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

忆宁

　　九月的北方天气渐渐转凉，而关中地区也进入了雨季。每年的九十月份这里的降雨都比任何一个季度都多。特别是今年的这个时节，雨水似平比以往更多。进入九月份，雨就一直下个不停。

秋雨绵绵，天气阴冷，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霉味，田间地头的庄稼，道路两旁的花草都好似泡在水中，虽有水泽，但因少缺阳光而阴柔有余、阳气不足。农家的玉米早已成熟，但因绵绵细雨的不断光顾而无法颗粒归仓。往年的这个节气也是冬小麦的下种期，但秋雨的不断来访让人没有春花秋实的喜悦，反而增添了不少的秋愁，秋意浓浓，秋愁绵长。

好在道路的硬化，没有阻碍人们的出行，虽说雨水不断，但工厂、学校、医院、以及各机关单位都正常有序，各司其职。车来车往中生活亦然。

　　北方的少雨、气候的干燥、地理环境的不如意，造就了黄土高原的风沙和尘埃，但今年却以改往昔的容颜，象从《红楼梦》里走出来的林妹妹，睹物思人，整日泪水涟涟，让人不自觉的增添了些许的秋愁，秋韵。好在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对生活的影响不大。

回忆起儿时生活在农村，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一切都是最质朴的原生态。每到下雨天，田间地头的一切工作都会因雨而息。全村的社员都会在队长的安排下到饲养室开会学习。一般情况下队长先讲几句话，传达上级领导的指示，但因识字不多，文化水平有限，往往是村会计读《人民日报》的社论或时政新闻。

饲养室也相当于公家单位的礼堂，地方大，可以容纳很多人。下雨天开会是那个时候每个生产队的必修课，也是辛苦劳作的暂时修整，还会计工分。大家其乐融融。

开会时社员从自家带上小板凳，妇女往往还带着针线活，老爷们却很少带小板凳，机灵点的老爷们早早就占了饲养室的大炕，或躺或坐，大炕总是挤满了老爷们，抽着旱烟，或带着烟丝自卷自抽，偶而给别人发一颗，享受着饲养员烧着的热炕带来的惬意。而其它老爷们或靠在牛槽边上，或蹲在某个角落，还有躺在铡好的牛的干草上。而妇女边开会边作针线活，也许开一早上会，就能衲好一双鞋底。

饲养室往往是烟雾缭绕，充满了浓浓的旱烟味，还有牛的出气味以及牛的粪便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老爷们的汗臭味。经常会有那家的小媳妇会白眼自家的汉子，让穿上鞋，别臭到了别人。而那汉子往往是咧嘴一笑，不了了之。

　　而秋雨带给孩子的困扰最大，泥泞的道路，阴雨的绵绵却还要每天的上学读书，虽说是村办小学，也有一两里的路程，因为大家都穷，几乎都没有雨伞，上学避雨都是戴草帽，白色漂亮的草帽一场雨就变黑，遇雨后还变得沉重不少。后来有了化肥，化肥的尼龙袋子就成了大人小孩的避雨工具，而且还能护其全身。

每遇下雨，村办小学的窗台上挂满了各色的尼龙袋子，上面的字迹在雨水的浸泡下特别醒目，“净重50公斤，含氮量百分之XX”。教室内朗朗的读书声，窗台上各色的尼龙袋子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经常有老年人抽着旱烟，吧嗒着嘴巴，感概一句：娃娃读书苦呀，啥时候才能把书唸成，走出咱这山大沟深的农门。

关中地区的秋雨绵绵，让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