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雷班长

草原老杨

<p class="ql-block">孙向红同学的通知:</p><p class="ql-block">@商经77全体同学:我们敬爱的老班长雷骏同学,因病医治无效,于2025年10月9日7时37分在北京逝世,享年77岁。兹定于10月11日12时在八宝山人民公墓蘭厅举行遗体告别仪式,谨此讣告。愿老班长一路走好!🙏🏼🙏🏼🙏🏼</p> <p class="ql-block">雷班长叫雷骏,黑龙江牡丹江人。是黑龙江商学院商业经济77-1班常务副班长,也是我们的老大哥。1977年以优异成绩考入黑商,成为新三届的老大哥。他入学时是带着工资上学的,并已成家,有一子一女,是我们班少数成家的之一,又是唯一两个孩子的父亲。两个孩子也非常优秀,也分别毕业于黑龙江商学院,离不开雷兄雷嫂的悉心培养,令人羡慕。我有幸与雷班长同班并同组四年,得到老大哥的长期关照。我是从农村来的,在班里又是年龄偏小的四人之一,处处得到雷班长的照顾,一生铭记。上学期间在学业上的帮助,生活上的关心,难以忘怀。上学期间会计学实习在牡丹江,雷班长是实习组长,安排的井井有条,并请我们去他家吃饭,在那个困难年代实在是难得。实习结束后带我们去威虎山座山雕的老巢,踏着一米多厚的积雪,大家多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的雪,从雪坡上往下滚,激情四射。毕业实习在青岛,他还是小组长,实习结束后我们一起爬泰山,那时没有索道,全靠两条腿,当天折返,我这小年轻腿都受不了,雷班长却仍然春风依旧。毕业后雷班长分到牡丹江财政局,我在内蒙古财政厅,工作也时有交流。退休后雷班长随子住在北京,我也常来北京,每年都要在北京聚几次。冬季雷班长在三亚,每年春节后十五前在琼的同学都要聚会。今年的春节聚会也是雷班长在年前就与大家约好的,他是发起人,可聚会当天雷班长并没有去,一问才知道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正在检查治疗,使得本次聚会少了一些生气,多了一些担忧,大家一直都在关注着雷班长的情况。10月4日北京同学聚会时大家都在为老大哥祈福,不成想9号就传来去逝的噩耗,令人心疼,那么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怎么就这样急匆匆地离开了人世?雷班长学习刻苦,工作认真,文艺细胞强大,体育天赋异禀,是我们永远学习的榜样!据于力同学小范围披露消息,在几个月的治疗中,班长也确实经历了很多痛苦,但愿天堂没有病痛,雷班长一路走好!</p><p class="ql-block">雷班长的去逝是同学们的痛,今天在京的同学参加了告别仪式,我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前去八宝山送雷班长最后一程,深感遗憾,托孙向红同学慰问雷嫂及子女们,保重!</p><p class="ql-block">两天来同学们写了很多悼文,情深意切,感人肺腑,特引用在此,以共同缅怀敬爱的雷班长。</p><p class="ql-block">2025.10.11</p> <p class="ql-block">秋风悲泣、江河呜咽!惊闻雷班长溘然长逝,悲恸难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8年3月我们先后隔半个月,考入黑龙江商学院、商业经济专业,四年寒窗,你是黎明即起的号角,组织77班集体出操,你是深夜苦读的灯火,组织班级集体自习,你组织班级集体劳动,你组织班级集体歌唱,你为生病的同学求医,你背伤脚的小同学上课…,雷兄,你是我们青春记忆中的榜样和班级大家庭中慈爱的兄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雷兄,毕业后,各奔岗位,你刚正不阿,守正尽职,用一生诠释了何为正人君子、何为责任,何为担当。你的学识、才智、辛勤和汗水奉献给牡丹江大地!毕业后的每次相聚,在和你的交流中,都会汲取处事的方法和奋斗的力量!而今却阴阳两隔,但你的精神依然将如星辰,照耀和伴随我晚年的余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入学相识至今47年,从教室到入职到退休,人生旅途你我始终相伴、相互鼓励、携手前行,人生旅途你始终是我的好兄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愿秋风捎去我的思念,愿你的魂灵在天使的簇拥下得到永生!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同学 叶晓峰 敬悼 2025年10月9日夜</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雷骏大哥</b></p><p class="ql-block">作者/司马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雷骏可不是雷军呵,免得闹了误会。</p><p class="ql-block">我的印象中,雷骏比雷军更有才学,雷军远在天边,老雷的一切是真切可感知的。</p><p class="ql-block">如果您有王楚钦的乒乓球水平,在全市绝对鹤立鸡群。市长市委书记跟你打,你应该怎么办?输他还是赢他?</p><p class="ql-block">如果全市各个委办局的钱都归你管,财政局一把手拿着金钥匙,你能做到大小便宜都不占,凡事讲原则讲规矩,不惜得罪人,乃至牺牲自己的仕途吗?</p><p class="ql-block">我们班的老雷,乒乓球水平在全校那是独一份的,拿冠军跟家常便饭似的,长得还精神,不光在学校里拔尖儿,动不动就去省里参赛,甚至还站上了东三省大学生乒乓球比赛的赛场高台。</p><p class="ql-block">他是我们班的副班长,本来颜值就出众,成绩更是没话说,尤其是高等数学,一路绝尘,照样常拿第一,优秀得简直没话说——单就乒乓球技艺而言,说他是当年我们学校的王楚钦,一点不夸张,拽得很,想装谦虚都装不出来,那时候他说的任何谦词,在我们看来都像凡尔赛,透着藏不住的厉害。</p><p class="ql-block">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老雷偶尔也拿过第二名,心里憋得慌,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见了人就念叨,那场球哪个球该怎么打、哪里没处理好,他对技战术的总结,精确到了苛刻的地步。</p><p class="ql-block">我至今还记得,那次打败他的,是个17岁的少年黄勇,也是七七级的,至于专业,印象里是电子或者石油相关。一晃半个世纪过去了,当年成绩拔尖、还能在乒乓球桌上赢了老雷的黄勇,不知道如今藏在地球的哪个角落,又在做着什么行当,说不定早已是美国硅谷里低调的华人技术大牛了。</p><p class="ql-block">那时候我们这帮小弟都还没谈过恋爱,老雷比我大8岁(我今年70虚岁,算下来他就是78虚岁)。他跟我们不一样,是带着工资上大学的,我当时拿的人民助学金,已经是一般标准里最高的,也才18块钱,老雷工资32块。</p><p class="ql-block">可他那时候已经娶妻生子,拖家带口的,日子照样过得紧巴巴。</p><p class="ql-block">但架不住他媳妇儿长得好看啊!我还记得第一次在男宿舍见到嫂子的情景,真叫一个惊艳——明眸皓齿,身姿婀娜,皮肤白得透亮,说句实在话,白得有点像《金瓶梅》里的李瓶儿。嫂子笑起来更绝,像王馥丽演的那个嫂子一样有感染力亲和力。当时我跟几个同学还开玩笑说,以后找媳妇儿,就得照着嫂子的标准来:皮肤白、爱笑,还得仁义、体贴……</p><p class="ql-block">老雷身上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认真”,认真到哪怕一件小事,他都不肯含糊放过。</p><p class="ql-block">咱们班副班长这活儿,相当于国务院常务副总理,啥都管,管考勤、管卫生,管学习成绩,但凡有人违反规矩,他绝对能沉下脸来批评,半点儿不含糊、不徇情。也正是凭着这份认真劲儿,他入党比我只早了一年。按说以他的优秀、亮眼,方方面面都拔尖,第一批入党本该有他,现在想来,也算是个小遗憾。</p><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是1981年12月拍的,4排左三是雷俊大哥,我在前排左三。黑龙江商学院商业经济七七级全体党员的合影,呜呼,照片上已经走掉7个人了!</p><p class="ql-block">对了,老雷的认真,还带着点“轴”——用东北话讲,就是“拔犟眼子”。那时候我们学的几十门课里,大多有讨论课,每次讨论课,老雷基本都占了“主场”,不管揪着哪个话题,都不依不饶地往下聊,跟他打乒乓球一个样,每个球都不轻易放弃,一分一分地拼。</p><p class="ql-block">我们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那时候思想界多活跃啊,任何一个新鲜话题,都有多个维度多个层次。老雷的讨论,不怎么涉及复杂的道德哲学,更多是抠技术层面的细节、逻辑层面的周延,非要把道理说得天衣无缝才罢休。那些没固定范式、也没唯一结论的话题,不少同学最后终归“败下阵来”,往往不是输在道理上,而是输在意志力——老雷总能陪着你聊到最后,谁也熬不过他。</p><p class="ql-block">1982年春节,我们毕业了。一大帮同学都分到了北京,进了国务院机关的各个部门,可老雷因为已婚有孩子,按当时的政策,只能回自己生活的城市。</p><p class="ql-block">他也是咱们班提拔最早的,很快就走上了领导岗位,从科长到副处长,再到处长、财办主任,一路做到执掌全市财经大权,那阵子真是春风得意,顺风顺水。</p><p class="ql-block">体制内官场的进步,有点像下跳棋,有的人走得快,有的人走得慢,有的人一路顺畅,有的人却总不顺利。老雷的工作能力没话说,有超人的意志力,头脑还清醒,各种数字不用查报表,全装在脑子里,是个实打实的专业干部。</p><p class="ql-block">一开始遇到欣赏他的领导,进步得特别快,可后来这“跳棋”就卡在一个位置上,好多年都没动过。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一直不进步也不是事儿。我那时候当记者,有一次出差去他所在的那个北方明星城市,特意问他:“你怎么老不进步啊?”他就笑了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倒是他旁边的小同志偷偷跟我说:“你们老雷跟书记、市长打球,老赢人家,都把领导赢急了。”</p><p class="ql-block">说起来,跟领导打球也是门“学问”——既不能大输,输得太假,领导会觉得你在戏弄他;也不能大赢,赢得太猛、太顺、太多,等于不给领导留面子,领导说不定会觉得你在跟他“泄火”。</p><p class="ql-block">而且真有不少领导,会把打球这事跟工作绑在一起,回头就刁难你、给你穿小鞋。</p><p class="ql-block">无数例子都证明,不是所有领导的格局都那么大。</p><p class="ql-block">后来我专门问老雷:“你跟决定你命运的全市的一把手打球,真就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我是全市乒乓球协会的主席,我能输给他吗?再说了,我已经让了不少了……打球是打球,工作是工作,哪能混为一谈啊?”</p><p class="ql-block">我追问:“那万一领导偏要把两件事混为一谈,你怎么办?”这回老雷不“犟”了,只是沉默着,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八成也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可终究没说出答案。</p><p class="ql-block">再后来,老雷就退休了。看得出来,他壮志未酬,心里满是不甘,可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接受现实。让人佩服的是,他管了一辈子钱,全市各委办局的钱都要先经他的手,经手的资金无数,却始终清清白白,最后完身而退,没留一点遗憾。儿女都在北京,他平时就住北京,冬天去海南避寒,夏天再回北方那个明星城市,过着舒服的候鸟生活,也算是安享晚年了。</p><p class="ql-block">今年春节,海南同学聚会的时候没见到老雷,说是肺部积水,在海南住院几天,不见好回北京了。他那个乒乓球冠军的体格和要强的个性,不是大病,断不可能在海南不见同学吃顿拜年饭的。</p><p class="ql-block">北京几家大医院来回辗转,他得的是一种很奇怪的肺病,迟迟未能确诊。</p><p class="ql-block">3月7号,老雷医学博士的儿媳通报说,目前胸水没再继续增多,主要是肺炎,不太好弄,但基本在可控制范围内……</p><p class="ql-block">3月9号下午1点又报:大好大好,今天好多了!好多了!真不容易!老爷子熬过了最难几天![微笑]</p><p class="ql-block">我爸肺炎基本可以控制,人的状态也好多了。就目前肺炎的状态来看,如果老爷子不出其它变故的话,我估计5天内应该可以出院养身体,等下一步靶向药匹配结果出来后,就可以开始靶向治疗了。</p><p class="ql-block">大家可以稍微放放悬着的心!谢谢大家了!</p><p class="ql-block">3月22号进一步的消息传来:爸回家以后,在妈的精心估计下,恢复的更快了,现在有精神头儿了。就是我们基因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估计明后天,基因出来以后,顺利的话肿瘤医院2-3天左右出病理,就怕还是找不出来源头,反正不论找不找得到源头,只要基因检测结果出来,就都开始靶向治疗了。放心吧,叔叔,会慢慢好起来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和你们同学一起卡拉OK去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然而这一切都是表象,都是发展过程中的回光返照。</p><p class="ql-block">用医生冷冰冰的诊断术语:胸膜间皮瘤,晚期,化疗6次。</p><p class="ql-block">淋巴结转移,骨转移,肺转移……</p><p class="ql-block">恶性肿瘤晚期,且多部位转移,事实上医无可医。</p><p class="ql-block">今年3月27号我跟老雷视频的时候,他还安慰我说:咱俩现在都是遇到了坎儿啊,这个坎儿不一样,我是身体上的,你是精神上的,这日子啊,就得熬……</p><p class="ql-block">北京这两天骤然降温,阴雨缠绵,羽绒服穿在身上都挡不住寒气往骨子里钻。更让人难捱的是,连着两天凌晨4点准时醒,昨天是清晰的噩梦揪着心,今天醒了就六神无主,爬起来想写点什么,心思却乱乱的,原来这天气的冷、心里的空,早连在了一起。</p><p class="ql-block">10月9号噩耗传来:雷骏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公历2025年10月9日7时37分逝世于北京,享年77岁。兹定于10月11日12时在八宝山人民公墓蘭厅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望亲友莅临吊唁。谨此讣告……</p><p class="ql-block">王小丽同学回国,约好了7号上午去看望老雷。</p><p class="ql-block">本来约好了时间,6号又临时取消了,想老雷的状况可能特别不好,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来得这么急,这么突然……</p><p class="ql-block">三个月前(2025年6月30号),老雷抱病来参加同学聚会的情景。照片是我拍的,“诸事顺利”4个字也是我p上去的。</p><p class="ql-block">人生一世,草木一秋。</p><p class="ql-block">当大哥不容易,当一个好大哥,让人打心眼里敬佩的好大哥,那就更不容易。</p><p class="ql-block">老雷大哥,我哭你。</p><p class="ql-block">细想也许不该哭。庄子妻子去世后,他不仅不悲伤,反而鼓盆而歌,其观念是生死齐一,认为生死就像四季更替,是自然规律的常态,无需过度悲喜。最初本无生命、无形体,源于自然混沌之气;后来气聚成形、形生生命,如今只是气散回归自然,如同落叶归根;若为这种自然循环而痛哭,反而违背了生命本质,因此以歌坦然面对。</p><p class="ql-block">另有一种温暖的说法,所谓凋零,所谓死亡,不过是父母把我们送到了这个世界上之后,任由着我们欢腾一阵子,再把我们接走,终究是大团圆结局。</p><p class="ql-block">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p><p class="ql-block">倘我能发出声来,高低做一期视频节目,今唯可呜咽,独语而已。</p><p class="ql-block">写到这里,又泪目。</p><p class="ql-block">(2025年10月10日早写于北京东城区南锣鼓巷8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七律·送雷骏兄</b></p><p class="ql-block">秋飙萧瑟逝川茫,兰室初筵已断肠。</p><p class="ql-block">戊午桥边同负笈,三孔灯畔共升堂。</p><p class="ql-block">黎明呼伴催操起,春院歌声绕杏芳。</p><p class="ql-block">课读精研争毫厘,答疑析难细毫芒。</p><p class="ql-block">座前挥拍曾夺帜,庭畔放歌犹绕梁。</p><p class="ql-block">才涌镜泊千重雪,德润江天两鬓霜。</p><p class="ql-block">每挹清谈闻玉振,重逢尚觉少年狂。</p><p class="ql-block">退闲自许歌萦户,垂老尤怜舞彩裳。</p><p class="ql-block">贤侣晨昏同冷暖,书斋灯火伴悠长。</p><p class="ql-block">半世淬磨同砥砺,一生肝胆共辉煌。</p><p class="ql-block">纵知浮寓终归尽,热血难消骨不凉。</p><p class="ql-block">儒行经霜弥耿介,道心映月愈澄光。</p><p class="ql-block">庄悟物化逍遥境,量缠印契岂消亡?</p><p class="ql-block">此世亲缘深且笃,他年云际再飞觞。</p><p class="ql-block">莫道今别成终古,携尔儿孙返故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跋</b></p><p class="ql-block">昔东坡夜饮,举杯问月,但愿“人长久”;今予临风,援笔成诗,唯祈“再飞觞”。</p><p class="ql-block">忆骏兄生平,始于三孔桥头书声琅琅,终于兰室一聚笑谈,圆成首尾,吾辈幸为半世之证。君怀明月之心,抱琼瑶之性:昔年挥拍夺魁,放歌满庭;理案则明察秋毫,本应展志九州。然刚直不阿,耻于俯仰,遂平安落地,自得逍遥。退闲而后,琴瑟在户,寒暑追花,春秋扶稚——冬赴琼州追暖,夏归牡丹寻凉,秋驻京华陪稚孙,人间清欢,方谓绵长。</p><p class="ql-block">奈何昊天不憖,夺我瑾瑜!桥畔晨操、灯前研卷、庭前把臂、座上攻析,诸景犹新,而君已杳。右军云:“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然君儒骨道心,早与岁月同铸,化为吾辈胸中之温度,虽痛何如!</p><p class="ql-block">谨借此诗,招君之魂;他年云端,再举霞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下款</b></p><p class="ql-block">岁在己巳寒露,送别雷骏同学,孙向红、顾海兵、王崇哲、张玉英、纪亚伟、李恩江、董玉滨、杨冬生、张虹、李少末、凌大卫、于力、刘松苧、陈景辉、刘小平、刘松岩、魏亚平、张保生等亲往送别,各地同学同表哀悼,司马南撰文并书。</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怀念雷兄</b></p><p class="ql-block"> 十一长假从外地回来,和冬生通话,了解北京同学聚会情况,问及老雷近况,冬生说准备过几天就去问候,我俩屈指算了半天,寄希望雷兄拖过今年,再侥幸熬过明年,届时也就接近80岁了。谁料刚到晚上,突然就接到了雷兄仙逝的噩耗,一时间,真的无法接受。那个刚正率直,严厉而又热情,尽职尽责,慷慨好客,在乒乓球场纵横无敌,在音乐厅引吭高歌的雷兄,就真的和我们阴阳两隔,再不能见面了吗?</p><p class="ql-block"> 关山阻隔,无法去坟前一奠,谨以此篇小文,表达一下我和安瑞娟同学对雷班长的哀思与怀念吧!</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七年,刚刚考入商经七七班,就听说班里有位牡丹江地区的高考状元,名字叫雷骏,老三届的,学习成绩嘎嘎的。官位是副班长(正班级),主抓班级日常管理工作。没过几天,班里就排出了“三绝”,一是老朱的英语,二是老雷的数学,三是于力(司马南)的口才与文章。这三绝的强项,凡人绝不能望其项背。很快,轮到老雷给我们补习初,高中的数学,他讲的是二项式定理和数学归纳法,刷刷刷,写了一黑板又一黑板,步步推导,步步论证,条分缕析,深入浅出。我心里叹曰:高考状元,果然名不虚传呀!</p><p class="ql-block"> 然而,智者千虑,难免一失。有次数学测试,内容是线性代数中的矩阵运算,老雷大意失荆州,不知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把老雷引入了误区。我去交卷,看见老雷还在那里奋笔疾书,满满运算了几大篇草纸,得数都在四位小数之后,0.649,6.738之类,我一看就知道他算错了,因为我们的得数都是简单的整数,3呀8呀什么的,绝没有小数点后面什么事。但老雷拒绝同学们递过来的条子,不肯听同学们的半点提示,坚持按自己的思路,独立做完了卷子。当然,我听到了他后来拍大腿的声音。但我想,这件事从另一个方面,反映了老雷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学风和为人。他的状元名声和后来的工作业绩。肯定是一尘不染,毫无私弊的。</p><p class="ql-block"> 毕业后,我从事了财务工作,老雷卷子上蝇头小楷的满篇数字,经常在我脑海里浮现,每当我困倦和烦躁时候,总能想起老雷正襟危坐,聚精会神的听课和算数学题时的情景,人家天资那么好,智商那么高,还在那里孜孜不倦,勤奋耕耘,你有什么资格敷衍塞责,得过且过呢?</p><p class="ql-block">会计课学完,我们十多名同学去老雷的家乡牡丹江商业局实习,老雷是我们实习同学的总负责人。</p><p class="ql-block">我们一到,老雷就开始照顾大家的生活起居,让我们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老雷说要请我们吃牡丹江的特产鲫鱼。但迟迟没有动静,后来才知道,当时还是计划经济,物质比较短缺,必须得到特批才能买到鲫鱼,买到了还必须等到省长下达“开湖令”。于是大家望眼欲穿,一起盼望省长下达“开湖令”。终于,有一天下班的时候,老雷笑眯眯的邀请大家到他家里做客,我们就知道,镜泊湖的鱼解封了,大家欢呼雀跃的赶到班长家里赴宴,老雷家住平房,雷嫂腰扎围裙,在厨房里煎炒烹炸,香气四溢!老雷的父亲精神矍铄,老当益壮,亲自接待他儿子这些远方的同学。席间听人说,镜泊湖的鱼很名贵,很稀缺,有人劝老雷用来送礼,老雷断然说:我为什么要送礼?我辛辛苦苦搞到的鱼,必须用来招待同学们!</p><p class="ql-block">镜泊湖的鱼,肉质细嫩,刺少味鲜,大家早已垂涎欲滴,老雷一声令下,我们立刻伸筷弄叉,大快朵颐。鱼肉入喉,仿佛在舌尖儿上跳舞,没来得及细品,就溜进了肚子里,人间至味是清欢呀!我们都仿佛变成了美食鉴赏家,什么“正是河豚欲上时”,什么“又食武昌鱼”,先不去管它,享受了眼前的美味再说吧!后来又开始喝酒,佳肴配美酒,同学伴美女,远山在呼唤,湖水在荡漾,临此佳境,斯乐何极!再后来,又开始猜拳,很简单,棒子打老虎,老虎吃鸡等等,不一会儿,我就喝多了,醉眼朦胧,头晕目眩的,只觉得酒一阵阵上涌,我慌忙告诉良威,良威有经验,拉起我就往屋外走,我还计划着向雷大叔,雷兄雷嫂道谢告别呢?,但同学太多挤不过去。刚转过他家街口,实在忍不住,我一下子就把刚才吃进去的美食美酒,统统吐在了月夜下的雪地上,谢天谢地,差一点就吐在主人家里了,多危险呀!</p><p class="ql-block"> 回到住处,同学们意犹未尽,又开始唱歌跳舞,平时比较高冷的文艺委员,舞艺精湛的女明星等人,放下身段,开始教我们几个男生跳交际舞,对,你没看错,是交际舞。学吧,反正喝多了,踩着舞伴儿的脚也没事儿,于是,蹦擦擦,蹦擦擦的,晕乎乎的,总是踩不到点儿上。</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我听到实习单位的老同志们议论:昨天晚上,实习的大学生们,举办了他们的第三场舞会!亲临雷兄家宴现场的各位同学:忘我尚可,能忘那天的美食,美酒,美景,俊男靓女乎?能忘热情好客的雷大叔,雷兄,雷大嫂乎?</p><p class="ql-block"> 牡丹江实习很快就结束了,临行之际,同学们委托我起草一封感谢信,我热情洋溢,花里胡哨地写了一通,结尾却抓耳挠腮,总也写不满意,交给老雷审阅后,结果一看:“各位老师们,再见!”言简意赅,一锤定音,老雷的文采佩服不佩服?</p><p class="ql-block">我住校后,和老雷,老朱,于力这些大咖们同住在一个宿舍的屋檐下。老雷平时不苟言笑,极少和我们闲谈八卦。但是,一提及儿子,他就立刻容光焕发,眉飞色舞,有时竟变得像个孩子。一次,在街上看到一男孩儿,背着大书包,急匆匆的去上学,老雷立刻告诉我们,我儿子就这样,可爱不可爱?舐犊之情,溢于言表。有次暑假,临近考试,老雷却病倒了,高烧接近40度了,我们去医院探望,老雷一个劲儿抱怨自己病得不是时候,我不知道体谅他的苦衷,一味让他暂缓回牡丹江,留在医院养病,后来老雷坚持回牡丹江探亲。我们到车站送行,发现老雷整整瘦了一圈儿。现在想起来,雷嫂在家一个人抚养一双儿女,还要侍奉老人,家务负担该有多重啊!那时流行邓丽君的歌曲,老雷最喜欢的是《路边的野花不要采》,我当时不理解,写这篇悼文时:我才突然明白,老雷喜欢这首歌的原因并不是纠结歌中的“家花”,“野花”什么的,他可能实际喜欢听的是雷嫂的心声:“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记着有我天天在等待,我在等着你回来,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p><p class="ql-block"> 老雷还有一绝,足以独步天下。他的乒乓球技艺,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后来的工作单位,都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我和他打过一场,输得北都找不到。我开玩笑:我从明天开始练起,需要多长时间可以战胜你?他微微一笑:恐怕咱们俩都等不到那一天咯!</p><p class="ql-block"> 退休后,我接触了一位在省财政厅工作过的老同志,谈起雷骏,他突然朗声大笑,讲起有关老雷的段子,说他不给一个大领导面子,说什么也不肯让球,大领导当场气的摔拍走人!流传的段子也有说老雷因此丧失了提拔机会的。我当面向老雷求证有无此事。老雷说,他其实并非不想让球,但他只使出自己的三分功力,那位大领导平时碰到的都是球艺表现平庸之辈,遇到老雷,立刻无从招架,老雷说,我总不能把球直接打到球台底下去吧?哎,老雷,就是老雷,他有知识分子的傲骨,绝不会做高俅。上午叶小峰班长悼文称老雷:“刚正不阿,守正尽职”真是准确精当的评价!</p><p class="ql-block">毕业实习的地点是山东青岛,巧了,这次依旧是老雷负责和带队。我们踏上了大学生活中最后一段旅程,兴高采烈的登上了南下的列车。途中,我得知几位男女同学路过北京时,顺便要去旅游几天,我立刻打定主意,决定跟这几位同学去北京转转。向老雷申请时,老雷同意了,附加条件是:1.努力去办和分配相关的事,不要单纯去逛北京城;2.行李留在青岛,回来时自己运去实习单位。从北京回来后,我要去车站取行李,老雷说,我提要求是要求,真的能不帮助你捎行李吗?我心里千恩万谢,但直到今天,我也没向老雷和这几位同学口头专门致谢,真是太不应该了呀!</p><p class="ql-block"> 在北京逛动物园时,鬼使神差,竟意外碰到了其他几位同学,更蹊跷的是,走着走着,只剩下了我和小安二个人,我们一起逛熊山,一只硕大无比的黑熊,不断向我们俩人致意,当时情况是,小安带了糖块不敢投喂,我敢投喂却没有带糖,巧了,我俩立刻结成同盟和黄金搭档,她负责提供糖果,我负责投掷喂食,大黑熊得到食物,身材站得更加笔直 ,一会儿还打起了立正,越来越军事化了。于是,我们一块儿带二块儿,三块儿加五块儿,乐此不疲,疯玩儿了半天,小安乐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后来我们走远了,大黑熊还站在那里,向我们行着注目礼,你说好玩儿不好玩儿?</p><p class="ql-block"> 青岛去大连的轮船上,老雷把我们几个男生叫到一边,说是小安一个人被安排在了有几个男旅客住的房间里,让我们不时过去照顾照顾。我于是就不断去小安房间巡视,小安总是和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军官聊天,经常挥挥手让我回避,把我弄得无地自容。</p><p class="ql-block"> 我和小安结婚后,经常回顾这段往事。我问她,与男军官都谈些啥?她说那军官向她不断倾诉自己工作以及生活上的喜怒哀乐,问及小安对象问题时,正好我蹑手蹑脚,偷偷摸摸踱了进来,那位军官时,这位男生不是也很好吗?天知道,这一路上,大黑熊,船上的军官,似乎都在充当媒人的角色,但追根寻源,岂不是都归功雷班长对男女同学无微不至的大哥哥式体贴和关心照顾吗?</p><p class="ql-block">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按此理,雷兄坟前,必定是香气四溢,余香沁人心脾!叶班长悼文说的好:愿老雷的魂灵在天使的簇拥下得到永生!我们衷心祈盼:人世间真有来生 ,在来生,我们一定还做同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同学张伟杰,安瑞娟敬上</p><p class="ql-block"> 公元2025年10月10日于哈尔滨</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哀悼雷兄老班长</b></p><p class="ql-block">雷骏大哥是我们的同学,也是我们的兄长,更是我们的好班长,除了这一层关系,我们还是同道歌友。应该是十五六前,在雷兄移居北京后,同学们在蓝色港湾组织了一次歌唱活动。之后大约已经距今有了近十年时间,我们成立了同学歌咏会。在此期间,大家经常在一起唱歌,一起郊游,一起喝酒,也一起聊家常,一起互赠礼品,畅所欲言。这些,都留给我们无数的美好回忆和快乐时光,记得就在去年年底,他和大嫂还在玉泉路的梅菜东坡热情招待我们。</p><p class="ql-block"> 如今,斯人已逝,秋煞萧瑟,心难舍,意难舍,情更难舍。在此,我们无法用歌声送雷大哥最后一程,仅用一首诗文,以歌咏会诸同学和家属的名义,沉痛哀悼雷兄班长,表达我们如秋水般无尽的思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曲哀乐天瑟瑟,悲菊两行接霄歌,</p><p class="ql-block"> 痛失同学好兄长,泪水盈眶心滂沱。</p><p class="ql-block"> 四十七载相沧桑,江之畔到京之河,</p><p class="ql-block"> 愿今空碧清风舞,振翅高飞云无锁。</p><p class="ql-block"> 雷兄千古,一路走好!愿你优美歌声在天堂里激荡,你的音容笑貌永远留在我们心中。有一首歌《这世界那么多人》,其中下一句是“多幸运有个我们”,多想能唱给你听!</p><p class="ql-block"> 自惊悉雷兄骤然病逝的噩耗,同学们心情无比沉重,深夜难眠者不在少数。昨天,张伟杰和安瑞娟写下长长的哀思文字,并委托我向秀珠嫂子,大禹、小征家属转达他们的沉痛心情,予请节哀顺变。这同样也是我们此时此刻的共同心声,我相信家庭在雷兄心中始终有至高无上的位置,相信他的生命里在玆念玆,唯家为大,请家人们多多保重身体,节哀顺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杨冬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