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听雨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场秋雨之初,朋友说他最喜欢这种细雨蒙蒙的天气了。今天他望着窗外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却说这雨下半个月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问:“难道这不就是你最钟情的雨吗?”他笑而不答。我大胆猜测这种奇怪的笑里隐藏着既有对雨的喜欢,更有对雨的无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风、霜、雪、雨本来就是自然界最简单朴素的四种天气现象,却被心境涌动、多愁善感、才思敏捷的才子佳人赋予了各种不同的生命体悟和现实意义。他们如此描写风:“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诗中没见一个“雪”字,但漫山遍野的雪跃然纸上。尤其唐李商隐的古诗《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诗人把思君心切的爱情融入了绵绵秋雨之中,细细品味,真不愧为千古绝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刚刚过去的“两节”,人们几乎就是在连绵不绝的秋雨中度过的。那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妻子让去阳台上看看外面还下不下雨,如果不下雨就出去散散步。我听话照做,只见楼前的那个见底的水池平静如镜,水面还能照见亭台楼阁清晰的倒影,分明没有下雨。可是等我们走出楼宇门时,却发现一阵紧似一阵的雨滴正敲打着两排浓密的柿子树,噼里啪啦的雨水仿佛清洗着一颗颗黄橙橙的柿子。妻子反问我:“让你看啥了?怎么连个下不下雨都分不清?”我也无言以对,只能笑而不答,因为最无常的莫非就是大自然的语言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三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妻子说:“现在看起来没雨了,我们正好回老家去看望一下姐姐。”我刚驾车上了高速,天气忽然下起雨来,黄豆大小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前挡风玻璃上,瞬间模糊了驾车人的视线。我急忙打开了刮雨器,打趣地问她:“你是咋搞的?怎么傻傻的搞不清楚老天会不会下雨?”半天不见回音,我侧目而视,却见她满脸堆笑,笑而不语。过了一阵子她终于反应过来,牵强附会地用说了一句:“天有不测风云,我又不是天气预报?”她以前半句作为论据,后半句给自己推断出了一个看似有理有据的结论。岂有此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假期八天就饱受了秋雨七天七夜的“围困”和“欺负”,趁假期最后一天,一家人商量着前往250公里外的壶口瀑布景区,算是一次成功的雨中突围。晋南地区早已云开雾散,阳光明媚,我仰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顿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而当我们濒临瀑布时,看到黄河之水像千万匹脱缰的野马奔涌而来;凭栏俯瞰,只见滔滔河水飞泻壶口深潭,水浪翻卷激荡,水雾腾空而起,又顷刻飘散而下,壶口两岸像是又下起了一场濛濛秋雨。每一位游客都变成了落汤鸡,而且双目紧闭,仿佛陶醉于“雨”带来的酣畅淋漓。我猜测人世间所有的喜欢大概都是一种发自内心、积极主动的接纳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游览结束后,我们便马不停蹄匆匆返程。蹊跷的是汽车刚刚驶入晋中地界,天气从晴朗状态自动切换成了下雨模式。一路上,汽车天窗被雨水敲打着滴滴答答,车外更是烟雨蒙蒙,能见度不及百米。十几天了,这场雨从来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很多人为这场秋雨带来的不便而感到局促不安,甚至由原来的欢喜变成了深深的抱怨。我开玩笑地说:“晋中盆地定是跟老天爷预订了一个月的秋雨套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节后上班的第二天,一大早我站在大厦十八层办公室窗户前,俯瞰被这场秋雨笼罩了半个月的介休城,看着一个个举着各色雨伞匆匆忙忙向前奔波的路人,一辆辆刮雨器不停摇摆的汽车,心中不免感慨万千。大自然不管你喜不喜欢,它始终把握着自己的节奏,以至于我们每个人只能积极面对,快乐接受,就像人生本来也是一场持久的风雨一样,我们没有选择,只有风雨兼程,何必装满忧伤?</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