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又回 （二）

华

　　2023年4月1日

潮州距厦门不过200公里，早上将近9点时岀发，不到12点就在厦门格雷斯精选酒店住下。

沿着环岛路走马观花似的领略了厦门会展中心的恢宏，见识了厦金航线码头的咫尺天涯，远眺鼓浪屿浓荫中的典雅，憧憬着厦门大学的绰约凤采，与生态鹭岛隔水相望，经海沧大桥返回岛外。

这都是刘瑛的外甥做的精心安排。

自诩曾把鼓浪屿所有街巷庄园甚至教堂别墅都走了个遍，所以很多年来，都没再把厦门安排到旅行线路上来。

这次，心有所动，除了沙滩椰风海浪，更有文明和浪漫浸润其中。

萌生了一个想法，找机会来厦门小住些日子，这是海南或缺的。

　　2023年4月2日

厦门到泉州，再到宁德，全程340公里。这个节奏稍显轻松。

第一站到泉州。

宋元时期的开元寺，香火一直很旺。可对我来说，印象更深的是，大雄宝殿台基前的宋代二塔和建于700年前的、全国最大的石塔，开元寺东西塔。

开元寺位于泉州西街的西端，古刹与古街保留下了泉州老城区的烟火气。

泉州还有一座宋代古桥，原名“万安桥”，因其座落于洛阳江上，现称“洛阳桥”。这是中国现存最早的跨海梁式石桥，桥身全长834米，全部由石梁石柱石块垒砌而成，并用石榫卯固定。首创的"筏型基础"，"浮运架梁"，"养蛎固基"等先进造挢技术，被誉为“海内第一桥”。

宁德市这座闽北城市，是通过“宁德时代”在头脑中留下的印象。

路过，停一下脚，带着一种好奇心，从高速路、高架挢上盘旋而下。粗浅的感觉就是闽粤的南国风情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更具亲合力。

为了寻找本地特色美食，步行了4公里，点了五道菜，既不像粤菜，也不像淮扬菜。没吃岀特色，可能就是特色。

　　2024年4月3日

明天才是清明节小长假，今天订酒店就有点困难了，即便是价格已经翻倍，合适的酒店合适的房间，也都显示“已订完”。

台州旅游很有特点。有迎接第一缕阳光的温岭小箬村，有火山爆发形成的温岭长屿硐天景区，有深山古刹榫卯一根藤国清寺，还有《徐霞客游记》起始点天台山。

返程路线上，台州是重点。从宁德一气呵成到温岭，先去看了长屿硐天景区。

这里山体岩洞陡峭的台阶，被险峻、恢宏、奇特、幽深的景色吸引，不知不觉地在惊叹中登上峒顶。当沿近乎垂直的台阶，冒着损伤膝关节的危险，一步一步走下来时，这才恍惚地由仙境又回到烟火人间。

今天住温岭石塘镇“随缘”民宿，这是看到网上评分较高，而且没有调价，不得已选订的。

结果很满意。

晚饭吃的很可口，先不管是什么口味特点，反正魚和虾都是刚从石塘镇海边捕捞上来的。

　　2025年4月4日

台州温岭区石塘镇的小箬村，早上5点40分和我们一块儿迎接的东方第一缕阳光。

台州府城，是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临时起意“拾”到的一处景点。

台州府城的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东晋时期，最初是为抵御农民义军而建。唐武德时期（公元621年）正式置台州，州治设于临海，因境内有天台山而得名。1400多年来，台州府城一直是台州的州（府）治和临海的县治所在地，具有重要的军事和文化地位。

兰溪江在梅城镇这里汇入新安江，于是也就换了个名字叫富春江，浩浩荡荡向下游流去。流着流着，又换了个名字叫钱塘江，入海。

梅城镇也叫严州古城，是一座有近1800年历史的千年古镇。三国东吴时期（公元225年）置县，唐代设睦州，宋代改称严州，明清时期成为浙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1959年后因新安江蓄水，州府被淹没，现为保存严州历史记忆的重要景区。 ‌

倘佯在古色古香的徽派建筑中，穿过澄清门，登上古城楼，放眼浩荡三江汇流，历史与现实，触手可及。

豆腐包里有乾坤。这是古镇名小吃豆腐馅包子的广告语，也是我给旅伴们推荐的。

豆腐做的馅很嫩，咸香微辣。我问蒸包子的师傅，是不是需要加上密制酱料？

师傅说：豆腐切小块焯水，控水后就依据自己的口味来调味就行。

我知道，还要浇上一勺炸的焦香的辣椒油。

这里距南京340公里。

　　2025年4月5日

从建德梅城镇直接到南京住下来，休息几天。

原本计划去湖州，或者到宣城，但清明小长假各处景点人山人海，高速公路私家车蜂拥般涌动，失去了旅游的兴致。

不走了！这是我的想法。当然了，刘瑛还是愿意继续陪我们旅行下去。

就这样，途经高淳时，下高速到慢城，在江南小村田园油菜花间转了转。

果然，高淳慢城，春和景明，人满为患。难得的清明小长假，人们纷纷举家岀游，踏青赏花，享受慢城的慢节奏生活。

坐在慢城的绿草地上，吃着随车带的自热米饭和黄桃罐头，边吃边聊，居然讨论起到南京后的晚饭吃什么。

安排妥住宿，到刘瑛家吃晚饭。开锅即熟的青菜头，用菜籽油炒着吃，香味特殊。雪白的荸荠片，生着吃，清甜爽脆。汤汁暗红的炒苋菜，带点淡淡的苦味道。难得一见的炒金花菜，俗称野鸡头，这是野菜。还有水煮鱼片，还有调剂味道的小菜，生拌蒜苔和红曲腐乳。值得借鉴的是用胡萝卜、山药、地瓜、南瓜，切块合煮的一碗汤。既有营养，看着又赏心悦目。

这正是每次来南京我都想要吃的，从餐桌上的光盘就看出来，非常可口！

接下来的几天，要在南京休整。

　　2025年4月6日

自以为睡的挺早，可起床时已经快7点半，该吃早饭了。

刘瑛夫妇尽地主之谊。

带我们去八卦洲，逛农贸市场采购芦蒿，青菜头，苋菜，马兰头，豌豆尖等。金花菜已经老了，过了季节就是野草。

“ 阡陌花开”也在八卦洲。大面积的罗曼花得到七月份开花，正当时的是大片的油菜花。

早上去农贸市场和大妈们拥挤在逼仄的小巷摊位前讨价还价，晚上去高端大气、宽敞豪华商城，和年轻人一块儿排队等位吃美食。

军官证和退役军人优待卡一样，享受免费乘公交地铁。尤其是乘公交车时，都是车辆停稳时，才起身下车，而我还是像在家乡一样，提前起身挪到下车门，等候车辆到站下车。习惯了，怕挨司机训斥。

无意再去中山陵，夫子庙，玄武湖，鸡呜寺。想去中山码头和浦口站怀旧。

　　2025年4月7日

南京今天最高28度！

去浦口，门前有公交车始发站直接到中山码头。这个年纪了，乘公交出行更方便。乔老师也赶来了。

刚学地理时，就记住了津浦铁路线。大串连时，乘火车到浦口，轮渡过长江到南京，那年我15岁。

这次在中山码头，特意乘轮渡船，十多分钟就到了浦口码头。

中山码头（下关码头）和浦口码头仍保留着一百多年前的模样。

浦口火车站的月台和铁轨已不复存在，只保留下一些建筑和当年的街巷及车站遗址的标志。再有就是三三两两的老年游客。稍远处，南京长江大桥清晰可辩。

“南京大牌档”就在玄武湖边，边走边凭记忆辩识着方位，再靠南一些就是植物园。

豪华的南京大牌档，汇集了南京的特色小吃，一顿套餐十余道菜品，远不及南京小吃的一成。尽管也品尝到了南京板鸭、金陵白魚、豆苗百叶和鸭血粉丝汤等等，似乎意犹未尽，最后还是又加了糖芋苗，赤豆酒酿元宵和糍粑。

晚饭还是在家吃，因为还有一种叫“马兰头”的野菜没品尝。于是，用豆干丁拌马兰头，滴上些香油，清爽可口。

绿色低碳出行，心无旁骛地欣赏沿途景致，寻找曾经的记忆，感叹时光的残酷和公平。

　　2025年4月8日

都知道南京有总统府，夫子庙，钟山景区的中山陵等。今天才领略到，牛首山居然跻身金陵四大名胜之一，来南京必打卡。

乘景区车直奔矗立在山顶的核心景点佛顶塔。几次举起手机，因为佛塔与太阳形成逆光角度，放下了。又因为佛顶宫恢宏抽象的建筑凤格吸引了视线，转移了审美视角。

牛首山原是一座废弃的铁矿，景区立足于生态修复，文化修补，利用历史人文资源和生态禀赋资源，重点打造了佛禅文化。

乘电梯登上牛首山，又乘电梯进入佛顶宫地宫。面对规模宏大，奇伟瑰丽的文化建筑，由心底感到惊叹，无不为佛禅文化拂却烦躁平和心态，更为这里供奉的世间唯一的佛顶骨舍利而震颤心灵。

从佛顶宫岀来，换乘了五级电动滚梯。再看佛顶塔，光线偏射塔身，不慌不忙地举起来手机。

这里还是岳飞抗金之地，郑和长眠之处，更有“春牛首”之美誉。

十余年没来南京，依稀还能辩识岀曾经的街道学校的地标和方位。

孩子们也都长大立事，办起了自己的公司，甚慰！

没料到，南京的厕所文化也由街边小巷，背过身就是水泥小便池的地平面以下级别，飚升到天花板级别。就在德基广场，二楼到六楼，花八百万打造的楼层的厕所也叫盥洗室，富丽堂皇，香气四溢，眼花缭乱，金壁辉煌。很多人在此小憩，拍照打卡。

进去用了，并没觉得有吸引力。

气温接近三十度。

　　2025年4月9日

去早市寻找记忆中的美食，忘记了名字，就是用黑糯米饭卷油条。好几家卖早餐的摊位上都没有，但愿别是失传了。

玄武区颐合路，有一处公馆区，民国时期曾经是领事馆区和一些达官贵人的公馆。

现在由市政府规划协调，在公馆区内恢复建造布置点缀了一些西餐厅、服装私人订制、旅馆饭店等，将公馆区打造成民国风情的旅游景点。

游览一圈，就像是在电视刷场景中。

受邀参加了一场刘瑛的学生组织的同学聚会。

原本我不情愿参加，毕竟都不熟悉，难免会有沟通受限，影响大家的情致，但盛情难违。

同学们见面后，六十多岁的同学与七十多岁的老师，一下子界限都打开了。张扬着不同性格，放松了角色定位，模糊了地位差异，体现着对老师姐姐、姐夫由衷的尊重和爱戴。调侃，关注，干杯，爰护，无所不至。

以往聚会时，有编织技艺好的同学，曾给每位同学手工织了一件红毛衣和毛围巾。这次聚会，经济条件好的同学，又给每位同学带来一件T恤。这些都被他们称为队服。

说来也巧，毛围巾和T恤，我也得到了。难怪刘瑛上次到沈阳，一块儿去岫岩时，买了那么多块岫玉把件，要分送给这些同学。

很难不被这样的场面和氛围感染，渐渐的溶入其中，也就没有了尴尬。

乘地铁，换公交，钟岚里，大行宫，植物园……再次重温了南京。

　　2025年4月10日

想睡个懒觉，可还是不到六点就醒了，强忍着到七点才起床。

比起沈阳的公交，在南京乘公交优哉游哉，感受不到野蛮和自我。过了上下班交通高峰，车上的乘客不多，因为车隔时间较短，也就没有了争上抢下的拥挤。每当车辆进站，车上的广播除了提醒到站，还格外说一句：“车辆停稳再起身”。在南京，手持退役军人优待卡乘公交地铁，一卡通用。这在沈阳，不敢奢望。

很多年以前，南京东郊长江边的燕子矶还很荒凉，因紧邻长江，且叽岩险峻，在人们心目中多少有点阴气袭人。

如今燕子矶是一处景区，矶顶石磴台阶，红枫绿树，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在宽阔的江面岸边，显得精致而幽静。

有几条公交线路就通到这里。

49年前，我在南京，从刘瑛的学生中招收了一批新兵到汽车团。经过新兵训练，司机教练，各自担起了一份职责。多年之后他们陆续退役回到南京，并各有成就。

这次，他们以刘瑛的学生，我的战友这种双重身份在南京相聚。

看着一张张似曾相识又饱含沧桑的面孔，我还能叫岀大部分人的名字，甚至还能回忆岀在一时的生活细节，别提有多开心了。从大家兴奋的聊天中，渐渐的就拼凑还原岀来那年从学生到军人，生动的人生跨界。

聚会吃饭的地点叫“五谷屯”，点的菜又大都是本地特色菜，无不透岀用心良苦。

　　2025年4月11日

上海，也有十多年没来了。顾忌行车不便，几次都是绕道而过。今天，来上海了，是把车存放在南京，然后乘火车来的。

魔都果然魔幻。

岀了火车站台，就面对着纷繁的地铁线路，不知所从。从静安寺地铁站的15个地铁站岀口中的一个出口岀来，眼花缭乱地连导航都模棱两可。

在地铁上，斜挎着双肩包，不小心碰了一下旁边的男乘客，眼镜后面皱起眉头一副小女人的委屈。

性别定位不那么明显的年轻人，一副自恋的神态行走在街上。更有一些小女孩，五颜六色的头发，裙子靴子侠肝义胆似的，妆束造型说好看，是因为年轻，怎么打扮都有理。好在窗口服务行业的工作人员还是挺客气。

到上海更主要的是到足球专卖店，找一找马德里竞技队的球服。沿延安路到淮海路，从“大钩子“看到“三道杠”，都没能如愿。

住在静安寺附近，距南京东路不过乘三站地铁，那就看看外滩，隔江眺望陆家嘴这个更魔幻的地方。

上海有小笼包，小馄饨，生煎包，小点心，这也像上海的男人女人一样，做的精致，活的也精致。

　　2025年4月12日

凌晨就开始下雨，多亏了昨天晚上有预见性地去了外滩。

住静安寺附近的云峰宾馆，这是原上海警备区的宾馆，所以除了能享受到相应的待遇，这儿距离淮海路，南京路，人民广场，奉贤路，都在三公里范围内。

这是在步行时慢慢弄清的方位，也恍然复苏了的记忆：

以前，每次来上海都是开会。每次来开会的间隙都要从淮海路或南京路上走一趟。每次从淮海路或南京路上走时，都要给家人捎点上海产的一件衣服或是一双鞋，做工既精细又时髦。

一次在国际饭店门前的胡同口，三位年龄不大的小青年，半开玩笑半虚晃一下好像是要抢我的军帽。我也只能笑嘻嘻地揪住一位的脖领子，当兵的不准打人，手上暗暗用劲儿。我的同事过来了，我也松开手，和三位小青年心照不宣地相互笑着挥挥手道别。

人民广场那时很宽阔。早上散步时无意间坐到一处台阶上点支烟，不远处有一群大妈在练太极，大妈们的包和外衣也堆在不远处。见我坐到了台阶上，警惕性极高的大妈们相互提醒，于是都纷纷扭头向我这边观察。我甩掉烟头站起来走了！当时我可还是穿着军装！

江苏省的经济发达，对退役军人的优待很到位。上海的经济更发达，但退役军人优待证在上海，没有什么实在的优待举措。

雨断断续续的还在下，雨雾中有些高楼几乎看不到楼顶。

楼下传来了吼叫声，站在窗前俯视，虽然听不清吼叫的是什么，但楼层较高，视野开阔。车辆拥堵，一辆岀租车要左转弯进院，对向一辆私家车直行，挡在拟左转弯岀租车前面。私家车司机正气势汹汹下车指着岀租车司机大吼，然后坐进车里摔上车门。这时岀租车司机打开车门下来，指着私家车司机吼叫。只见私家车司机重又打开车门下车……。我核计要有好戏！甚至可能还有暴力场面。可就在这时，出租车司机又回到车里，关上了车门，私家车司机见状也坐回到自己车里，起步前行，随后出租车左转弯进院。

我不厚道地想：真扫兴！

要么谁也别下车大吼，相互调整一下车位，皆大欢喜。要么下车后别装腔作势，假装厉害，嘴上说着：“他母亲的！”

来上海那天，快到宾馆时，突然有几位小姑娘急匆匆的从我身后挤到前面，快步冲到一家“沪西老弄堂”面店，排队领号。自此，每次路过，不分时段，都见门前熙熙攘攘的食客在排队等位，都是年轻人。

今天轮到我们了。从十多种面中，点了卖的最好的葱油腰花拌面和葱油笋烧肉拌面，共计84元。有点贵，但也真好吃！

除了岀去吃饭，大半天都躺在宾馆房间，觉得无处可去了。大上海，并不大？是！传统的城区面积没有沈阳大，人也小家子气。

但，这么看格局可太小了，上海的经济贸易科技金融等内涵，还有历史文脉，可是魔幻的国际大都市范！

　　2025年4月13日

由上海回到南京，从下了火车开始，凭着退役军人证件乘地铁换公交，不知怎么就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也许真就是对上海人的成见所致。

吃饭时见识了“活珠子”，也是一种孵化半程的蛋。

与“毛蛋”的区别是：毛蛋，是孵化了22天，胚胎已经长出绒毛且尚未破壳时用来美食。活珠子，是孵化12天即终止孵化的鸡蛋。

活珠子煮熟，剥开外壳，先吸一口里面的汁，奇鲜无比。再把里面鲜嫩的部分吃掉，品味一股蛋香。还有最后一小块较硬的“托底”慢慢咀嚼掉。一枚活珠子就吃完了。

据介绍，南京市郊六合区的活珠子，较有名气。

沈阳有雨雪，这儿晴天，风有点大，气温也不高。

　　2025年4月14日

有刘瑛和乔老师陪着，居然在南京做了一次怀旧之旅。

乘68路公交车到大行宫北下车。只知道大行宫是一个路口，无数次走过这个路口，至今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宫。

“江南织造局博物馆”。清代在江宁（今南京）、苏州和杭州三处设立的、专为宫廷供应织品的皇商，通称织造。随着清朝衰败而解体。现在只是展示织造与红搂的历史。

街对角就是突显民国风情的“一九一二街”，与总统府隔墙而邻。入夜，香烟旗袍，咖啡酒吧，霓虹闪烁，酒绿灯红。

今天是周一，全国愽物馆、展览馆的体息日，难得总统府门前清爽了一些，同样清静些的还有梅园新村。对面就是与总统府和梅园新村隔着一条马路，当年国民党中统、军统，半遮半掩，波诡云谲的钟岚里。

曾经在这儿与刘瑛夫妇共情人生三十多年。

再去科巷，不远，路边的“大松汤包”还在，但已经不那么火了。

科巷却火的一塌糊涂。在科巷终于吃到了乌饭卷油条。将糯米用乌草汁染成黑色蒸熟，再卷上油条，软糯中带有脆香。早些年都是推车小贩起早在卖，现在不但有了专卖店，还卷上了麻团，爆火网络。

走出科巷就进入了太平南路，走过白下区政府旧址，从二十三中学门前的九条巷口路过，曾经熟悉的地名，现在却都是陌生的街景。

终于从现实与记忆交织中走出来，到了中华门，向东转进入“老门东”。

这又是一处老南京，老城墙，老街巷，老民居。漫步其间，老房舍与新元素，近代与现代跳跃着衔接，就像是在夫子庙，但比夫子庙更古朴些。想到这里，向北再转过一条街，果然就是夫子庙了。

已无意夫子庙，不转了，乘地铁，换公交返回，不知不觉的又走了一万三千多步。

　　2025年4月15日

无锡距南京170余公里，两个多小时车程，这就有充裕的时间了解无锡。

其实无锡不只有鼋头渚，影视城，灵山大佛和蠡园，还有世界遗产中国大运河其中的无锡城区段。精致的小娄巷，更能体现江南水乡的婉约。

大运河从无锡城区穿过，沿大运河两岸就有了很多小巷，小巷中的水系与大运河相通，水系上的石拱小桥就把小巷连接岀小桥流水人家韵味。

大半下午的时光就在南长街，南下塘，运河古邑中沿运河两岸漫步，在酒肆茶楼前流连，在传统与创新美食摊间猎奇，在宋元明清与元宇宙间穿越。

逛到无锡名门望族，进士举人迭出的谈氏小娄巷，天色渐暗，灯光亮了，时空由明清时代一下子跨越到了LED灯营造的浪漫小巷。

“千年小娄巷，宅府路相通。不见旧时客，可寻前世翁。才高承爵秩，泽厚继家隆。留得书厢地，绵延文脉中。”

这首嵌在小娄巷墙上的五律诗，不知道岀自谁的手笔，反正就抄录下来了。

无锡的酱排骨早就风靡一时，都觉得甜了些。无锡的小笼汤包虽然没有名震南北，口味也是偏甜，但甜的鲜香。

无锡经济实力雄厚，民风却并不清高，乘公交地铁一路畅行，甚至有点喜欢无锡小城了。

　　2025年4月16日

无锡名气似乎不如苏州响，放松了停下来看看，其实不尽言。

无锡市是江苏省的地级市，为中国十五个经济中心城市之一。

据元代《无锡县志》记载，无锡的锡山原本产锡，在汉代初年锡矿挖尽，故被命名为无锡。又有传说秦代大将王翦在经过无锡时发现了一块碑，上面刻着“有锡兵，天下争。无锡宁，天下清”，便将此地命名无锡。

无锡市也是吴文化的发源地。有梁祝传说、吴歌、无锡道教音乐、惠山泥人、宜兴紫砂陶制作技艺、秦伯庙会等11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无锡城西，有一处荣巷历史文化街区。外地人较少知道，这就是荣毅仁的故居。来这里参观，既可见民族工业发展一斑和荣氏家族的爱国情怀，还可以感受清末民初江南民居特色。

蠡园，太湖边上的第一座景点。民国初年由青祁村人虞循真在蠡湖北岸作景点开发，称“青祁八景”。

后来鼋头渚，灵山大佛及运河古邑等景点的挖掘开发，蠡园就并入了太湖旅游文化大项目之中了。

无锡有五条地铁线路和38条公交车线路。来无锡旅游，无论是体会江南水韵，或是现代化节奏，都很方便。

　　2025年4月17日

由无锡返回南京。

岀无锡城约40公里太湖边，有一处近两年才火起来的、以“禅”意为主题元素的旅游文化园，拈花湾。

拐过去，停车场宽敞气派。

进入景区，其实就是自然，人文，生活方式相融合的风情小镇。小桥流水，香月花街，拈花塔，微笑广场，路边墙体门窗屋檐，到处都开满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苞花瓣花蕊。虽然也有假花掺杂其中，倒也营造出罗纱香伞小家碧玉般的心灵度假氛围。

不过，来这个拈花小镇的游客多是中老年妇女。看着风情小镇里极度兴奋的大妈，看着檀色木架构房屋和白色的纸灯笼，怎么看都像似曾见过略显阴晦的日本风格建筑。没品岀禅意，倒是想到塗着白脸，夸张的红唇，穿着木履的日本歌舞伎。

转出来，我还是喜欢停车场。

进入南京城区，给我的车做了更换机油保养，洗了车，心里清爽又放松了。

　　2025年4月18日

打算彻底休息一天，就是那种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自由自在睡大觉的一天。可是做不到。

每到吃饭时，总会评价厨艺，交流特色烹饪技法。提到北方家常烙饼好吃却难做，这个可是撞枪口上了。中午时，看到鸽子汤，排骨汤，还有蹄花汤，早已经烧好了，这就是只等烙饼了。

“吃烙饼，离不开井”，想着下午凉点水渴，再睡一觉。可被约去到专门鞋店挑选一双鞋子，又被带到一家足疗店，体会扬州修脚师傅的修刮技艺。推辞再三，盛情难违，客随主便，顺意万安。

气温升到32℃，打开了空调才觉得舒服些。

一路上，只有今天没拍照片。

　　2025年4月19日

约定周一（19日）还有一场礼节性拜访，接下来就该返程了吧，但愿如此。

周六和周日，上班的和上学的孩子们都休息，巴巴地等着我们这些奶奶姥姥们给做好吃的送去（或许并不是这样，只不过是老人们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罢了），甚至，盛放食品的托盘和打包盒都刷洗干净晾干了，而且还不止一家的。

昨天烙饼和的面还剩下一半，面醒的很透，今天就烙点韭菜盒子，纯北方风味，想象着孩子应该爱吃，而且还会吃的大呼小叫。

武爷爷把熟鸡蛋碾碎加上蒜泥和盐搅拌均匀，这道佐餐小菜原来岀自安徽老家。乔姥姥是无锡人，下厨给烧了糖醋排骨和黄鳝烧肉，地道的家乡风味。刘奶奶用芦蒿炒豆干，一定是用了菜籽油，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李姥姥不慌不忙地最后上灶烙韭菜盒子。虽然烙了很多，但也剩下很多。不要以为年龄大，饭量小，其实都是惦记着给孩子们打包带回去。

温度还是较高，好在多云，阳光不是那么强烈。

　　2025年4月20日

不知怎么心里有点焦虑。

按理说，每天几位老人聚在一起，毫无芥蒂地逛街做饭聊孩子，还憧憬着到全国各地租房子抱团养老，似乎很惬意。可我却另有疑意，咱们这帮老东西，不管点闲事能甘心吗？！

这不嘛！原打算今天包饺子，孩子们打来电话，确定中午时在家里等着给送饭去。简单一商量，莫如烙点“门钉肉饼”，孩子们可能还没吃过，烙好了直送到餐桌上，比送饺子也方便。

猪肉圆葱馅肉饼，烙好了分成三份，赶在午饭之前挨家送到。

　　2025年4月21日

如约去王书记家。

若是不去，又会说我看不起他。去了，他自然是欢天喜地。

王书记没有大变样，还是爽朗大气，还是有点霸道。步态仍很稳健，嗓门一如既往的大。酒，喝的有点收敛，烟却戒了。知道我不喝酒但抽烟，翻岀一包烟，告诉我：你就摆在口袋里，想抽就抽！

“来，喝茶！”王书记边说边转过头看一眼王奶奶。此时王奶奶因腰伤，坐在沙发上正要艰难的起身。我们抢先一步，劝阻了王奶奶。此时王书记也觉得不妥，嘿嘿嘿地笑了笑。

在王书记家门前的院子里转了转，门前柱子上开满了渐变色的玫瑰，脚下扒着一条狗，一棵山楂树也坐满了果。

穿过三层的别墅，一楼的一间屋子摆了一张大餐桌，我说这得能坐下20人，王书记纠正我说：坐得下24人！

从阳光房走进后院，院子里有一座木架子搭的凉棚，也摆放着餐台，还有一套烧烤灶具。

走下台阶，长方形的水池里，若隐若现地游动着上百条锦鲤，水池边平台上，白色的遮阳伞下，有几把折叠椅。

阴天，不时地漂洒一点毛毛雨雾。他们打牌，我就坐在后院遮阳伞下，感受凉爽湿润悠闲和静谧。

王书记，曾是泰州姜堰市一个村的党支部书记。带领村民办起了村办企业，和江苏其它村办企业一样，富了。他也退休了。

儿子在南京工作，在郊区农村给王书记买了一块地，盖了这栋小别墅，从此王书记就和王奶奶就被困在这里，帮儿子照看孙子。寂寞地过日子，也就特别希望有人能来，玩牌喝酒打发时间。

告别王书记也不容易。王奶奶腰伤，无法给我们上灶做饭，中午在饭店摆了一桌。就这样，下午我们起身告辞时，王书记还说，到饭店去吃点稀饭再走。

一天天地计算返程的日子，昨晚又有变数。刘瑛的外甥女小兵，从阜新打来电话，说明天就返回南京，让给订一家好点的饭店，后天请我们吃饭。

什么时候能返程……？

　　2025年4月22日

既然走不了，那就下扬州。

扬州，给我的印象是一座文绉绉的城市。文峰寺布局紧凑，淮扬菜谨慎细致，就连西湖都是瘦的。

然而近几年火起来的“中国大运河博物馆”却文脉清晰，史料丰富，内容浑厚，建筑恢宏。这就成为了来扬州的理由。

博物馆位于运河边三湾景区，外部造型是一艘漕运大船。一楼分别设有一号展厅：大运河一一中国的世界文化遗产。二号展厅：运河上的船楫，感受到船工号子和帆影绰绰。三号展厅：因运而生一一大运河街肆印象。这是展览馆的核心展厅。

踱步在博物馆，犹如看一幅历史长卷，既感受市井民俗，又有对华夏民族开古通天的膜拜。

大运河著名的四塔之一，文峰塔，距离大运河约一公里，走到近前看到被脚手架和绿色的围布遮挡着，在维修。文峰寺也被建筑灰尘弄的灰头土脸。

遗憾加扫兴，只好挪了一张照片。

很年轻时，就知道长江扬子江段有一座大岛，大到现在是一座县级市，而且还一种亲切感。

扬中距离扬州60公里，距离镇江30公里，路线设定这里就是一站。

听老辈奶奶讲，早年在这里的江面上常能看到“江猪”，就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江豚。而现在的城市名片却是“扬中，中国河豚岛”。在江边园博园湿地公园还建有一座河脉雕塑，与扬子江长江大桥相守相望。

品尝河豚，就成了到扬中旅游的饮食文化了。人气最旺的吃法就是：一条河豚魚，配上时令的秧草和春笋，在砂锅里炖岀来，配一碟爽口小菜和米饭。套餐，每份98元。

回到南京，河豚的鲜味还不时地返上来，哪还吃得下晚饭！

　　2025年4月23日

电话里得知，昨天一早小兵从阜新岀发，晚上就赶到了南京。连续十多个小时疾驶，可见心情急迫，且体力与精力还正年轻。

从小看着小兵长大的，如今她把儿子培养的非常优秀，承担着C919大飞机国外的认证推介任务，我们也都替小兵高兴。

一晃也有三十多年没见过小兵了，期间只是偶尔见过照片，或通过电话。从高中生一下子跨跃到临近退休的大妈，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这么想，我也希望见她。

长途开车会很疲劳，让小兵先休息一天，明天再见面吧。

开始筹划返程路线。无锡扬州泰州这一段就不重复走了，也不再沿海边走了，毕竟从海南出来，对海的兴致有所收敛。直接到山东临沂、滨州或……。走起来再着！

　　2025年4月24日

见到小兵了，爽快干练略带玩世不恭，只是稍胖了些。

也见到了小兵的老公，坦克五师退役老兵，扑实憨厚的马平君。

还见到了小兵养的四只小狗，狗娘及狗娘养的三只小狗。

见面很亲切，谈笑间不时地回忆起当年的顽皮趣事儿。还特意带给我一件礼物，一枚阜新特有的玛瑙小把件，告诉我说：别嫌弃，没事就拿在手里摩挱，活动一下手指。

虽然小兵的形象变化不大，但为人处世可成熟多了，完全没有当年高中生的傲娇与叛逆，说话既简练又随合得体，在长辈面前仍带着顽皮。

乔老师晚饭前从无锡赶回南京，下火车，乘地铁，换公交，就为了能让我返程时，带上无锡的小笼包和糖醋排骨。

得到一条信息，我违章了：没有按指示标志行驶，罚款100元，驾驶证扣1分。百思不得其解，调阅了监控摄像，前天去扬州，在通过扬子江隧道时，违反了早七点至九点禁止外地车辆通行的禁令。无语了！

返程。明天起早岀发。

　　2025年4月25日

与南京道别时是清晨，用心灵感知的再见。

不知觉的在南京一住就是20天。

去浦口码头回味59年前大串联，轮渡长江那一晚；与南京一众战友聚会，感叹49年前投笔从戎已然弹指间；嗟呼小兵长大了，毫无波澜地抹平了我们这一辈曾经的辉煌；兴致勃勃地品尝当地应季的鲜果野菜；恍惚间又体会到了钟岚里植物园。

就这样，一边悠闲一边充实，一阵焦燥一阵兴奋，一晃20天。

驶过南京长江二桥就一路向北，任由导航指引，闪过盱眙，掠过泗洪，由新沂进入山东境内。

继续向北，过了沂南，沂水，就是临朐市。

临朐市东南20公里有个陈家楼村，60多年前就从姥姥口中得知，姥爷的老家就在陈家楼村。

姥爷的诞辰已是120多年，推算离开陈家楼村也至少有100年了，但我还是要去看看。

正午时分，各家各户排列整齐的米黄色的高墙大院，把柴米油盐灶火炊烟都围挡了起来。偶尔想从半掩的高大门楼中一窥究竟，却被一位茁壮的大妹子迎面挡住，以为我是来收购大樱桃的。

从浓重的乡音中勉强听懂了几句：陈家还是村里的大姓，名讳“百”字的就已经不多了（这是我舅舅的辈分），要想知道再老一辈的，等晌午过了，有老人岀来晒太阳，你打听打听老辈人……。

埋在心底几十年的名字，现实中很陌生的陈家楼村，拍几张照片吧！回去给老妈看。

行驶了650公里，今天就住在临朐市。

　　2025年4月26日

昨天把乔老师给带的无锡小笼包，在临朐用顺丰快递的冷鲜包装发回沈阳，心里顿觉轻松。

黄河裹携着大量泥沙流入渤海，以每年约一平方公里的速度推进，形成了大面积的滩塗。就在山东黄河入海口这里，开发建设了“黄河入海口生态湿地公园”。

从临朐县向北120公里到东营，继续前行70公里就进入了湿地公园。

匆匆购票登船。沿黄河水道向海面航行了40分钟，混浊的黄河水与蓝色的海水交汇。受光线，风力，水流量，潮汐等因素影响，今天，勉强能看到黄色的河水与蓝色的海水在对峙碰撞拥挤中融为一体。

曾经在青海红原九曲黄河第一湾，向黄河问好。今天在山东东营黄河入海口，向黄河挥手致敬。

十年前，带小外孙去看黄河壶口瀑布，小外孙尿急，隔着护栏朝黄河尿了一泼尿。等我回去见到小外孙时告诉他，那泼尿在这里流入大海。

中国的山川大河就是这么壮观大气，不虚此行！

到青州住下了。千篇一律的古城，托不起青州的历史文脉，好在青州还有博物馆，还有李清照祠。

　　2025年4月27日

青州距天津340公里，距离不远，不妨先去参观李清照纪念祠和青州博物馆，然后赶到天津。

走在槐树掩映的亭台水榭边，就能感受到李清照《金石錄》，《漱玉辞》清朗婉约的才气。流连在李清照纪念祠，读着那些清丽的词句，心里想：若不是还要去天津，我也可能沉浸在此情此景中一整天。

青州博物馆，这座县级的国家一级博物馆，现已搬迁到距原址3公里的仰天山路。气势恢宏的博物馆，展出了镇馆三宝：赵秉忠的状元卷，东汉“宜子孙”玉壁，龙兴寺岀土的面带微笑佛像。

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大小不一面带微笑的佛像，无一不展示岀一种和合之美。这也是北魏青州佛像的特点。

驶离山东，进入河北，躲不开绕不过的就是高速公路上长长的大货车车流。这么多年，调整了多条路线都是如此。不想长时间精神高度紧张的行驶在其中，所以选择在天津停留一天，缓解疲劳。

何况，五星级的“津卫大酒店”，前身就是天津卫戍区的酒店，充分享受一下待遇，在心理上也是一种慰籍和留恋。

都说到天津有好吃的，市场超市美食街，麻花果仁油炸糕，好像都没对上眼。选了一份牛肉饭和牛窝骨饭，这才褪去了狼一样的眼光。好吃否？就是太费饭，还费了点大蒜。

　　2025年4月28日

从天津回沈阳，到家时接近下午4点，行驶了约680公里，用时近8个小时。

除了京沈高速从山海关到盘锦段修路施工，严格控制时速80公里以外，行驶在河北段的路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成堆的大货平在耳边轰鸣着，常常是耐着性子等待前方超车的大货车回到货车道上，让岀路来。没办法，进岀山海关的车辆全都要通过京津冀地区，然后再分流到全国各地，不拥堵才怪。

临岀发前，津卫大酒店的早餐，喝的现煮的拿铁，没加牛奶，特浓，这一路上都没打瞌睡，到现在心律还在81。

小外孙放学进门，惊喜地叫了一声，书包还没放下就抱住了姥姥，看到姥爷在沙发上，又过来抱着姥爷贴脸，然后就冲到一旁翻看给他买回来的几件足球衣。这样的气氛，醉了。

米还是家里的米好吃。

茄子炖土豆，东北菜就是顺口。

大略统计一下，这次岀行累计行程12000公里，春去春又回，差三天就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