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学画已有三年半,废画也有两三千,只要坚持去苦练,小白也能有进展。起初握笔的手总是发抖,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连最简单的轮廓都抓不准。那时我常盯着一张白纸发呆,心里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画出一张让自己不立刻撕掉的稿子?</p> <p class="ql-block">记得有段时间,我迷上了画人像,尤其是那种带着故事感的面孔。一个眼神、一丝微笑,都像是藏着一段没说出口的话。我反复临摹那些素描作品,一遍遍擦掉重来,直到手指被铅笔磨得发黑。有一次画到深夜,抬头一看钟,已是凌晨两点,而面前那张纸上的男子,终于有了一点“活着”的气息——他不再像纸片人,而是像会呼吸、会思考的真人了。</p> <p class="ql-block">画军人的时候最难。那种挺拔的气质、坚定的目光,不是靠线条堆出来的,得心里有分量,手上才稳。我试着不去想技法,而是想象他经历过什么:风雪里的站岗,枪杆上的温度,帽檐下那双看过山河的眼睛。奇怪的是,当我开始“走进”画中人,笔下的轮廓竟也渐渐有了力量。</p> <p class="ql-block">后来我开始尝试用布料包裹的头像,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特别迷人。头发被浅色布巾轻轻束住,只露出半张脸,但那双直视前方的眼睛,却像能穿透画纸。我学会了留白,也学会了克制——有时候,少画一点,反而看得更清楚。</p> <p class="ql-block">军帽、肩章、领口的细节,曾经让我抓狂。一个徽章画歪了,整张画就得重来。可慢慢地,我明白了:画画不是追求完美,而是学会在错误中前行。那些被揉成团的废纸,每一张都记着一次失败,也记着一次进步。</p> <p class="ql-block">有位留着胡须的军人,我画了整整七遍。第一遍太软,不像战士;第三遍太凶,像反派;直到第七遍,我才抓住了那种沉稳中的坚定。那一刻我突然懂了,所谓“进展”,不是哪天突然开窍,而是无数个夜晚的坚持,终于让量变悄悄走向了质变。</p> <p class="ql-block">有一天,我试着画一个微笑的人。不是那种咧嘴大笑,而是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起了什么温暖的事。领结、帽子、阴影的过渡……我都细细琢磨。画完后我盯着看了很久,忽然笑了——原来我也能画出让人看了也想笑的脸。</p> <p class="ql-block">侧脸最难画准,稍有偏差就“不像了”。我对着镜子反复观察自己的轮廓,才发现每个人的脸都有微妙的弧度。有一次画一位女子的侧影,她低垂的眼帘、微扬的嘴角,让我想起小时候外婆坐在窗边缝衣的样子。那张画我没改几笔就完成了,因为心里早有了影子。</p> <p class="ql-block">画一位深棕波浪发的女子时,我开始注意光的走向。发丝间的高光、脸颊的过渡、耳环的反光……这些细节不再是负担,反而成了乐趣。我开始享受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像雨落在屋檐,像时间静静流淌。</p> <p class="ql-block">有一次画侧面扎发的女子,她耳垂上的圆环在光下泛着微亮。我忽然意识到,三年前的我,连一个圆都画不正,更别说光影的层次了。可现在,我居然能靠一支铅笔,让金属的光泽在纸上浮现。</p> <p class="ql-block">当我开始尝试色彩,第一张短发女子的画像让我激动得睡不着。深色衣服衬着她明亮的眼神,背景柔和得像黄昏的光。她笑着,我也笑着——不是因为画得多好,而是我终于画出了“情绪”。</p> <p class="ql-block">戴棒球帽的女子成了我近期最爱画的题材。长发从帽檐下垂落,眼神平静,像在思考,也像在等待。我用淡淡的彩铅晕染她的衣领,背景留白,只突出那一张脸。朋友说:“这张有生活气息。”我听了特别开心,因为我知道,那是我画出了“真实”。</p> <p class="ql-block">最近画了一位编着长辫、戴着珍珠的女子。辫子垂在胸前,耳环与项链泛着温润的光。我画得很慢,一笔一笔,像在梳理自己的三年半。那些废掉的两三千张画,仿佛都融进了这一根根发丝里——曾经的笨拙、焦躁、不甘,如今都化成了温柔的线条。</p> <p class="ql-block">如今我依然每天画画,依然会撕掉不满意的作品。但我不再焦虑了。画一张戴棒球帽的女子,她沉思的模样让我也安静下来。坚持的意义,或许不是成为大师,而是让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有笔尖划过的痕迹。</p>
<p class="ql-block">学画三年半,废画两三千,我终于明白:只要不停下,小白也能看见自己的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