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公是谁？雨飘飘的……

金狐谷

……温公是谁？雨飘飘的…………司马温公祠在夏县，就是我的故乡。那是个自古就美丽富足之地。最早产生人类的地方一定是最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有吃有喝，也一定是文明诞生的首要和必要条件，孕育出智者是迟早的事，故而有“夏朝”。我小时候并不懂这个道理，读到高中发现司马光这样的伟者，就是自己老乡，就在隔壁村——司马村，虽然司马村里已经没有一家司马姓。……从那以后，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我去那个村子里游游逛逛，一砖一瓦都翻来覆去地看，想找见司马光的影子。虽然他们都不是司马家的人，但都是司马村的人，所以都喜欢自称是司马光的后人。……而我最喜欢做的事，是到村南头的司马温公祠里去看书。42年前的祠堂，并没有什么人来看管售票，祠堂的门日夜敞开，破旧但安静地敞开着，没有外面各种车辆和机械工具声的干扰，门前两排两搂围的松柏气宇轩昂地站在门前，形成神秘而高大的通道。大雪覆盖时的肃穆与知了奏鸣时的肃穆，我最容易沉醉其中。……这一次迎接我的依然是这两排松柏，但是42年以后的秋天，带着妻子儿孙。红灯笼似的柿子已经被泛黄的叶子遮挡不住了。曾经在风中波浪起伏的麦田，早已进入百姓粮仓。高耸的玉米怀抱着金黄穗子，在秋风里摇头晃脑。儿子儿媳是奔着司马光的名声，妻子是奔着我曾经被司马光——我的老乡指引的梦。恋爱季节，我并不是第一位撞入她眼里的白马王子。我黑而敦厚，浓眉大眼，但说话很斯文，表达也委婉，就是这边人的模样儿。她拿捏不准，找算命先生找说法，结果先生说这个黑而敦实的小伙才华横溢，前程无量，与你个性合。后来虽非前程无量，倒也顺风顺水，著作十本八册，从乡村到各省直到全国，宣扬治国理念，妻子老是探问这谜底。…… ……我也是不止一次地给她讲过，司马光老乡对我的影响。考取大学的动力，除了父母的专心督促和支持，就是司马光这个闪闪发光的名字。每逢自习或者周末，带着书本或者高考练习题的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祠堂里的每一间房子都读过书。那里有他爷爷到他父亲到堂兄弟的画像，那个时候就知道司马光在河南出生，在夏县老家主要的六年是为先后逝去的父母守孝，然后回去，还当过宰相，然后因故19年专心著《资治通鉴》，这是高考题必考的内容，无论题型如何变化。之后是之后的尊敬，当时却只有一个“冒犯”，他能写这么大的书，我也要写。于是这个决心成了我孜孜以求的动力，读大学读研究生，当官做事，都不曾动摇过。这就有了那十本八册书，比如《美好家园调解艺术》、《民间纠纷调解36计》、《婚姻家庭纠纷化解法宝》，等。中央政法委主管杂志《长安》连载一年推广。这些小著作是我从事社会治理的一点探索，但首次系统化了“中国式调解智慧”理论与实战智慧，成为基层社会治理者经典教材，甚是满足自己心愿。还著有《祛魅易经》，从一句一字开始，把经典易经本意，数千年来第一次原原本本还原给普通读者，释放真实智慧。……雨绵绵。儿子儿媳妇打着一把彩色的伞，我和妻子和怀里的孙子拿着一把，却不愿意打在头上。儿媳说别淋着了，我说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雨中，打了伞太舍不得了。下不停淋不湿，这美好的诗意孩子能体验一次多好。而我的内心里却是被另一种情感所围绕。……转过弯，在群树高耸的小道上，我突然与自己少年的影子伴行。这一草一木，这一石一碑，我都熟悉，像当年那样，蹲下来摸了又摸，碑上字迹辨了又辨，虽然比42年前更加模糊。…… ……我给妻子说，这些我都触摸过。妻子说哦，都看不清了，你的眼睛都花成这样了。她又问，你不是说你曾经在司马光坟头上看书做练习题吗？我告诉她往前面走，往南50米右拐的地方。……瞧，就是这里。顺着我指去的地方，是通往司马光家坟的所在。数十米的神道两边是各样老虎和绵羊组成的阵容，虎有虎威，有各种各样的表情；羊有羊善，也有各种各样的表情。我想到宋神宗对司马光的敬重，肝胆为民，善解人意。要不为什么把他称之为“温公”呢？……我对妻子说，记得我趴在这个虎头上写过作业，它的头平平的，是个好台桌；趴在那个羊头上读过课文，它的羊角能靠上课本，是个好书架。儿子他们瞪大眼睛，爸爸你……你在这里读书？妻子说，你爸爸就是从这里爱上读书的。我立马纠正道，“是爱上读书才来到这里的。”儿媳眼睛比儿子瞪得更大，这是啥地方，你就不害怕？……没等我回答，妻子抢过去：“他说过，不知道害怕，还很温馨呢。总是告诉我，在这里读书背得快，记得牢，劲头十足。”……细雨默默地飘落着，感觉到，摸不着。儿子儿媳干脆放下头顶紫色的伞，与我和妻子和孙子一样沐浴在这个充满回忆和丰富内涵的地方。我又一次看到自己坐在司马光老人的坟前，认真读书的样子。不过这一次司马光老人带着微笑，和我一起指点着当年的我，而我不好意地说：“冒犯了，温公。那时我是那么地傻，您看那个我的样子，又读书又玩耍又吵闹，惊扰到您了。”“呵呵呵，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淘气。你是好样的。”正在我不知所措，温公笑着离我而去。家人们没有看到我想到的情景，但我把这个情景讲给了他们。……润润的雨，最能使梦幻与心境合一。家人们沉浸在我的幻觉里，静静地，一语不语，瞭望温公飘去的那片天空。温公正好最后一次回头…… 2025.10.11（微微c265719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