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隅乌柿生雅趣

山石

美篇呢称：山石

美篇号：3104145

文图作者：山石

　　今年重庆的夏季，竟是从四月八日一直赖到了今日，足足一百八十七天的光景，据说是自有记录以来最长的一个夏天了。照老理儿讲，眼下本该是晚秋时节，风该凉了，叶该黄了，可这两日，日头却白晃晃地悬着，毫无道理地泼洒下三十五、六度的酷热，俨然还是三伏天的派头。那股子执拗的、不肯退场的暑气，便沉沉地闷在天地间，像个赖着不走的、脾气暴躁的客人。

小区哪几颗高大的黄桶树，凭借强大的生命力，在炙热的阳光下迸发活力，浓荫如盖。对面邻居家的三角梅花更是趁着阳光开得如火焰一般。而我那盆金弹子，却受不住这般狂虐了。平日里在阳台上，枝叶倒也精神，可这几天的烈日，简直像烧红的针尖，扎得它那些油亮的叶子也有些蔫蔫的，失了神采。我瞧着心疼，生怕它被这不依不饶的酷热焙干了去，便小心地将它搬了进来，安置在客厅的矮几上。

说来也怪，这浓绿的一团移进室内，屋子里仿佛立刻就变了气象。先前只觉得是空落落的一角，如今却蓦地生出了几分安稳的、静默的雅趣。它就在那里，不言不语的，枝叶扶疏，蓊蓊郁郁地凝着一团深沉的墨绿，像一阕收束了的、清凉的小诗。怪不得它又有那样些雅致的别称——乌柿，瓶兰，黑塔子。叫它乌柿，是因其果实的颜色沉如墨玉；唤它瓶兰，大约是因那花开时，有幽兰般的清芬吧；至于黑塔子，这名儿更是形象，那敦实的植株，累累的果实，不正像一座小小的、沉静的宝塔么？

我独自坐在沙发上，望着它。日光透过窗纱，滤成了柔和的清辉，淡淡地洒在它稠密的叶子上，叶面便泛着一层温润的光。它的姿态是那样安详，一副与世无争的“雅态”，仿佛外间那个喧嚣张扬的、过分的夏天，与它全不相干了。它只安然地守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也将这一份安然，分润给了我。于是，心头那点因反常气候而生的烦扰，便也渐渐地被这满室的清荫与静默给融化了，化开在一片闲适而自足的意趣里。

乌柿瓶兰立室中，枝稠叶茂韵尤浓。

黑塔雅态添闲趣，一室清辉意自融。

这二十八个字，倒像是很应眼前这光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