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用常人的眼光看,康德的生活非常枯燥。他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哥尼斯堡,每天遵守严格的作息时间。早晨五点,他起床,头戴睡帽、身穿睡袍,在书桌前工作到七点。七点至九点,他在大学里讲课。九点至下午一点,他在家里换上睡衣,继续工作。接着是午餐时间,他每天只吃一餐,往往有客人陪伴,用餐到三点。餐后,不管天气如何,他必定散步。散步之后,他再工作,晚上十点准时上床。他体弱多病,所以给自己制定严格的生活规则。他能够健康地活到高龄,很可能得益于此。</p><p class="ql-block"> 据海涅说,康德每天散步时,哥尼斯堡的家庭主妇们便守在家门口、根据他路过的时间来校正钟表。这个说法流传甚广,出现在每一本康德的传记中。那个年代是老式钟表,走得不准,所以需要经常校正。如果这是真的,康德就不但必须按照精确的时间散步,而且每天的步速也必须保持不变,这实在太离奇了。</p><p class="ql-block"> 海涅的这个说法多半是一种调侃吧。</p><p class="ql-block"> 据说康德对于工作和生活的环境也有整齐的癖好。即使一卷剪刀、一把小折刀放的地方和平时不同,或者凳子在房间的位置被挪动过,他都会烦躁不安。他尤其不能忍受噪声,为了躲避嗓声而多次迁居。其中,一次是因为住处临河,河上来往货船的嘈杂声妨碍了他的思考;另一次是邻居家公鸡的啼叫搅得他烦躁不已,他想买下这只公鸡,但邻居“丝毫不理解一只公鸡会打扰一个智慧的人”;再一次是新居挨着市立监狱,政府规定囚犯们必须每天高唱圣歌,这种骚扰使得康德如此愤慨,以至于他在《判断力批判》中用一条注解提及此事,说这种聒噪的虔诚会使人变得伪善,并且给别人带来极大的痛苦。六十岁时,康德已经足够富裕,不必再租房住,在市中心一条宁静的小巷购置了一座两层私人住宅,终于彻底摆脱了噪声的痛苦。</p><p class="ql-block"> 康德沉浸于精神的世界,但他绝不是苦行僧。他衣着讲究入时,喜欢美食,有时会在咖啡馆或酒吧消磨时间。他也不是书呆子,喜欢和人交往。每天午餐是他接待客人的时间,他总是提前邀请,所邀请的大多是普通市民而非学者,在一起喝一点红酒,悠闲地聊天。对于他来说,午餐是用来完全放松自己的,他认为单独一个人用餐是很糟糕的,会停止不了思考,使头脑得不到休息。他也乐于到别人家里做客,从不拒绝邀请。他待人友善吐机智,通情达理,所以到处都受到人们的欢迎。</p><p class="ql-block"> 康德终身未婚,开始是因为穷,在大学里也混得不好。当了教授后,他想结婚,先后看中两位女士,但都犹豫良久,最后不了了之。在他漫长的独身生活中,有没有罗曼史?我们现在只看一则令人颇费猜测的记载。他保存了三十八岁时收到的一封信,其中写道:“我不揣冒昧给您这位大哲学家写信,昨天本以为会在我的花园里遇到你,可是我同一位女友找遍了花园却一无所获,我只好坐下来织一条配件的带子,要把它赠给您。恳求您明天午后来我这里,我仿佛听见您说:好,我当然要来。来吧,我们将等待您,我的表将上满弦。”写信人是当地一个美女夏洛蒂,刚满二十三岁,早婚而已经离异。当时有一本流行小说,出自小说家斯泰恩之手,其中一个人物在每个星期日晚上都要给一台大钟上满弦,然后上床和妻子性交。康德喜欢读斯泰恩的小说,文艺女青年夏洛蒂想必更熟悉,那么,“我的表将上满弦”这句话就有十足的暧昧意味了。</p><p class="ql-block"> 据说康德曾经把婚姻定义为两人相互使用性器官的协议,这么说来,婚姻是一件够无聊的事儿,他终于不想签订这个协议就很好理解了。我们还可以把婚姻定义为禁止使用第三者性器官的协议,许多男人是因此不想签订这个协议的,不知道其中是否包括康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