们总算没有挨饿。可是不久,大食堂黄了,农村家家户户都没有粮食,可就惨了。叔叔来我们家都哭了,后来就带着孩子去沈阳买不要粮票的糕点,背回来充饥。奶奶去世了,妈妈就把爷爷接来我家了,好歹还是有口吃的。</p> <p class="ql-block">那时候,不管大人小孩都在四处寻找,看什么能吃。我家挨着园艺队,他们有几个存储冬菜的大菜窖,摘下的烂菜叶子就扔上来不要了,我就去捡。回来妈妈洗净剁碎,参到苞米面里,做饽饽给我们吃。开春了,大河堤上成排高高的榆树皮都被剥光了,看上去白亮亮的一片。至于榆树钱榆树叶更是难得一见了。有些杨树也发出了嫩芽,我啥野菜也没弄着,就撸了一筐杨树叶,心想回家试试,看能吃不?妈妈还真是用开水煮了,一尝特别苦,就都倒扔了。</p> <p class="ql-block">我们邻院有一个柱棍的老头,年纪很大了,每天都能拎一筐蚂蚁菜回来。问他在哪儿弄的,牙口缝不露,想跟他一起去就更没门了。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有野菜的地方。那时候,城里人除了上班的,几乎没有在家闲着的,周围十里八村的地差不多都给扫光了。</p><p class="ql-block">我忽然想到,要想挖到野菜,只有往远走了。而且也不能成帮结伙,就只有单枪匹马了。再说了,那时候十岁以下的孩子谁有我这么大的胆子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有一天,我爬上了火葬场后面那座山,山上有大片的苜蓿草。虽然能吃,但我不敢掠,因为那是种畜场种植的,掠了就算偷,被抓住就麻烦了。下去就是赵家沟,顺路往南走,也是一无所获。回家吧,但不能原路返回,为了抄近,就钻进了苞米地。</p><p class="ql-block">苞米已经结棒,但还没熟。走着走着,就看到了大颗的灰菜,长得和苞米一样高,像小树一样,隔不远就有一颗。一掐,那尖稍还是挺嫩的。</p><p class="ql-block">很快就掐满了一小筐。我把灰菜装进面袋子里,继续掐。不一会又一筐,我就往回走,再装进面袋子里。掐灰菜又不能背着面袋子,只能放在原地。离面袋子越来越远,怕回来找不到,很自然地就想出了办法。那就是,为了找灰菜难免左右蹿来蹿去,但是一定要记住,往哪边蹿了几垄,然后顺垄回去就找到了。面袋子大约五筐灰菜就装满了,再掠一筐,钱搭子似的前后背肩上,虽然沉淀淀的,但挺得劲。这以后,我几乎每天下午放学就去那片苞米地。从大山嘴走,顺路,也不找伴。每天一面袋子加一筐的灰菜,吃不了就晾干收藏起来。</p><p class="ql-block">有一次姐姐放暑假回来,看我去掠野菜也要跟我去。我们高兴的出发了,一过东大桥,姐姐就害怕了。那时候野外不像现在人这么多,我一个臭小子哪知道害怕啊。姐姐问我,你不害怕吗?我说,不害怕,怕啥啊?姐姐还说,下次你会几个伴来吧。我说,不行,会伴菜就不够整了。姐姐说,我真害怕,回去吧,今天别去了。那是我整菜唯一的一次半途而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