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乐/少女情怀总是诗 <p class="ql-block"> 孙子开学上了初中,这让我想起了我的中学时代。</p><p class="ql-block"> 1970年我升入中学,文革时期的大字报一趟趟一串串,挂满了学校的走廊,遮挡了窗户上的一丝丝阳光。</p><p class="ql-block"> 每天学校广播响起,班级学生都从座位上站起,在狭窄的教室做三忠于四无限活动。我前坐的张桂琴同学,她一双玻璃花眼,平时走路都深一脚浅一脚,这会儿她特投入,跳忠字舞的双手一上一下地举起,双脚有节奏地踩着点跺着地,随着“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的口号,年长同学好几岁,又没有自卑感的她,脑袋上吊着两个小辫子来回晃动着,怪模怪样,真是既滑稽又好笑。</p><p class="ql-block"> 但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谁敢笑出声,记得班里一个女同学,说毛主席家死了六位亲人,而没用“牺牲”了六位烈士,被举报贴了小字报。</p><p class="ql-block"> 后来听邻里传言,张桂琴父亲会日语,又擅长修收音机,造反派说他偷听敌台,被定为历史反革命,看她那么积极向上的表现,莫非是掩耳盗铃。……走远的苦笑和无奈却是那个时代的记忆,让岁月的痕迹在褶皱里又一次泛白发痒。</p><p class="ql-block"> 转年升级,新换的班主任又是男老师,那会儿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学校很快陆续开通了几门课程,让一年级荒废的学业步入了正轨。</p><p class="ql-block"> 桌椅也由原来围型会议桌,重新归序排列成一趟趟整齐的学习课桌。</p><p class="ql-block"> 架着一副近视镜的于国祥老师,30几岁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一句句慢条斯理地介绍着自己,褪色的蓝色中山装,透着一身书卷气。</p><p class="ql-block"> 教语文课的于老师,一布置写作文,我特高兴,人可能自己爱好的事情会更有效率,提笔成文,一气呵成,作业很快完成交了上去,同坐女生封智书,手里拿着笔,本子上没有一个字。</p><p class="ql-block"> “你是怎么写的作文,我怎么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呀?”</p><p class="ql-block"> 发愁沮丧地说着说着眼泪还掉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我也不知道怎么写的。”</p><p class="ql-block"> 怜悯之心的我,又帮助她构思方向充实内容,她很快写好了一篇作文,高兴地破涕为笑了。</p> 1990年拍摄,一排右五于老师 <p class="ql-block"> 为了写好作文,老师布置每天写一篇日记,70年代语文课本,大都是毛主席诗词、语录比较多,加之一年级时,课堂上大都学习新闻时事,那时大部分的孩子们,连字典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书包里也就两本语文和数学书,什么课外读物,名文典故全都不合时宜,难见庐山真面目。</p><p class="ql-block"> 所以写日记还真就挺难,老师要每个周六检查,课堂上几名男女同学都表了态,我说:“要力争完成,”于老师记忆也真好,在检查日记时,他表扬了我:</p><p class="ql-block"> “不说大话,力争完成,说到做到,表里如一。”</p><p class="ql-block"> 这可能是我给他的第一印象,“他认可了我”,也荣幸当上了语文课代表。那时我在班里挺惬意,学校一旦组织开个什么会议时,于老师都会带上我,让我做会议记录。</p><p class="ql-block"> 为了记录好会议内容,我仓促潦草的字迹大都“龙飞凤舞”,……在整理成稿时,连我自己也难以辨认,好在我记忆力强,基本能完成任务。</p><p class="ql-block"> 老师很快给我写来一张,速记的简单方法和符号的运用,用简化词语和数字,记录会议核心议题,举一反三,很快让我的书写速度有了提高。</p><p class="ql-block"> 学校当年成立了描图组,给市内各大机械厂描图纸,班级里学习好,字写好的同学,抽调去了描图组,一男两女,其中一人有我。</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拿起描图笔,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每一笔都小心翼翼,仿佛在探索一个全新的世界。</p><p class="ql-block"> 圆规画下一个圈圈,墨汁勾连起黑色线条和弧度,这是设计者的心血凝结,聚精会神中来不得半点马虎,通过描图练就了身心的稳定及耐力,也更加懂得掌握科学知识的重要性。其中一起描图的男同学,成年后他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p> 1972年中学毕业照 <p class="ql-block"> 那时学生课外劳动挺多,三中学校当年要自力更生砌围墙,宽阔的校园有两个大操场,面积有三个足球场的大小,学校把任务下派到了各个学年班级,规定时间要上交多少块大灰砖。</p><p class="ql-block"> 打灰砖的原料是去市内化工厂,挖生产后排出的灰白色嘎斯泥,人们都叫它嘎斯粑粑。它有一种难闻的化学气味,熏脑刺鼻,不小心弄到手上还会灼伤发红,体积密实,挖一锹足有十多斤。下午两点上完课扛上铁锹,于老师带着我们出发了,也不知道是谁借来了一辆大车,老师和几个高个的男生架着车辕。</p><p class="ql-block"> 从化工厂往学校拉车,最少也得有五站地,编排好人数,分成几个小组,男女同学搭配,装满嘎斯泥的车,沉重缓慢,男孩儿驾车,几个女生在后面推,那会儿的半大孩子们也不知道什么叫累,一干就到了天黑。</p><p class="ql-block"> 制砖的炉灰渣子,打砖模子都是学校统一安排制作,长约一尺,高有80多公分的长方形模具,按比例将煤渣子嗄斯泥装进模子里,然后拿起一个带把的沉重平面铁板,用力地一下一下砸下去。</p><p class="ql-block"> 手要准力要均,稍有力气的男生,会将嗄斯砖砸出了浆,让煤灰渣牢牢凝固,这是最好的灰砖质量,经过全校师生的共同努力,终将热情和汗水,筑起了一趟趟高立的围墙。</p> 2017年中学毕业45年照 <p class="ql-block"> 人生追不过岁月,跑不过时间,又一个秋天将树叶悄悄染黄,一束束阳光掠过,或斑斓秀丽,或平淡无奇,那都是曾经春季年华的颜色。都说摩羯星座记忆力好,留存于脑细胞的往事,短暂的校园生活,对于我都会心生感念。</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于老师有句口头禅:“人要有真才实学,别一瓶不满半瓶晃动。”老师的谆谆教诲,也是我一生的追求。</p><p class="ql-block"> 80年代初的一天下午,在下班的路上,和老师不期而遇了,我激动地喊了一声“于老师”,他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这是我毕业后第一次和他见面。</p><p class="ql-block"> 老师的职业通病,最关注学生的发展业绩,寒暄完他问起了我的学历:</p><p class="ql-block"> “我哪有学历,中学生呀。”</p><p class="ql-block"> “怎么没去读点书,瞎了脑瓜。”</p><p class="ql-block"> “我有真才实学呀!”他笑了,我也笑了。</p><p class="ql-block"> 秋黄风凉,一个怀念的季节,让我又想起了于老师,流逝的校园轶事又随风而至,端详着半个世纪前的毕业照片,悉数间已有16位男女老同学离开了这个世界,逝者如斯夫,我已古稀之年,于老师他是否还健在?</p><p class="ql-block"> 他讲课时神情自若,习惯地在课桌间走来走去的身影,又在眼前晃动。……春衫少年琐碎平凡,在回味之间,却有追溯的感慨,那幅久违的画面,便是一抹夕阳中的青春又一次回归。</p> 文字/米元/图片/自选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欢迎师友莅临指导</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