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自幼喜琴棋诗书,长年沦落天南。业余文字涂鸦。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图片:自拍。说明:部分图片下方为手机相机自带水印。部分图片上的文字为作者自制,均非外网水印。)</p> <p class="ql-block"> 选择时近中秋的九月中旬走云南,对许多人而言,可能有点儿“冷”。果然,我去的几个地方,都有些儿清冷,游人不多。比如在东川红土地,我住的那家民宿,住客就我一家。然而,这正是我想要的。</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对人头攒动的拥挤与喧嚣不习惯,甚至有些“害怕”。人一多,我就心慌。而宁静的原野,以至于冷寂的荒山,哪怕是我一个人行走,我也真切地感觉到自由与宁定。静静地与自然对话,是我最乐意做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以前因为别无选择,只能在七八月出行,也走过不少地方。但对那些出行的经历,心中感觉惬意的并不多。天热,人多也“热”,热浪滚滚,有时候真让人头脑昏沉,我的“思想”近于停滞。比如某年,单位组团到张家界,几天时间,从早到晚,从市区到景区,都是在人潮涌动人声哗闹中度过。等个上山的电梯,竟然排队达两个多小时。那次经历,让我对去像张家界这样过于出名的地方,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恐惧”。(我第一次到张家界,是在它刚开始搞开发的时候,穿山走涧,只遇到几个当地打柴与种地的,多好!)</p><p class="ql-block"> 而今,我甩掉了近于名利角逐的所谓“工作”,有了“自由之身”,我当然会避开人潮,拥抱清冷。这不仅仅是“错峰出行”的冷静选择,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某种主动回避。</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1、在元阳,遇见满山丰收的金黄</b></p><p class="ql-block"> 作为地道的农家子弟,相比于其它颜色,我对粮食的金黄色有着无可替代的钟爱。只要看到粮食丰收的黄色浪涛,我的内心就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是宁定,是踏实,也许,还有别的更复杂的什么。或者吧,也说不准,这是小时候经常挨饿留下的“后遗症”。</p><p class="ql-block"> 九月,人们习惯性地称之为“金秋时节”。果然,这个季节,元阳的稻子正是将收未收时。漫山漫坡的金子一样的黄,似乎在涌动,翻滚。沿山坡地形而成的梯田,划出蜿蜒柔和的黄色线条,一层一层,浪痕一样蔓延,荡漾。</p><p class="ql-block"> 是歌吗,是乐吗?是的,是丰收之歌,是禀实之乐。</p><p class="ql-block"> 是舞蹈吗?是的,是心中对未来日子感到踏实之后的喜悦之舞。</p><p class="ql-block"> 是诉说吗?是的,是土地与汗水对人间的诉说。这诉说里或许还带有些忠告。</p> <p class="ql-block"> 我花了整整一个白天和一个上午的时间,在元阳很多山坡上,几乎是“恣意”地用眼睛饱尝那人间最厚实丰满的秋色,用我手中简陋的工具记录这宏大而又柔美的丰收。</p><p class="ql-block"> 游人不多,我狂妄地想,我就是这少许游人中最能懂得元阳这片片秋色的一个。我听说,元阳游人最多的时候是稻田灌水的时候。摄影行家们说,那些时候,由于天气的原因,天空光线会在梯田的不同层次,折射出不同的颜色。那个时候,元阳最美。但是,我不是很清楚他们心中的美源于什么。我只知道,这世上,最大的美,源于劳动,汗水,粮食。所以,我喜欢元阳这片片秋色,喜欢大地上所有粮食丰收的颜色。</p><p class="ql-block"> 秋日元阳的高山上,夜里很静,气温也低。下雨了。我站在客栈的阳台上,身上虽已穿上外套,但我没有感觉到寒意。我和那些细雨中星星点点的家家灯火一样,被泡在丰收的厚重里,粮食的温暖里。</p><p class="ql-block"> 我在想,人们对“寒意彻骨”的感觉,应该是源于对现时和未来没有踏实的感觉。而相反,当你的手中心中都被“粮食”充实的时候,你自然会踏实,会温暖,寒意自然会远离。</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37, 35, 8);">2、普者黑,清冷的秋雨让你感受时间</b></p> <p class="ql-block"> 一到普者黑,我就在想,这样一个偏僻而宁静的地方,以前,一定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以前,多久以前呢?这个我还真的没去搞清楚。我没着意地去搞清楚,这个地方,是什么时候起,各个地方的各色人等,都跑来“折腾”她的?</p><p class="ql-block"> 说来,我也是来“折腾”它的一个。如果她不闹出名来,我也许永远不知道她的存在。我就想啊,不知道其实比知道好。如果真有地老天荒的那天,那就让她以原有的模样,和天地时间一道,以佛家所说的“寂灭”之境定格在这里,应该是最好的。</p><p class="ql-block"> 我差点儿笑出声来。我又在胡思乱想了。</p><p class="ql-block"> 其实,也还好吧,我来的正是时候。九月清秋,阴雨淅沥,没有多少游人。看看几片村庄的周围,有山。山不高,但一座连一座,石头堆起来的,石上长树,硬气又文静的样子,足可以把这几片村子拥得踏实而温暖。村子里有河,有湖,河不长湖不大,但那清澈的水,足可以让这片地方秀气起来,宁静起来。水上,种了不少荷,这些荷,起初应该不是供人欣赏的。花香让人精神,藉香让人温暖。现在,荷叶已经有些枯褐,我倒是可以枯荷听雨了。</p> <p class="ql-block"> 入夜,细雨绵绵,不多的游人要么在酒店饭馆里吃喝,要么在客栈里休息了。除了一些现代霓虹闪烁,普者黑,又回到了她原初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夜深了,普者黑静如洪荒。我躺在客栈的床上,听得见窗外秋雨打枯荷的清冷,还听得见自己腕上的手表指针嗒嗒嗒地行走。我看见了,时间,正在像白天我乘竹筏子漂过的小河里的水一样,正在流向看不见的深处。我能感觉到那种无与伦比的深,但深处的更深处是哪里,我无法看见无法感觉。我能感觉的,我是在一个叫普者黑的偏僻的小地方,她像一只安静的方舟,在时间的河流里漂,漂。</p><p class="ql-block"> 普者黑,九月清冷的秋雨,让我有了一个好梦。我感谢普者黑,感谢这是九月的普者黑,感谢这清冷雨中的普者黑。虽然,这梦,只有短短的两个夜晚。</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37, 35, 8);">3、东川红土地,人间最炫目的水彩画</b></p> <p class="ql-block"> 九月的东川,红土地的游人和别的地方一样不多。这份宁静,和这山里湿润清新的空气一样,唤醒了我对泥土的亲切。</p><p class="ql-block"> 没有人头攒动,我随意地在每一片山坡行走,呼吸泥土的气息,粮食的气息。我当时的神情,应该可以用“贪婪”来形容吧。</p><p class="ql-block"> 九月的红土地,山峦坡地上,各种各样的颜色蜿蜒成柔和,磅礴成大气,既沉静又飞扬。</p><p class="ql-block"> 那大片大片的白,是油菜花。这样纯白的油菜花我还是第一次见。据当地的农人说,这是特地引进的油菜新品种。而为了美化专门种的格桑花,是粉色的。其它的庄稼,蔬菜,草木,是绿色的。没有种植东西的地方,则是这里泥土的原色,赭红。大概了解这里的人都知道,这样的红色,是因为泥土里含铁量高,铁质经过时间的消蚀与沉浸,便成了这样的红色。除了这些,也还有因为秋日到来,有些植物出现的枯黄。</p><p class="ql-block"> 那么多的颜色,间杂交织,且又随着坡峦的起伏,有意无意地错落有致。我感觉到,这是大地用各种颜色在呼吸。是色彩的流淌与涌动。哦,不对,说是一幅人间最炫目的律动着生命气息的水彩画,或许更合适一些。</p> <p class="ql-block"> 我想起来了,似乎很多很多人,都习惯性地把这片土地比喻成“上帝的调色板”。对这个说法,我本能地抵触。我们这片土地的上空,没有“上帝”。如果硬要说这片色彩缤纷的土地是谁赐予的,那么,那个赐予的角色,也应该称之为上天,上苍,苍天,或者用更土气一点的话,叫老天爷更好。</p><p class="ql-block"> “调色板”这个词,倒也并非不贴切。但我总觉得,用“水彩画”更具有这片土地几千年的气息。对,完全对,这就是一幅最炫目的水彩画。</p><p class="ql-block"> 不过,这幅水彩画不是老天爷的手笔,而是这片土地上的农人们,用他们的双手与汗水写就的。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上天的赐予。没有了人的劳动,一切都会瞬间回到原始洪荒,更不会有这样水彩画一样美丽的土地。</p><p class="ql-block"> 那天傍晚,我站在一处高坡上,看见很多块土地上,有三三两两的农人在劳动。斜阳,把他们弓身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形成了一张张犁的形状。</p><p class="ql-block"> 犁,这个古老的形象,也许是这片土地为什么如此之美的最好诠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