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①

王敬龙

教室里的灯光如薄雾般洒落，轻轻覆在每一张课桌上，仿佛为午后镀上了一层静谧的银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细碎而清晰，如同秋叶轻触地面，又似时光在低语。黑板上双节的宣传板报尚未褪去，字迹犹存，像一道无声的提醒：欢聚已散，归途已启。月考的脚步悄然逼近，如天边酝酿的云，无声却沉沉压来，将松弛的心弦一寸寸绷紧。

蓝色窗帘被风悄然掀起，阳光斜斜地切进教室，在桌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时间的碎片静静流淌。学生们埋首于试卷之间，神情专注得仿佛世界只剩笔尖与纸面的摩擦。这间曾回荡着笑声与喧闹的教室，此刻安静得能听见心跳的节奏。我伫立讲台，未敢惊扰。他们口中那句“这次一定好好复习”，是否真的落到了实处？节日的烟火仍在记忆里闪烁，可试卷不会为谁停留，更不会因回忆而多给一分温柔——它只以分数裁决，冷峻如初。

墙边三位学生笔耕不辍，墨迹在纸上迅速铺展，如春蚕食叶，细密而坚定。墙上的“天道酬勤”四字书法沉稳如山，墨色浓重，仿佛一位无言的监考者，默默注视着每一份努力或懈怠。我忽然忆起节前放学时，站在讲台上的那句话：“别以为放个假，就能把知识也一起放假。”当时有人轻笑，如今，那笑声早已消散在月考的寂静里。努力从不是表演，考试更不会因谁眉头紧锁、姿态认真就网开一面。它只认结果，不问姿态，不念旧情。

国庆与中秋的余温尚未散尽，厦门市新圩学校已悄然拉开了月考的帷幕。节前通知早已张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我知道，总有人把“复习”挂在嘴边，书翻开几页便束之高阁，笔记抄到一半便弃如敝履。我们总以为时间充裕，以为临阵磨枪尚能侥幸过关。可试卷上的每一道题都在冷冷叩问：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别再假装努力，结果不会陪你演戏。它只会用分数告诉你——哪一页书被遗忘，哪一道题曾逃避，哪一个夜晚本该奋笔疾书，却沉溺于虚度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