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三线的名义

绿草苍苍24351820

诗文‖ 临风配图‖ 陇冶人 【流金岁月】【朗诵长诗】【新入美篇】 【配乐朗诵诗】作者/临风 《以三线的名义》一一献给陇冶厂的兄弟姐妹们（为2010年I0月27日赴陇四十周年而作） 【序】晚秋的秋色浓了，（回声）：秋色浓了，秋色浓了……满山的枫叶红了，（回声）：枫叶红了，枫叶红了……远征的汽笛响了，（回声）: 汽笛响了，汽笛响了……西去的列车动了，（回声）：列车动了，列车动了……（蒸汽火车由慢到快的隆隆行进声）四十年，五千里 ,四十年风云，五千里征程；四十年风云奔来眼底，五千里征程又上心头——（汽笛狂吼——）四十年潮起潮落，花开花谢，叶枯叶绿，四十年月亏月盈，云卷云舒，人散人聚。四十个风霜雨雪的轮回，四十个春夏秋冬的交替。四十年的大、彻、大、悟，四十年的大、悲、大、喜。（遐想、舒展、壮阔地——）我站在新世纪的峰颠，眼前掠过四十年的风雨——今夕何夕？看大路朝天，大河奔流，大浪淘沙，大江东去，此地何地？看渭水苍茫，黄河九曲，雪峰昂首，高原逶迤。我飞向九万里的高天，极目俯瞰人世间的悲喜，跨越时空，神游故地，抚今追昔，寻寻觅觅。渭河缠缠绕绕的磁带已不再清晰，月亮刻录的光盘还可以读取，只有数字不会忘记：19701027，敲开这曾经的密码，带领我们走进刻骨铭心的记忆，走进我们频频回首的往昔——关键词：三线，主题：以三线的名义！ （一）那风中飘飘扬扬的雪片像梦幻中的日历，梦幻中我曾有过多少回泪眼朦胧的惊喜，多少个月明中秋，多少次雪飘除夕，终于迎来这四十周年的欢聚！我最亲最爱的校友，对你的思念日日夜夜萦绕在我的梦里……你从天南地北，跨越千山万水，走了千里万里，为赴这一次约会，穿越了时空，跨越了世纪，你拖着疲惫的脚步，像刚刚从一个阵地转移，你的面容，分明刚刚经过风的雕刻雪的抚摸，雨的洗礼霜的侵袭。啊！这是沙场归来的战友重逢，这是望穿秋水的情人相聚!此刻，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第一句话竟不知从何说起，第一时刻我们竟然相对无语，四十年来家国，五千里地山河，今日归来重叙——归来重叙啊，说不尽千言万语，有多少青春不再，看多少韶华已去，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执手相看泪眼，我听得见你心跳的频率。真想和你拥抱一回，我的不发课本的同学，我的不穿军装的战友，我还是叫你姐妹兄弟！真想给你擦一擦泪，我的同学战友，我的姐妹兄弟，这是个枯水的季节，却为何泪飞如雨？真想和你再喝一杯，我的同学战友，我的姐妹兄弟，这些年苦辣人生，悲喜情怀，全在酒里！真想今晚醉倒一回，我的同学战友，我的姐妹兄弟，这是四十年一醉吗？不！这是千、年、一、醉！纵然我、纵然我烂醉如泥… 1974年末，《厂工业学大庆成果展》，布展设计美工们合影。 （二）还点名吗？只怕短暂的停顿，会引发痛心的沉寂……开始有你，后来没你；看看像你，又不是你；还查票吗？这一千人的专列，空去了些许的座席，在哪个偏僻的小站，有人下车了，去遨游远方的天际——你纵身跃向天国的球场，油黑的皮肤是你永远的球衣；你使我们想到大海，你展翅在浪花上追逐嬉戏；你可以大声地吟诵了，那儿的唐风宋韵伴你笙歌短笛；你拄着拐杖从上个聚会离去，炼钢帽下，你的笑容有些诡秘，眉眼带着几分调皮……啊，亲爱的校友，我们想你，你在我们心中，一刻也没有离去，别在天上看着我们，今天你来吗？再和我们谈一谈三线，谈一谈陇西……（仿佛有轻轻的乐声飘来，似《乡恋》，又似《回家》——）啊，高原的陇山渭水仰望着你，挺拔的白杨景仰的肃立；东北的白山黑水牵挂着你，苍翠的松柏庄重的肃立；蓝天像大海一样拥抱着你；白云像轻纱一样抚慰着你；鲜花像你的面容鲜活欲滴；江河像你的豪情奔腾无羁……啊，谁说昨天的情感已经暗淡?啊，谁说昨天的故事已经远去?不！以三线的名义想想过去，昨天的往事依然清晰，昨天的经历充满传奇；以三线的名义想想过去，昨天的情感依然炽热，昨天的记忆挥之不去！ 锻造车间职工上世纪七十年代合影。 （三）多少次风里雨里，多少次云里雾里，多少次醉里梦里，我常常梦回西北，梦回三线，梦回陇西：那废墟上的车间，又叠印出蓬勃的生机，像电影的蒙太奇，在钢场的炉台上，红光紫雾缭绕飞腾像东方喷薄的晨曦，分明有一组组雕像鲜活的挺立，一张张面孔是那样的熟悉……那时我们不会说，那时我们不能说，那时我们不敢说，我们有这么多的帅哥和靓女，这一尊尊钢浇铁铸的群像，就是我们一千多人的群体。我们在五十年代呱呱坠地，那时，母亲还羸弱啊，我们的命运和祖国和民族紧紧相依，我们的阵痛伴着共和国的阵痛，我们的呼吸和着共和国的呼吸。你听，炼钢工的名字好亮啊：“天明建国成立新华”，你听，造型工的誓言好响啊：“红兵永革保卫振华”。这不是杜撰的故事，这可是人生的巧遇？这是时代的印记啊，这是不浪漫的诗意。曾经的“秋香、福玲、克勤、家盛……”多好的名字啊！洋溢着无限人性芬芳的魅力，祖国，挑选我吧！我在你的怀里，你在我的心里。一颗赤子之心啊，抛却了不尽的儿女情长，一颗拳拳之心啊，跃动着满腔的热血豪气！ 1979年，共青团中央《全国新长征火炬接力》“北京科技大学”主火炬手姜荣 （四）四十年前的使命神圣而又神秘，《送瘟神》的欢送庄严而又滑稽，宣传车的喧嚣催响了临客的汽笛，我们出发了，冲出校门，沿着打着补丁的马路，跨过运河，奔向北站，走过广宜……难忘的临客列车，向西，向西，难忘的列车西去，西去，西去——三线，我们来了！我们来了，陇西！十七岁少年壮志，五千里征尘未洗。陇山渭水勾勒着千古不变的写意，秦腔陇韵狂吼着沧海桑田的悲戚，陇西啊陇西赤裸的陇西，绿色何时能覆盖你黄色的身躯？！有人说，赴陇是一次演习，珍宝岛的枪声是它的序曲；有人说，赴陇是一次洗礼，渭河之滨集合着一群、集合着一群……有人说，赴陇是一次西路军的奔袭，你听见了吗，隐约传来祁连山的回声，在——历——史——的——风——里——多少次生龙活虎的鏖战，多少次钢人铁马的拼搏；多少个大干快上的日夜，多少回争分夺秒的突击。七里舖的大路小路，铺叠过多少层爱的足迹，王家坪倒伏的麦田，有你青春的躁动和窃窃的私语……赤脚趟过爱河，没有沙滩的追逐和嬉戏，相约走进风雨，用稚嫩的双肩相爱相依。那时没有录像机，没有vcd，没有dvd,（只有半导体），那时没有婚纱，没有红地毯，没有玫瑰，（或许有一盆儿月季）。通往东舖那漆黑的夜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路灯、没有车灯，多少次伸手不见五指的重逢与别离——路漫漫啊，路漫漫其修远兮…… 2023年秦皇岛海边，七十多岁的老文艺队队员们，依旧英姿勃发。 （五）轮轨的撞击敲打着漫漫的长夜，漫漫长夜里我的心还在漂泊，漂泊者心中的风暴何时才能停歇？不停歇是四十年来的你我……多少次梦中在老北站前徘徊，低头寻找那曾经扛着背包呐喊的足迹，是啊，远征的人心中的风暴何时才能止息？梦中的耳畔还回响着轮轨的——撞——击——我们曾访延安的宝塔，大寨的梯田；我们曾访重庆的红岩，南湖的红船；红尘中的沐浴，浪涛中的搏击，狂热、犹疑。动乱中的突围，困惑中的求索，问我、问你。午夜，支部的会议刚刚结束，争论却还在继续——是不是又讨论反修防修的问题？；打旗的校友啊，当年出发时的那杆大旗——你把它丢到了哪里？；年轻的支书，常穿的父辈的那件洗得发白的军衣——你把她压在了箱底，还是交给了出国的儿女？；爱看书的书迷，书记没收的那本《青春之歌》——后来有没有还你？……那时我们太年轻了，在人造的神话中意乱情迷；那时我们太虔诚了，把山河一片红当做不尽的春消息。我们崇拜庄严，却把浪漫嗤之以鼻，我们很少建树，却擅长挥舞批判的武器。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们激情四溢，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们却迷失了春季……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放不下一张课桌，没有知识的翅膀，多少次我们起飞无力。曾经的慷慨激昂，曾经的热血衷肠，曾经的豪情激荡，都永久的收藏在了心底，收藏在了——心底……“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这真是一个问题！机修在动乱中孕育，陇冶在探索中隆起，西冶在改革中迷离。老厂房衰老在斑驳的厂区，老厂区渐渐的荒草没膝，毛白杨树干上的皱纹像紧锁的眉头啊它深深的忧虑，忧虑中它撑开了一把把大伞，默默地、默默地护卫着这静静的一隅……许多年以后，不知有谁还会来讲述这“废墟的秘密”？一个幽灵，三线建设的幽灵，在陇西徘徊……历史，你能告诉我们吗？时隔多年了，三线为什么是一个欲说还休的话题？我翻遍《辞海》，却找不到只言片语……史册，你害羞了吗？三线是无人喝彩的壮举，还是娇人无比的业绩？三线是共和国宏图的百年大计，还是危急时的权宜？三线是波澜壮阔的正剧，还是一场无言的结局？！历史，你能告诉我们吗？是激情燃烧了岁月，还是岁月燃烧了激情？那场“送瘟神——” 是谁的策划谁的创意？历史，你能帮我们考证吗？那首“一生交给……”是谁的作词谁的作曲？学演的那出京剧高潮是<突破>，为何我们只演到了——<奔袭>？!啊，剪不断，理还乱，这一团团绵绵的思绪……历史有时很庄重，有时又很滑稽；有时很粗犷，有时又很细腻；历史有时很无情，有时又很有趣；有时微笑着，有时又背过脸去；只有白杨树，那白杨树，正直挺拔，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她睁大了眼睛，静观这——历——史——的——演——义——！ （六）那年那天，是谁把世界从黑白调成了彩色？谁在描绘历史的天空，挥舞如椽的大笔！团支书红着脸穿上了高跟鞋，胸更挺了，却蹒跚着步履……从火红的年代跨入多彩的世纪，三线的往事早已是云消雪霁。三线不是太阳，三线是月亮，天文学家说，月亮正离地球远去，同样，三线正离我们远去，可是为什么在你我的心中若即若离？诗人说，三线是他心中永远的牵挂，孩子们说，三线是他永远听不懂的童话。那么，“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什么才是生命的价值，三线的意义？大西南、大西北我的大三线啊，青春和生命的咏叹调催星落雨！大西南、大西北我的大三线啊，红心和热血的交响乐令雪山流玉！十几年啊，四百多万人艰辛的付出，那一幕幕气壮山河的大戏，是讲给石头石头也会落泪的壮举！因此，我要大声的呼吁，向青山呼吁，向大地呼吁，向蓝天呼吁，向大海呼吁：在定天公路七里铺的大道旁，应该有一座纪念碑高高的耸立，镌刻着四个字：三、线、遗、迹。碑文书写着：血——，总是热的！！！还有轻轻的叙述：公元一九七零年，曾经有一群沈阳、兰州的儿女……是啊！血，总是热的！心，总是红的！树，总是绿的！三线人的壮举惊天动地！三线人的胸怀感天动地！！三线人的贡献撼天动地！！！你看那胡杨林——活着一百年不死，死了一百年不倒，倒了一百年不朽，他就像那三线人的精神，不折，不朽，不悔，不屈！三线人走到哪里，哪里就人气鼎沸，充满活力，三线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撒满春晖，充满生机！ 2015年10月27日，奔赴三线45周年纪念日，铸钢人在沈阳大学校门前合影留念。 （七）（轻轻地、感慨地、深情地、缓缓地吟诵——几十年来我总想，为三线人写一部歌剧，主题歌就类似《红梅赞》的旋律；几十年来我总想，为三线人排一出京剧，那凄婉的京胡讲起三线的故事一定如诉如泣；几十年来我总想，为三线人导一场舞剧，三线人的豪迈英姿才得以尽情地狂舞在环宇；几十年来我总想，为三线人编一部电视连续剧，那四百六十万人的故事得编多少部多少集……可是，我惭愧，我太笨，我没有生花的妙笔！于是，我心海的星空，夜夜有惊天的霹雳…………今天，当《晚秋的交响》又一次将要奏响，我们来选择哪一首乐曲，是《红旗颂》，是《英雄交响曲》，还是用祁连山的回声，作我们伴奏的——旋律？（音乐该起了）白杨，我亲爱的姐妹，滚滚红尘遮盖了你青春的美丽，风沙撕碎了你绿色的裙衣，你还是凛凛不移，亭亭玉立在荒滩戈壁。松柏，我亲爱的兄弟，浩劫的黑手改写了你原本驻足校园的简历，你经磨历劫、剑指青天，谁也动摇不了你扎根黑土的权利。是的，阳光，谁也不能垄断，你看那城市的公园，早已经拆围透绿，我既是情海最深处的波浪，岂能满足于这微微的涟漪……一百年沧桑巨变，八万里风蓬正举，祖国啊，我要腾飞，母亲啊，我要呼吸！看青山不老，春满大地，春潮浩荡，春风得意，一江春水滚滚东流，沉舟侧畔千帆正疾！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坠落，今夜，今夜星光灿烂，清晨，清晨我们踏上小道，太阳，太阳照常升起！！！（钢琴狂奏及抒情——）我们心中的厂区不会坍塌，在精神不朽的家园中巍然耸立，我们豪迈的事业不会止息，开发大西北的业绩依然壮丽。看吧：天车飞掠处，有新的视线——那里春光明媚，风景旖旎。把铸钢的精神历史般的激活吧！把心中的炉火重新点燃吧！把金子般的情感再一次冶炼吧！把灰色的东西束之高阁吧！让所有的日子都来吧！我衷心的祈祷生命之树常青，我衷心的祈祷生活之树常绿。我们无愧沈阳，我们无愧兰州，我们无愧陇西！在眷眷回顾的时刻，要告诉我们的儿女：祖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我们苦苦的苦恋，愿青春都献给花香鸟语；还记得伏契克的那句话吗：人们，我是爱你们的，你们要警惕！玫瑰和罂粟都是红色的，不要被表象蒙蔽；雨后的彩虹是七色的，你看那赤、橙、黄、绿……愿你们嬉戏的草坪，不再有坎坷泥泞；愿你们都安居乐业，不再有颠沛流离………… （诗文作者在沈阳大学学生参加陇西三线建设历史图文展馆） （尾声）（《红旗颂》的伴奏轻轻的响起了——）晚秋的秋色——浓了，浓得那样浓——郁，满山的枫叶——红了，红得那样艳——丽，“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前辈用血肉之躯奠定了共和国的根基，十月的红叶红遍了山野，那是岁月的风霜浸染过的绿。当年的小鬼呀才十六、十七，如今已年近花甲，鬓染秋霜，愿你脑海的显示屏上，永远不要删除青春的记忆。一个人就是一本书，一张专辑，一个人就是一台戏，一张cd.一千块砖能不能垒一座奋斗的丰碑？一千块砖能不能垒一个长城的垛口？一千棵树能不能撑起一片绿荫？一千多人能不能守住一块阵地？……我们并不孤单，白山和陇原、黑土和黄土构成同一个战壕；我们并不孤立，三线的大军和共和国的方阵一齐铿锵着步履！啊，以三线的名义，多少感慨令我们唏嘘不已！以三线的名义，多少憾事令我们扼腕叹息！啊，回望西北，回望三线，回望陇西——别梦依稀，别梦依稀，别梦依稀——陇西啊陇西沉沉的陇西，远去的千军万马是否还奔腾在你的胸臆？！当年那钢花铁水炽热奔腾的烈焰，今天还依然燃烧在我滚烫的心底；铮铮的钢铁是昨日千度高温的凝聚，熊熊的炉火是我心中永远的火炬。列队的白杨像一杆杆绿色的旗，那是你我的身影在陇原上久久的伫立；冲天的白杨像吹响的集结号啊，那是校友们的青春和生命荡气回肠的旋律！……（舒缓、高亢、无比壮阔地——）啊，黄河万里，高原逶迤，谁记得西北、三线、陇西？！大江东去，浪涛荡涤，谁评说西北、三线、陇西？！啊，五千里，五千里我追寻着你，难忘那气势如虹的大军西去；九万里，九万里我俯瞰着你，难忘那威武雄壮的历史活剧！群山巍峨，坐看云起，默默的记录着千年的风雨；白杨抖擞，翘首企足，静静地翻阅这历史的演义——看浑河入辽，辽河入海，奔腾不息，看渭河入黄，黄河入海，九九归一。于是，伴着新时代的雷鸣，迎着四十年的风雨，让我们举杯吧：（庄严的）以、三、线、的、名、义！（渐高）：以、三、线、的、名、义!！（呼号）：以——三——线——的——名——义——！！！（乐声达到高潮，久久的回荡着……） （ 2010年3月19日理成，4月再改）（原文最初发表于【铸钢联谊信箱】，继而载于《陇西风华》、《陇塬情》书中）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