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感悟】No.01在苦难中淬炼精神——老舍抗战作品里的北平记忆与民族觉醒

萍儿💘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昵称:萍儿💘</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美篇号:41137728</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体裁:散文</b></p> <p class="ql-block">  护国寺的晨钟在1937年的北平城头敲响时,灰瓦白墙间飘荡的不仅是晨雾,还有战争阴云里压抑的呜咽。老舍笔下的小羊圈胡同,此刻正卷剪在日军的刺刀阴影下,像一只受伤的兽。这位位于胡同、长于市井的作家,用蘸满京味儿的笔墨,在《四世同堂》的百万字长卷里,刻下了北平沦陷八年间的血泪与觉醒。</p> <p class="ql-block"><b>一、胡同里的亡国史:当城墙砖浸透屈辱</b></p><p class="ql-block"> 小羊圈胡同的葫芦形轮廊,在老舍笔下既是地理坐标,更是民族命运的隐喻。祁家四世同堂的屋檐下,祁老人恪守的“存粮三月”哲学,在日军铁蹄下碎成齑粉。当曾孙女妞子因吞食掺着的共和面而死时,老人抱着孩子僵冷的身体,终于明白北平的城墙再厚,也护不住子孙的性命。这种个体命运与家国悲剧的交织,在钱默吟身上达到极致——这位曾以花酒为伴的诗人,在目睹长子被日军逼死后,从隐逸的葫芦胸里走出,成为地下抗日组织的灵魂人物。</p><p class="ql-block"> 胡同褶皱里藏着更深的屈辱。剃头匠孙七因一句牢骚被投入化人场,活活烧死的惨状,冠晓荷夫妇为谋私历认贼作父,最终被活埋于平则门外的荒冢;人力车夫小崔甘当抗日者的替身,头颅高悬于前门五牌楼的悲壮……这些被语法囚禁的黎明,在老舍的笔下挣脱了文字的枷锁,化作刺向侵略者心脏的利刃。那祁天佑在护国寺前投河自尽时,浑浊的河水不仅带走了他的生命,更冲刷了整个民族的精神污垢。</p> <p class="ql-block"><b>二、文字铸剑:文人的脊梁如何挺立?</b></p><p class="ql-block"> 1937年的冬,老舍在武汉的寒风中撕碎教授聘书,将西装换作粗布长衫。这个曾以《骆驼祥子》描绘市井悲欢的作家,此刻将笔尖对准了侵略者的咽喉。《剑北篇》里,张自忠将军横刀向天的身影,与《残雾》中回教拳师张老师从狭隘宗教观中的觉醒的呐喊,共同奏响了民族觉醒的序曲。在重庆防空洞的煤油灯下,他蘸着冷汗写下:“民族的脊梁不能折,就像北平的城墙永远立着。”</p><p class="ql-block"> “文协”总务部的办公桌上,堆着来自全国的抗战文艺宣传稿件。老舍自费购买信封和邮票,与各地分会通信;聚会时的茶水费用,也由作家们自掏腰包。这种近乎苦行僧的坚守,在1939年北路慰问团行程中得到了极致体现——两万余里的征途上,他那件灰不灰,蓝不蓝的中山装被友人笑为“斯文扫地的衣裳”,却三次死里逃生后依然笔耕不辍。当他在伤病医院用《新刺虎》的故事点燃战斗志时,有人劝他“莫失文人风骨”,他却指着窗外逃难的妇孺笑道:“风骨若不能护佑生民,不如化作街头的呐喊。”</p> <p class="ql-block"><b>三、血色觉醒:从忍辱到抗争的精神涅磐</b></p><p class="ql-block"> 《四世同堂》的三部曲名“惶惑”“偷生”“饥荒”,恰似民族精神的三次淬火。祁瑞宣在“忠孝难两全”的挣扎中,从最初的隐忍到最终默认儿子参加地下工作,完成了知识分子的精神蜕变;钱默吟从醉心花酒的诗人到组织抗日力量的斗士,其子钱仲石与日寇同归于尽的壮举,成为全书最悲怆的觉醒宣言;就连最懦弱的祁瑞丰,在目睹汉奸嘴脸时也露出一丝人性的挣扎。这些人物群像构成的精神图谱,印证着老舍的断言:“最伟大的牺牲是忍等,最伟大的忍辱便是预备反抗。”</p><p class="ql-block"> 在北海琼华岛的白塔下,抗日青年祁瑞全终结了招弟的生命。这个曾经时尚的女子,在成为日伪特务后死于昔日爱人之手,暗合了老舍在《国家至上》中揭示的真理:“仇的另一端是爱,它们的两端是可以折回来碰到一处,成为一个圆圈的。”当高第从鄙视汉奸父母的叛逆者,成长为抗日革命道路的践行者时,民族精神的火种已在黑暗中悄然燎原。</p> <p class="ql-block"><b>四、永恒墨香:跨越时空的精神共振</b></p><p class="ql-block"> 2025年的今天,重读《四世同堂》仍触摸到老舍先生滚烫的心跳。那些被日军逼死的科学家牛教授、用鸦片麻醉良心的陈野求、为升官发财不择手段的大赤包,构成了民族劣根性的镜像;而韵梅在饥寒中省下口粮接济邻居、日本老太婆对战争的反思,则展现了人性光辉的普世价值。老舍用手术刀般的笔力,将人性的至善与至恶置于战争熔炉中淬炼,让每个文字都成为刺破黑暗的星辰。</p><p class="ql-block"> 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的今天,小羊圈胡同已更名为小杨家胡同,但祁家屋檐下的精神图腾依然鲜活。当我们在护国寺的残碑前默立,在则门外的荒冢间徘徊,在北海的北塔下追思,那些血泪交织的文字便化作永恒的警钟:和平从不是等来的礼物,而是无数人用信念与风骨铸就的长城。老舍先生用一生告诫我们:真正的文人,从来不是时代的旁观者,而是在风暴中挺立的大树,根深扎在泥土里,枝叶向着光明不断生长。</p><p class="ql-block"> 此刻,护国寺的晚钟再次敲响。八十年前的血色黄昏里,老舍在防空洞的油灯下写下:“我自己应当作个和国家紧紧拴在一处的新人。”这声跨越时空的呐喊,至今仍在每个中国人的血脉中回荡。当我们重走小羊圈胡同的葫芦形巷道,触摸到的不仅是砖石的温度,更是一个民族在苦难中淬炼出的精神脊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