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法营境界，诗性耀火花——赏析周予风《登遂昌双峰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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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水市诗词楹联学会诗评中心

2025年（第 47期）

登遂昌双峰塔

周予风

浮图飞峙意如何，穷览平昌欲谩歌。

昼看行云游碧汉，夜听流水入长河。

三溪曲直争迢递，两岫参差斗郁峨。

灵塔还经风带雨，人生何必恨蹉跎。

楼晓峰赏析：

一座下接地脉，上入云霄的文风宝塔犹如化外飞来，高高矗立于县城重要隘口——鼓山之巅。该塔名为“双峰塔”，因其东北有飞鹤峰，西南有文笔峰，故而得名。双峰塔始建于宋绍熙壬子年（1192），毁于乾隆年间，重建于道光年间，而五年后再次倾倒。现存塔为2020年再度重建，共七层，高47.95米。

　　雄观一塔三修，人间六朝更迭，可谓阅尽人事沧桑。登临如此高竣、凝重之人文杰构环顾四野，能有何种感想呢？

　　首联“浮图飞峙意如何，穷览平昌欲谩歌。”为了营造出客观而生动的意境，诗人跳出叙事主体的局限，将眼前的宝塔作拟人化处理，赋予其叙事主体的身份，让其代替诗人来表达此时此刻的视觉与听觉。其中“穷览”是客观触物，“谩歌”（“谩”通“漫”）是主观生情，将客观与主观融为一体，是为《诗经》“兴”之手法的运用典范。

　　接下去两联便是作为叙事主体——宝塔“触物”的内容和过程：颔联“昼看行云游碧汉，夜听流水入长河。”分别从白昼和夜间入手，通过视觉和听觉的作用，再现所及对象——天空和江河之自然景观，着力体现其空间的广博和时间的亘古。颔联从茫无边际的虚幻角度着眼，而颈联则收拢视角，分别聚焦于有名称、可形状的两组实在的物态——“三溪”和“两岫”。“三溪曲直争迢递，两岫参差斗郁峨。”其中“曲直”为形态描述，“迢递”为时间和空间概念；“参差”为高低不一之情景描述，“郁峨”为巍峨高峻概念。上联一个动词“争”，下联一个动词“斗”，赋予自然界物态强烈动感和无限生机。

　　通过两联的铺开描写，将宝塔“视野”所及之自然物态与相互关系刻画得惟妙惟肖，一览无余。至此，由于七律篇幅所限，作为叙事主体的宝塔便圆满完成了“触物”的过程，实则是诗人——本文抒情主人公的观景、睹物之过程。

　　人非物，而是世间万物之灵长。其在文学作品中呈现的观景、睹物过程仅仅是一种形象化的手段而已，并非终极目的。所有对于视觉、听觉的客观描写其目的是要将视觉、听觉所及内涵通过思维的提炼和酝酿，转化成一种主观且被众人所推崇的理念，可以称之为感想、感慨、感悟、感奋、感叹、感悦……统称为“抒情”。这种抒情目的唯有抒情主人公亲自现身才能够完成，所以，此时的诗人便从宝塔的手中收回身份，从后台走到前台，肩负起抒情的使命。

　　尾联“灵塔还经风带雨，人生何必恨蹉跎。”将宝塔历经六朝三修以及千年来的时空阅历浓缩为“风”“雨”二字，艺术表现力可谓入木三分、力透纸背，其体现的则是一种对于人生履历的浪漫主义思考：既然博大如此的宝塔尚且要经历新陈代谢之命运，何况作为渺小的人类之一员，面对不停流逝的岁月，我们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纵观全文，该七律具有三方面可供借鉴的经验。

　　首先是首联巧妙地运用拟人手法，将物态的宝塔设为叙事主体，由此引出颔联和颈联内容。因为立足高标（47.95米），使得眼光更加遥远，视野更加宽广，历史更加久远，意蕴更加苍茫。

　　其次是在颔颈两联与尾联的过度中引进《诗经》赋、比、兴之“兴”的表现手法，借此从客观事物的描述升华为此时此刻诗人独特的主观感想与感悦，实现了寓情于物，由物兴怀之目的，由此提升作品的思想内涵。

　　再次是在尾联中水到渠成地暗用“条件关联”手法（上联开头明显暗藏“既然”一词，与下联“何必”构成条件关联）。至此，既实现了为全文结尾之目的，又体现出人生哲理之智慧，闪耀着诗性思维之火花。

周予风简介：浙江遂昌人 ，中共党员，大型企业集团高管，现任丽水市诗词楹联学会副会长。

作者简介： 楼晓峰，1958年生，浙江遂昌人，汉语言文学专科毕业，从事写作服务和自由撰稿。系中华诗词学会、中国楹联学会、香港诗词学会、中华辞赋社成员，中华对联文化研究院研究员，中国辞赋家协会理事，浙江省诗联学会楹联部委员，杭州之江诗社理论部副主任，丽水市诗词楹联学会楹联部副部长，遂昌县贯休研究会副会长。热爱中国传统文学，擅长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