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那天清晨，我拎着相机在河岸边瞎逛，忽然一道蓝黑色的影子从眼前掠过，像一支箭射向水面。我赶紧按下快门，定睛一看——是只斑鱼狗，翅膀刚劲地张开，阳光勾勒出它利落的轮廓。它飞得低而稳，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长喙如刀，眼神锐利。背景干干净净，反倒让我看得更真切：这小家伙不是在玩水，是在宣誓主权。</p> <p class="ql-block">往前走了没多远，电线杆上并排蹲着两只斑鱼狗，像约好了开会似的。一只正儿八经望着前方，另一只歪着头，像是在听风，又像是在跟同伴咬耳朵。它们黑白分明的羽毛在晨光里泛着光泽，安静却充满张力。我站在树影下没敢动，生怕惊了这场无声的对话。它们不吵不闹，却让我觉得，这俩八成是老夫老妻，一个负责望风，一个负责发呆。</p> <p class="ql-block">河面渐渐热闹起来，三只斑鱼狗在水面上滑翔，像踩着看不见的滑梯。水波被风揉碎，阳光洒在上面，闪得人睁不开眼。它们时而俯冲，时而盘旋，翅膀一动不动地张开，仿佛在享受空气托起身体的轻盈。我蹲在岸边石头上，看着它们的倒影在水里晃，竟分不清哪一只是真的，哪一只是梦。它们不是在捕食，更像是在跳舞——一场只属于清晨的空中芭蕾。</p> <p class="ql-block">再抬头，四只斑鱼狗已经组成了一支小队，在河面上空划出不同的弧线。有的高高飞起，像在挑战气流；有的贴着水面掠过，翅膀几乎要扫起一串水花。它们没有队形，却有种奇妙的默契，仿佛彼此心照不宣：今天天气好，咱们出来“玩个鸟”。我忍不住笑了。它们哪是在捕鱼，分明是把整条河当成了游乐场，把天空当成了画布，随意挥洒着自由的笔触。</p> <p class="ql-block">斑鱼狗这名字听着土，可它们飞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潇洒。不是孔雀的华丽，也不是老鹰的威猛，而是一种带着野性的灵巧，像水边的游侠，来去无踪，却总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撞进你眼里，撞进你心里。我收起相机，心想：今天没拍到什么“大片”，可这几分钟的相遇，比什么构图光影都值。毕竟，谁说“玩个鸟”就不能是件正经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