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草奇药奇医（连载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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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奇花



初伏溽热，瓜果飘香。张师傅、何师傅与李白生商量，筹备二次太白山草药研究会，发信邀请会员和有名望的草医、道医和药客。陕、川、甘、鄂与太白山周边市县的代表，接到通知背上行李、药锄和干粮，赶来齐集药王洞，签到97人。

张师傅、李白生与朱升敏先行上山打前站，安排食宿与采药路线。路边这儿几株三桠乌药，那儿几株四照花，左手一片山梅花，右手一片华榛。浅山丘陵早年滥伐，近年植树护育，树木长得茶杯粗，林下灌草丰沛，金贵的草药隐身其间。朱升敏脚面痒疼，坐下脱了草鞋，解开毛裢和绑腿，一只山蚂蝗恶心地叮住脚面死命吸血，揪不动拔不下。张师傅点燃香头，烫得山蚂蝗松口退出来，朱升敏使劲跐死了。

可憎的山蚂蝗嗅到气味，从树枝一拱一拱瞄准落下来叮住人，有时悄无声息爬出灌木草丛叮人的腿脚，肉乎乎的头探出尖利牙齿，吐点麻醉液刺入血管吸得滚圆，咬下的伤口流血常溃烂。李白生给朱升敏涂上草药膏。张师傅说，一拃长的山蚂蝗缩成圆疙瘩挺吓人，偶然夜里偷偷爬到人的喉、鼻、耳、肛门吸血，草医得用特别的钳子夹住才能拔出来。山蚂蝗爱咬皮嫩血浓的小伙，不爱咬皮糙血稠的老汉。白天身上涂点防蚊草药，袖口扎紧，裤脚缠上绑腿防叮咬。

何师傅坐镇药王洞，新学员尤首、郝仙学样绑上绑腿，缠上毛裢穿上草鞋，领了草帽、毛巾、蓑衣。会员集合进庙，敬拜药王、太白神，何师傅领上齐刷刷跪下磕头，祈求平安。大家背上行李出发，队伍后边撵来一只黑毛大狗，尤首几次赶不走。

李心言抡起棍子跺跺脚，大声喝喊一口气追到山脚，气喘吁吁一身汗，狗才扭头跑回村。何师傅讲说古谚语：武功太白，去天三百，山下军行，不得鸣鼓角，鸣鼓角则疾风暴雨兼至。上山采药不许大声喧哗吼喊，惊动山神刮暴风，飘下大雨大雪连命打搅。

山花绽开的视觉盛宴美翻了，大家住进文公庙。傍晚做饭，李白生去水潭打水，往日放下桶打上满桶水，今日放下桶打不上，潭水怎么变浅了？李白生喊张药客，拿来手电照亮吓一跳，惊起潭中盘的大蟒蛇，“哧溜”爬上草丛溜得没影儿。亏当不是脾气暴躁的毒蛇，那家伙咬一口不得了。吃了饭躺入被窝冷飕飕，拉开被子裹紧身子。朱升敏梦里翻身压住什么软软的，正要摸索抽出去扔了，猛然脊背像针扎，一骨碌坐起抓住是条蛇，扔出窗户怒骂，鬼东西怎么钻进来的？惊醒了张师傅赶紧过来，挤出毒液敷上药，脊背的肿胀慢慢消了。早上起来，朱升敏穿袜子裹上毛裢，脚伸进鞋里软乎乎，抽出脚一看，原来半夜扔的蛇爬进了鞋窝，受了惊爬出来跑了。朱升敏生了气，我又不是属蛇的。

一行走进杜鹃花海，花儿铺向天边连上云，绽放红白紫蓝的光彩，这儿一大片哪儿一大片，绵延八九万亩。这儿是金背杜鹃和秀雅杜鹃，那儿是密枝杜鹃和高山杜鹃，花浪扑向无边的森林。森林里打扰人的动物不止豹子、黑熊，还有人见人爱的金丝猴、大熊猫。老林子猛兽多，听见人声躲远了。偶然狭路相逢，你喊一声它受了惊，猛兽死命攻击哩。若遇激情暴躁的羚牛快躲快藏，伏身地堎、渠坎或低洼处，屏住气息不动弹，羚牛看看没威胁就走了。还得防备滚石、塌方、山洪暴涨与暴雪袭击。有时一年半载没风险，有时步步惊魂，一步走错丢了命。

朱升敏初次登上高山，明显感到胸闷、气短、心悸、喘气困难、周身乏力，吃得八成熟的饭菜，肠胃一时受不了，食欲减退厌油腻，伴随明显的头疼，晚上失眠多梦。张师傅说氧气稀薄影响肺泡与气体交换，刺激呼吸中枢引起的。慢慢适应了低氧的环境，身体恢复得好好歇缓七八天。朱升敏眉毛一扬说，躺下发懒发困呢，我年纪轻身子结实抗病力强，三五天轻了干些累点的活，迎接后续的会员上山。

一行攀上大爷海，张师傅接上大家，李白生安排吃住太白庙。山高气压低，水烧到八十来度滚开一朵花，朱升敏擀出面条下入锅，煮的黏糊糊八成就熟了，辣子油汪绿菜少，吃着冒汗不太香。尤首、郝仙嘴馋受不了，嘟囔从没吃过这般苦。亏得李白生有心备下烙面。原来李白生去礼泉行诊，品尝美食烙面。烙面好吃难做全是力气活，取数十斤面粉倒入瓦盆，徐徐加水反复抓洗揉面，洗出面筋成面糊，反复和稠搅匀，逐渐加水再和搅搓成面糊，等一天饧成均匀糊状。拿特制的面板，捞起面糊沿锅边淋入，摊开又圆又薄。烧麦草微火烙熟烤透，不焦不糊薄光透亮，麦香扑鼻。拿出搭上阴凉处的绳上晾干，叠成手掌宽的长条码好，盖上木板压实。次日一张张拿出摆上案切成细丝，整齐码放筐中，苫上印花布背上山，能存二三十天。这阵子，李白生三指捏一撮烙面放进碗，搭配调料、油泼辣子、切丝的小蒜苗、野韭菜及鸡蛋片，浇上滚热浓汤，艳红的色泽香辣诱人，入口筋薄细润，品一口赛过神仙。

草药花儿光彩招蜜蜂。张师傅挖株草药掸去土给李白生看，花瓣色黄绿，边缘有紫色斑带，苞片不卷曲，鳞茎白色光滑，扁卵圆或圆锥形，像商周用过的贝币，像海边沙滩的贝壳；外层两枚鳞叶近乎等大，顶端开裂，底部平整，叫太白贝母。高寒草甸或灌丛草甸生长的太白贝母品质优良，有治疗肺结核、清热润肺、止咳化痰、呼吸道疾病、慢性气管炎的功效。它与怀中抱月的浙贝齐名。

(征求意见稿) 王安泉速写

学者王安泉 王安泉，画家中的学者，编审。著作《中国太白山》《子午湖》《踏歌三河》《尚善》《周至风华》《黑河》《太白山速写集》等，主编《周至县志》《西安经开区志》《西安经开区简志》《西安都城隍庙志》《西安金融志》《太白风华》《高陵县志》《山西省运城市道教志》《百年乡友》《楼观台志》《中国刺绣史》等，主编（陕西书画报》《陕西百名书画家丛书》《西北金融》《丝路物流》等，副主编《都市检察》《西安律师》等。

速写万余幅，创作千余幅，《圣地重光》获省美协和延安精神研究会一等奖。山水获全国引汉济渭杯、七省市央行书画展、省国资委国画特邀奖等三次。为书籍报刊插图千余幅。在西安举办画展三次，省级报刊发表散文160余篇，书法获全国企业杯、土地杯大赛二等奖两次。

为全国联国学书画院院长，韩中艺术节陕西书画代表团团长，省美协会员，陕西书画院常务副院长兼秘书长，陕西山水画研究会常务理事，国家老龄委社会学家，陕西物流协会、西北大学海外学院、人行西安分行文联、《陕西咨询》顾问，前陕西发改委特色小镇专家组组长，西安财经大学、商洛学院教授。省登山协会常务理事。