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趣事——怨树还是怨人？

文墨龙

晨练时分，薄雾如纱，轻笼着公园的每寸草木。红灰相间的步道蜿蜒向前，两旁树叶在微风中泛着黄绿，踩上去沙沙作响，仿佛大地在低语。我如常慢跑其间，远处人影绰绰，或打太极，或拉筋舒展，一派宁静祥和。忽而“咔嚓”一声裂响，划破晨的静谧，紧接着一声“哎哟”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穿运动服的中年男子跌坐在地，屁股压着落叶，面前横着一根断枝，宛如被命运折断的肋骨。

他揉着尾椎，面露窘色，抬头望望那棵被他“挑战”的树，又低头瞥了瞥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嘴角抽动，似在与某种执念较劲。我忍俊不禁，心想这哪是晨练，分明是向自然发起一场不自量力的挑战，结果败得干脆利落。本为舒展筋骨，却演成“树断人摔”的滑稽剧。他缓缓起身，拍去尘土，讪笑着离去，背影里藏着尴尬，也透出几分憨态——毕竟，谁没在生活的晨光里摔过一跤呢？

看着捡起扔在一旁的断枝，这看似可笑的一幕，细想却意味深长。多少人晨练时总想“加点花样”：拽树枝当单杠，摇树干作按摩，甚至攀枝引体，仿佛树木天生便是健身器械。可树非铁铸，它有年轮，有疲倦，有不堪重负的时刻。我们常以为自然坚不可摧，却忘了它亦会衰老、会断裂。那根断枝，像是秋天悄然递来的一封信笺，上面写着：莫太用力，莫太莽撞。晨光中的每一刻，都该以温柔相待，而非以蛮力相逼。

然而，正是这些不经意的插曲，让晨练不止是机械的运动打卡，而成了生活里鲜活的趣事集。摔一跤，笑一场，翌日依旧迎着晨风而来。公园静默不语，树影婆娑轻摇，仿佛也在低笑：来吧，明天我还等你——但记得，悠着点。怨树乎？树本无心。怨人乎？人自有情。不如一笑置之，在晨光中继续奔跑，带着教训，也带着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