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以“共赢”为锚:民族乐器改革的方向与破局之道</p><p class="ql-block"> 在民族乐器发展的讨论中,“改革难”、“赔钱赚吆喝”的声音时常出现,而围绕改革方向的认知偏差更让其陷入争议——有人将乐器改革与“复古论调”绑定,认为其注定脱离市场、孤芳自赏;也有人走向另一极端,将改革等同于“全盘西化”,甚至否定民族音乐的价值。事实上,这两种论调均偏离了乐器改革的核心本质:“乐器产品是音乐艺术的工具,最终是为音乐演奏服务,任何乐器的诞生和生存,必须经历演奏艺术实践的论证”(任建一先生语)。唯有以这一本质为根基,围绕“服务演奏实践、契合市场需求、实现多方共赢”推进改革,才能打破认知误区,推动民族乐器在传承与创新中实现良性发展。</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走出认知误区:两种极端论调均背离“服务演奏”的本质</b></p><p class="ql-block"> 民族乐器改革的困境,很大程度上源于对“工具属性”的忽视,而“复古论”与“全盘西化论”正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两种极端倾向,二者虽看似对立,却同样割裂了乐器与当代演奏实践、市场需求的联系。</p><p class="ql-block"><b>(一)复古论调:以“执念”替代实践,让民族乐器沦为“非实用藏品”</b></p><p class="ql-block"> 提及复古倾向,苏州编钟制作匠人金海鸥的观点颇具代表性。他鼓吹“古代音乐尽善尽美”,主张民族乐器改革需完全回归古代礼乐与雅乐体系,将复古视为“清高”的象征,甚至将当代演奏实践与传统对立起来。这种以“个人执念”为核心的论调,彻底背离了“乐器为演奏服务”的本质——古代乐器的形制、音色、演奏方式,是为当时的礼乐场景设计,其音域局限、共鸣不足、操作复杂等特点,早已无法满足当代民族音乐融合 jazz、流行、影视配乐等多元风格的演奏需求。</p><p class="ql-block"> 当复古成为改革的唯一目标,民族乐器便会失去“工具属性”的核心价值:一方面,过度复刻古制的乐器难以适配现代曲目,比如传统编钟无法灵活调控音量、适配乐队合奏,导致艺术家不愿用、不会用,自然无法通过演奏实践的论证;另一方面,脱离演奏需求的“仿古乐器”,既无法走进普通消费者的学习与生活场景,也难以融入现代音乐产业生态,最终只能沦为小众收藏或展览摆件,“赔钱赚吆喝”成为必然结果。这种将“复古”等同于“高级”的认知,本质上是孤芳自赏的自我封闭,而非真正的文化传承。</p><p class="ql-block"><b>(二)全盘西化论:以“否定”消解特质,让民族乐器沦为“四不像工具”</b></p><p class="ql-block"> 与复古论调相反,部分人走向了另一极端——将民族乐器改革等同于“全盘西化”,甚至否定民族音乐的存在价值。如吉他音乐推广者上官先生所言,认为“民族乐器、中国音乐一无是处”“中国没有音乐”,这种论调完全割裂了民族乐器与中华文化、独特演奏实践的深层联结,陷入了“崇洋媚外”的认知误区。</p><p class="ql-block"> 民族乐器的价值,恰恰在于其独特的音色特质与适配民族演奏技法的工具属性——二胡的婉转适配“滑音”“揉弦”,古筝的清雅适配“摇指”“刮奏”,竹笛的灵动适配“吐音”“花舌”,这些特质是西方乐器无法替代的,也是中国音乐表达情感、传递文化的核心载体。若改革以“全盘西化”为目标,盲目模仿西方乐器的形制、音色(如将民族弦乐器的共鸣箱改为吉他式,或刻意弱化民族演奏技法的适配性),最终只会让民族乐器失去“灵魂”:既无法在西方音乐体系中找到精准定位,又丢失了适配民族演奏实践的核心优势,沦为“四不像”的尴尬存在。这种以否定自身工具价值为前提的“改革”,不仅无法通过演奏实践的检验,更会切断民族音乐的传承脉络,比复古论调的危害更为深远。</p><p class="ql-block"> 需要明确的是,反对这两种极端论调,并非否定“传统”或“借鉴西方”。真正的改革,应是在坚守民族乐器核心特质与适配性的基础上,合理吸收传统工艺智慧与西方乐器的先进设计理念(如精准的音准调控、舒适的按键布局),为“我”所用,而非非此即彼的极端选择——一切改革的前提,始终是“服务民族音乐的演奏实践”。</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二、锚定核心目标:民族乐器改革需以“演奏实践论证”为检验标准</b></p><p class="ql-block"> 乐器改革的本质,是“工具的优化”与“价值的延续”——工具的价值体现在“使用”中,而“使用”的有效性,必须通过演奏艺术实践来论证。无论是规避复古误区,还是拒绝全盘西化,都需回归一个核心逻辑:改革为演奏实践服务、为艺术与艺术家服务、为民族文化传承服务,且改革成果最终要经得起演奏家的检验、市场的认可。</p><p class="ql-block"> 从演奏实践的需求来看,当代民族音乐创作早已突破传统框架,对乐器的音域、音量、兼容性、演奏舒适度提出了更高要求。成功的改革案例,无不是以“通过演奏实践论证”为目标,在坚守民族音色特质与适配性的基础上解决实际痛点:例如传统二胡音量较小,在乐队合奏中易被掩盖,改良后的高胡通过调整琴筒材质与尺寸,既保留了二胡的婉转音色与“揉弦”适配性,又提升了音量与穿透力,成为民族管弦乐队的核心声部,被众多演奏家纳入常规演奏工具;再如竹笛的“加孔改良”,在不改变其核心音色与“吐音”适配性的前提下扩展音域,使其能演奏更多半音与转调曲目,适配现代音乐的复杂需求,成为跨界音乐创作的常用乐器。这些改革既未陷入复古的机械复刻,也未走向西化的全盘模仿,而是以“服务演奏”为核心,让民族乐器更好地适配当代艺术表达,自然能通过实践的检验、获得市场的青睐。</p><p class="ql-block"> 从工具价值的延续来看,乐器改革需守住“适配民族演奏实践”的底线。西方乐器的先进设计可作为借鉴,但绝不能替代民族乐器的核心适配性。例如改良古筝时,可借鉴西方键盘乐器的音准校准技术,但需保留古筝“五声音阶”的音色基础与“摇指”“刮奏”等独特演奏技法的适配性——这些才是古筝区别于其他乐器的核心工具价值,也是其能通过民族音乐演奏实践论证的关键。若为“西化”而放弃这些特质,改革便失去了意义,最终只会被演奏家抛弃、被市场淘汰。</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三、破局关键:以“多方共赢”构建“实践-市场”双驱动的良性生态</b></p><p class="ql-block"> 乐器改革不是改革者的“独角戏”,也不是非此即彼的“二元选择”,而是需要改革者、艺术家、市场三方协同的“交响乐”。所谓“共赢”,即改革者通过“经得起实践论证”的乐器获得合理收益,艺术家借助改良乐器实现艺术突破,市场通过优质产品丰富文化选择,三者形成“实践检验-市场反馈-优化改革”的正向循环,才能让乐器改革摆脱“赔钱赚吆喝”的困境,远离两种极端论调的干扰。</p><p class="ql-block"><b>(一)改革者:以“演奏实践需求”为导向,拒绝“自我执念”</b></p><p class="ql-block"> 很多乐器改良“卖不出去”,问题并非出在“改革”本身,而是改革者的认知偏差——或沉迷复古执念,忽视演奏实践的当代需求;或盲目追求西化,放弃乐器的民族适配性,最终导致改革成果无法通过实践论证。改革者需转变心态:一方面,要主动走进艺术现场,与演奏家深度合作,了解乐器在实际演奏中的痛点(如按键舒适度、音准稳定性、与其他乐器的兼容性、演奏技法的适配性),让改革方案更具针对性;另一方面,要坚守民族乐器的核心音色与适配性,将西方先进理念作为“优化工具的手段”而非“改革的目标”,避免陷入“全盘西化”的误区。同时,改革者需理性分析市场分层,区分专业演奏级、教学级、入门级乐器的不同需求(如针对青少年学习者的乐器可改良为更轻便的材质,针对家庭场景的乐器可优化外观与性价比),让改革成果既能服务专业艺术实践,也能走进大众生活。</p><p class="ql-block"><b>(二)艺术家:以“实践检验者”的身份参与改革,守护民族演奏特质</b></p><p class="ql-block"> 艺术家是乐器改革的“最终使用者”,也是“演奏实践论证”的核心主体。面对改革,艺术家需避免两种极端态度:既不应对改良乐器持保守排斥态度(如因“不符合传统印象”而拒绝尝试合理改良),也不应盲目追捧西化设计(如忽视民族演奏技法的适配性,要求改革完全模仿西方乐器)。艺术家应主动成为改革的“合作伙伴”:一方面,以开放心态接纳坚守民族根脉的改良,通过实际演奏检验乐器性能,为改革者提供精准反馈(如“某音区共鸣不足影响情感表达”“按键设计影响运指速度”),帮助改革成果通过实践论证;另一方面,在创作中主动探索改良乐器的可能性,比如用改良古筝演奏现代曲目,用新形制竹笛融合世界音乐,让改良乐器的优势被市场看见,同时守护民族音乐的核心演奏特质。</p><p class="ql-block"><b>(三)市场:以“实践认可”为信号,搭建“改革成果-大众需求”的桥梁</b></p><p class="ql-block"> 市场不仅是“销售渠道”,更是连接改革者与消费者、传递“实践认可信号”的“桥梁”。当前民族乐器市场的问题,在于“经得起实践论证的改良产品”与“大众需求”之间存在“信息差”,也在于市场对民族乐器的定位过于狭窄(局限于“专业演奏”或“传统场景”)。市场需主动作为:一方面,通过多元化场景(如音乐节、演奏会、线上演奏短视频)展示改良乐器的“实践价值”,让大众看到“这些乐器是演奏家真正在使用的,能演绎出打动人心的音乐”;另一方面,推动“乐器+教育”“乐器+文旅”的融合,比如开发针对儿童的民族乐器启蒙课程(选用适配初学者的改良乐器),设计融入传统元素的家居款乐器(兼顾演奏性与装饰性),让改良乐器从“专业领域”走向“大众生活”,同时传递“以演奏实践为核心”的正确导向,避免市场被“复古无用”“西化至上”的错误论调误导。</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四、结语:以“实践+共赢”守护民族乐器的“生命力”</b></p><p class="ql-block"> 民族乐器的改革,从来不是“复古”与“西化”的二元对立,而是“传统内核”与“当代演奏需求”的融合,是“民族工具价值”与“市场规律”的平衡。复古论调的错误,在于将“过去的形制”等同于“永恒的价值”,忽视乐器需服务当代演奏的本质;全盘西化论的错误,在于将“借鉴西方”等同于“否定自我”,消解乐器适配民族演奏实践的核心优势。二者虽方向不同,却同样割裂了乐器与艺术、市场、文化的联系,最终只会让民族乐器失去生命力。</p><p class="ql-block"> 真正的改革方向,应始终锚定“乐器为演奏服务”的本质,以“实践论证”为检验标准,以“共赢”为推进动力:改革者守住民族根脉、对接艺术需求,让乐器经得起演奏检验;艺术家开放参与、守护文化价值,让改革贴合民族音乐表达;市场搭建桥梁、传递大众需求,让优质成果获得市场认可。当三者协同发力,民族乐器改革便不再是“赔钱赚吆喝”的困境,而是充满活力的文化实践——既能在音乐厅里演绎经典,也能在街头巷尾传递快乐;既能满足艺术家的创作追求,也能走进普通人的生活;既能传承中华文化的根脉,也能在当代市场中获得新生。唯有如此,民族乐器才能在传承中创新,在创新中发展,真正成为连接传统与现代、艺术与大众、民族与世界的文化载体,实现长久的生命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